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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咒体

阿叶与其他四人在郁宅门口分手后,与郁晏一同沿街向北走去。

初春的夜风中还夹杂着几丝寒意,这个时节实在不是散步的好时机。

“刚才发生了什么吗?”阿叶把手揣在口袋里问。

郁晏戴上连帽衫的兜帽:“羽说想跟我学武器设计,我想还是先征求一下你这个监护人的意见比较好。”

阿叶步伐一滞,缓缓道:“比起想学武器设计,羽会主动来找你这件事更让我惊讶……”

“这根本不像她的个性对吧?况且静已经确认过,凡是利用抽象思维构筑的知识,羽自己看资料钻研就能学会,根本就不用别人教。”郁晏仰望头上浩瀚银河,笑道:“悟性高,记忆力又好……真是受上天眷顾的孩子呢。”

“不如说,是上天对她的补偿才对吧?”阿叶嗓音微冷,凝视夜空的眸子里浮现微不可见的恨意。

郁晏瞥他一眼,转开话题:“貌似晓晓今天给羽看了新月减员时拍的照片,所以我得出了一个推测……”两人对视一眼,异口同声道:“她想去弦月部。”

“如何,”郁晏勾起嘴角:“你舍得吗?”

“我又不像你,”虽然有些失落,但心里也轻松了些。阿叶眺望着那一轮一路伴随他们前行的弯月,微笑道:“弦月部会比新月安全很多,她要是愿意去,我求之不得。”

“什么叫又不像我……”郁晏摸摸鼻子嘟囔道:“我也希望晓晓平安啊,不过确实不想让她离我太远就是。要是那个傻丫头通不过考试,留在基地打杂就最好了,呵呵呵……”

藏书楼阁楼里,翔翻弄着用羊皮纸制成的书页,终于找到了关于咒体的内容。

“这是月国最古老的传说之一,也是建立月国的一族——月族最初的力量来源。

蛮荒时代,大陆上兴起了众多部族,月族正是其中一支。他们生活于高山之中,汲取日月精华,终日与山林为伴。

本以为月族部落会随日月流转永远平和,可是来自水草丰美的平原部族却开始入侵月族领地。他们已建立铁一般刚强的部队,拥有了先进的武器,月族若不是利用山林地势隐蔽自己,也许早在顷刻间灰飞烟灭。

为了全族的未来,月族族长与他的女儿来到山神殿祈求山神赐予月族强大的力量,庇佑月族世代平安,为此,长老愿献上自己的灵魂。山神答应了他的请求,将强大的力量注入了女儿额上的胎记之中,随后便带走了长老的灵魂。

女子从神殿回到部落以后,立刻被族人们尊为神女,并拥护她的弟弟继承了族长一位。

第二天,族人们发现包围月族的平原士兵已全都撤走,只因敌方的王族、将军以及部分前线士兵在一夜间全部暴毙而亡。从此,凡是入侵月族的将领大多未得善终,月族受到神灵庇佑的传说慢慢流传开来,再无人敢伤害月族族人了。

月族在战争中明白,自身的弱小是因为科技的落后和物资的匮乏,因此有人提议向平原迁徙。

这个提议导致月族族人分为了两派,以神女为首的一派认为向平原迁徙势必会再次引发战争,导致不必要的牺牲,这本是可以避免的。他们现在拥有了神力,就算固守山中也可平安生活下去。

而其他首脑却认为不能太过依靠神力,倘若敌人发展出更为强大的武器和兵力,可能有一天就连神明都无法再保他们平安。趁现在所向披靡,攻入平原尽量壮大自身才是最明智的做法。

两派争执许久,最终族长选择了向平原发展,毕竟平原的物资和气候比山中要好太多了。

不出所料,战争爆发了。

即使利用神力获得了胜利,月族仍然伤亡惨重,甚至连族长也在战争中丢了性命。

看着弟弟的墓碑,神女开始仇恨那些主战的首脑,而提出这个建议的人更是首当其冲。那人如今已成为接替族长之位的最佳候选。

新族长暴毙了。

这令月族族人们骤然惊醒:不只是敌人,连他们自己的性命也掌握在神女手中!

他们开始回忆神力出现后所发生的种种事件,渐渐推断出激发神力的正是那女子的恨意。她的仇恨越深,敌人受的伤害也越大。这也解释了为何有人顷刻间暴毙而亡,有人却只是莫名患病,苟延残喘。

族人们同时也想到,若自己也像新族长一般,在不经意中引来神女的仇恨,那该怎么办?

月族在平原的地位日趋稳定,慢慢不再需要使用那强大而残酷的力量了。

神女的死期悄然临近。

族人们决定暗中处死她。他们在神女的食物中混入毒药,成功让她吃下,可就在她中毒身亡的一瞬间,意想不到的事发生了。所有参与下毒的人都在同一时间死去,死因与神女相同,都是七窍流血而亡。

剩下的族人们心中大骇,同时也庆幸自己再也不用经历恐惧与忧虑。他们将她的遗体送回山林之中,在已废弃的部落遗址上建造了神庙,为她塑像,每日超度、定期祭祀,感激她为月族做的一切,也希望能超度她那充满怨恨的灵魂。

月族人度过了平和的一年。第二年冬天,一个小生命降临这个世界,喜悦过后,恐怖再次袭来。当初封印着神力、形如新月的红色胎记竟然出现在了女婴身上。族人们没有猜错,新一轮仇恨与血腥即将来临。

经过几代月族人的观察,他们总结出了神力运作的部分规律。现在这力量在大部分人眼中已变成诅咒,而当初被尊为’神女’的女子们如今却被称为‘咒体’。

为了进一步扩张领土,贪婪的月族人再次开始尝试利用咒体攻陷他族。他们自身损失惨重,却也成功获得了更广阔的土地和资源,最终甚至统一腹地,建立了月国。

随时光流逝,咒体出现的时间间隔越来越长,但那封印着黑暗力量的印记却总在人放松警惕时出现。山神始终没有忘记她的诺言,她将世代赐予月族神力,永保一族平安。”

不知写书人是什么身份,文中语句字字带刺,正道出了他现下的心情。男孩眸中凝结着怒火,将书翻到下一页。

“至今,对于咒体,月族人已能肯定以下几条规律:

其一,恨意乃咒体力量之源,诅咒效果与仇恨程度成正比。

其二,诅咒只能作用于咒体已知长相之人。

其三,咒体胎记的颜色将随其咒杀人数的增加而加深。

其四,杀害咒体之人将与咒体同时、同原因死去。

其五,咒体若自然死亡,被咒杀之冤魂将在其弥留之际降临……”

男孩心头咯噔一跳,捏着书脊的手指猛然施力,指甲嵌入了书页。他嗓音沙哑,几近无声地念出后面的字:“……抓她共赴地狱,偿尽血债……永世……不得超生……”

夜凉如水,翔孤身穿过寂静的街道回到宿舍。

阿岚听见响动醒了过来,瞄见躺在对床的室友正瞪着天花板发呆。他暗叹口气,又合上了眼。这家伙平时一副乖巧听话的样子,却又会毫不在乎地做些出格的事呢……

窗外风声呼啸,那山风不知所起,在沉睡的小镇中自由穿行。它拂过藏书楼,窜入阁楼气窗,旋转舞蹈,不一会儿便吹散了堆在墙角、尚存余温的厚厚灰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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