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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殇

月殇化为青光,如同繁星,透过苍穹,洒落世间,散尽诸天星华。

点点星光,透过了巨大的光阵,仿佛天降陨星,冲向骨人。

“啊!”骨人在怒吼,他感受到了莫大的苦痛,那些星光依附在他的躯体上。他惊恐地发现,他竟然在……解体,无法愈合。

星光点点,仿佛大道在破灭,骨人在恐惧,他蛰伏千年,以骨躯苟且偷生,只为修出肉身,如今连骨身都要被毁。

“散!”他在怒吼,可是躯体仍然被破坏,骨节散落,要化成毫无联系的枯骨。这样,他会被磨灭,消散于世间。

冲天的怨气在盘旋,仿佛要化成实质。一张弓,曾将他打伤,一轮月,曾将他斩杀。他曾是一世帝王,建有不世功勋,却遭暗算,晚年惨死。

二百零六块骨骼在肢解,七零八落,他要陨落。

“啊!”骨人在颤抖,他在发疯,所有的骨骼都在飞舞,砸裂山峦。

愤怒的咆哮消失,地上仅存一堆骨骼,这一次,他终于死去。月殇的已经耗尽了她所有的生命,唯有青月破碎,化成的光华还在闪耀。

这一刻,叶晨仿佛感应到了一切,他跪坐在地上,悲痛万分。天地在痛哭,明媚的太阳一瞬间被黑云笼罩,暴雨落下,在地面汇聚成河,将一切都洗刷。

消散了,消散了一世的芳华……

叶晨已经不辩泪水与雨水。

巨大的光阵仍在运转,仿佛昭示着什么。突然,散落于地的骨骼飞起,骨人竟然还未死!它们无法重组,却在盘旋,最终,飞向远方……

这一切,都在不知不觉中进行,无人可见。

叶晨瘫坐于地,意识仿佛模糊。

只愿同生极乐国,免却今世苦相思。

“我身体曾栽种一棵小树,小树不死,吾亦不灭。”朦胧中,仿佛有声音传来,像是一个女子,像是月殇。

“母树已毁,子树犹在。”仿佛天外传来的声音,没有源头。

“子树曾守护大荒的村庄,请为我守护子树。”像是恳求,又像是在嘱托。

叶晨意识模糊,这是在做梦,亦或是悲痛伤神,产生了幻觉。

大雨滂沱,一位少年躺于地上,一动不动。他似乎死去,没有了生机。

许久,少年仿佛在动,他的双目睁开,却仿佛有深深的疲倦。庄周梦蝶,蝶梦庄周,何为虚,何为实?是月殇未死?还是她已消散,徒留一分意念。

佳人已逝,徒留伤悲。

他心中的支柱仿佛在崩塌,在这个世界面前,他只是一粒尘砂,只能随世事变迁,随波逐流,面对一切,唯有无可奈何。

他活着,如今却像是已经死去。

“你还活着!”叶晨心中仍有侥幸,他仿佛听到月殇的声音,让他去寻大荒中的神树。他曾看到过神树,在守护大荒中的村庄。

无论是幻境,还是渺茫的希望,他都不能放弃,也许,这是唯一的希望,而他,如今迫切地需要一个念想,即使那念想虚无到永远无法实现。

巨大的光阵仍在运转,不灭不休,它以轮回盘为阵心,阻挡一切来犯者。

暴雨滂沱,依旧无法阻止寻宝者的贪婪。他们马不停蹄地赶往大荒东边,想要抢先得到宝物。

无数的修者前往,他们不畏暴雨,在雨中行走。很快,就到了神墓。光阵如同耀眼的祭坛,仿佛下一刻,会有神人降世,从光阵走出。

“那是什么?”有人赶到,在惊叹,从未亲眼见到这样的光阵。如此巨大,方圆有数百米。

有人看到了阵心的轮回盘,立刻垂涎,只是一眼,就知道那绝非凡品。

“赶快抢夺,若是被那些大族子弟看到恐怕什么都无法得到。”有人暗想,不由分说,闯入阵中,很快,他们就知道自己陷入了绝境,巨大的圆盘转动,他们须发尽白,一瞬间就衰老,仿佛生生被剥夺了数十年的岁月。“啊!”他们在惨呼,可是却在瞬间成为飞灰。

“天哪!那是什么?居然威力如此巨大!”有人在胆寒,这座大阵,仿佛绞肉机,一瞬间,就使数人凋零。剩下的人都不敢擅闯,他们要观望,寻找出手的机会。

“皇族的人来了。”有人大喊,随着声音传出,远方有人到来。数人在行走,他们盛气凌人,仿佛将一切都不放在眼里,中间有一人极为醒目,他身着黄衣黄袍,仿佛皇者,尤其是脸上有金丝面具,将面容遮掩。这是皇族的一位年轻子弟,连出行都有众多修者保护。

“你去!”那位子弟指向他的一个仆人,想要他一探虚实。仆人应声,从容踏入阵中,只是,半刻以后,他就逃出,出来时皮肤皱缩,须发尽白,仿佛老人。他踉跄几步,在大阵外死去。他形容枯槁,难以想象,半刻之前,他还是一名年轻的修者。

众人都胆寒,想不到这座大阵,竟然如此可怕。连那皇族的子弟的声音也在颤抖,仿佛不相信这一事实。

叶晨于人群之中,他在冷笑,这些人太过自以为是,最终只能命丧黄泉。

他想要离开这是非之地,这里承载了他的悲伤与快乐,他有不舍,却想要去大荒中的村子一看。也许,神树真的存在,也许,月殇真的不死。

他仿佛在幻想,在妄想,月殇化为点点星光,已经散落大地,什么都没有留下。可是他心中却仍然不相信,想要抓住心中唯一留存的渺小的希望。

他看到骨人被打得支离破碎,却并未亲眼看到月殇死去。也许,月殇真的未死?叶晨问自己,又仿佛在安慰自己。

暴雨滂沱,似乎会将一切冲刷干净,却无法冲刷叶晨心中的哀伤。若不是哀伤仍在,叶晨甚至会以为月殇仍然存活,只是不在这里,在另一个地方。

他失魂落魄,想要回到大荒外的村庄,去看神树,想要知道月殇究竟是否还在。可是,他又害怕,万一……什么都得不到呢?叶晨想到了最坏的结果。可是他不敢再想,也不愿去想。

“不,她一定还会活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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