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浣的疯狂,几乎要冲垮她心里头最后一道理智的防线。
甚至于她一直觉得,她看着舒姝从小拿着他们兄妹几个不可企及的天赋,逐步逐步地登上了他们不敢想象的位置时候,心底里悄然埋下的嫉妒的种子,压抑着几十年,却一朝,被舒简,就是被这个他们以为了几十年的废物,突然大鹏展翅的时候,给狠狠地萌发了。
萌芽,枝干,花蕾,再结出了丑恶而美丽的残酷花朵,她心中所想,此刻也全然的展现在这张还算漂亮的脸上。
舒简看着她这张脸,叹服着想到,相由心生,古人果然是诚不欺我。
她这时候也总算是明白了,感情这弟兄几个以为她忽然地崛起,是因为得到了什么秘密功法?虽然她的确是得到了颗七重天的内丹修补了丹田,还顺便精进了修为,但是这内丹不是功法,也只有一个啊。
于是她极为诚实地朝他们说道:“我没有。”
正在发狂的舒浣被这个淡定的神情击中,恍若一盆冰凉水迎头浇下,微愣了一下,显露出了不可置信的表情:“你说什么?”
舒简想着,这脑子不好使,耳朵怎么也不对劲了呢。于是她又重复地说道:“我没…”
还没等她说完,舒浣却声嘶力竭地打断了她的话语:“不,不,你撒谎!”劈头盖脸地又是一巴掌狠狠打下去,“你撒谎,你这个娼妇,婊(和谐)子,坏东西臭无赖,下十八层地狱勾舌头挖眼珠的烂贱货!”
绑架团伙的众人都是一副义愤填膺的模样,唯独舒景悦,眼神晦暗,却没他们这么激动。
舒简看着他们的模样,莫名的脑子里想到了前世马戏团里,那群傻不愣登,只有通过夸张表演,才能夺回掌声的小丑,莫名的,她特别想笑。
她忽然抬头,朝着舒景悦问道:“若是我把你们要的东西给你,你会放我活着回去吗?”
众人的眼神齐齐射向了舒景悦,里头不光酝酿着风暴一般的疯狂,还有一股低到了尘埃里,风一吹便只能四散而乱的,那一点点微不足道的期冀。
那些眼神,真是令人愤恨,又难过不已。
但是舒景悦不愧是舒景悦,即便是被这样的眼神给全全包围住,面容也不改分毫,他听到了舒简类似于商讨的言论,自然而然地偏头,好像是在认真思量,思量了会,便正视着看向舒简说道:“既然妹妹这么听话,我又有什么理由结果你的性命呢?”
这句话好像是个特设令,宣告了舒简用听话换来的安全。
然而舒简却是摇了摇头,说道:“哥哥,有没有人告诉你,骗人的时候,眼睛是最难演示的。”
舒景悦饶有兴致,微微眯起眼睛,声线上扬地“哦~”了一声。
舒简扫了周围一圈,毫不客气地说道:“他们这一群人,眼里的疯狂和贪婪我能看的很清楚,可是你没有,”微微又些哀伤地叹了口气,“你的眼里…”
“我的眼里,”舒景悦毫不客气地打断,上前大跨了一步询问道,“有什么。”
舒简坦白地说道:“什么都没有。”
舒景悦轻笑:“什么都没有?”
“人的瞳孔本来就是黑的,什么都没有,代表了你的心,也本来就是黑的,”舒简说道,“我的哥哥啊,你和他们的目的不一样,他们是被黑暗开启了贪欲的劣根人性,而你,就是这个所谓的黑暗。”
一个人,理性判断对错,情感决定是非。事情是人做下的,人是有善恶的。
只有恶,没有善,真的是无比至极的可怕。
那还算是个人吗?
可即便是被这般赤果果地嘲讽,舒景悦也半点不改的神色,反而像是被人看穿,更愿意去撕掉了表面那层皮,显得更加得轻松自在:“我的妹妹,你说的很好。”
“你也猜的没错,我不光是想要你手上的那本功法,我还想杀了你。无论交,与不交,我就是要杀了你,把你的尸首先悬挂在这片森林的最高一根树枝上被万人所瞧见,再一下子割断维持你高度的绳子然后,”他凑近了舒简的耳朵旁,轻轻说道,“啪!你一下子被摔进了泥土,漂亮的脸蛋上全是土黄色的尘埃,眼珠子一颗被尖锐地刺穿,一颗滚下了眼眶,用鲜血铺满了一条路凑近你的红唇。”
他抬起之间,细细地勾画了舒简的高挺的鼻翼:“你的鼻子会塌陷而下,里头的骨头四分五裂。”
然后眼睛顺着她修长的脖颈而下,勾起了唇角笑得猖狂:“你的脖颈会像脆弱腐朽的老树枝,应声一折而断,而这个身体上完美比例的四肢,会因为突如其来的下降力道而砰得一声砸得四分五裂。妹妹,这实在是一场完美的修习啊。”
饶是舒简心里有底,也被这个华丽的对死亡的描述给吓得头皮发麻,她微微动了动自己身体,感受到上头桎梏的如今现状,不动声色地继续问道:“说到底,你也不是为了自己变强啊,只是纯粹的,完全的嫉妒而已。”
她抬眸,一字一句地正色说道:“真是,让人看不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