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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君子儒家·第三寸(二)

次日,大魏皇宫是,灵和殿。

灵和殿,虽然名字里有“殿”一字,但实际上只是一处宽阔之至的大平台。一般都是被用来举行什么仪式的场所——自然也包括皇室成员的婚礼。

这是墨尧第一次猜错,他昨夜臆想了许许多多翌日婚礼是会有多宏大多气派多辉煌,但他却全都想错了——归根结底来说就是他对两国财力的不了解。

唐、魏两国联姻是什么性质?上三国中的两个国家“合同为一家”,九国国君皆会于此,可能不气派之至吗?

什么钟声喤喤锣鼓唢呐震天响,什么歌舞升平万里撒花迎亲队,就像腐草萤光在天心皓月面前一样,根本不值得一提。

墨尧读过一本有关隋朝的史书。说是千年之前有一个统一的朝代、隋,末代皇帝隋炀帝为彰显国力强盛,迎接西域使节的欢迎会闹得那叫一个“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已然入夜百里之外仍可听见东都的乐声。

这种臭显摆在旁人看来不足为道甚至是痛恶绝深,但真正体会过的话绝不会这么认为。这个狗仗人势的人为什么这么多是同一个道理。

那种拽到爆的感觉怎一爽字了得啊……

“时辰快了……”墨尧抬头看了看天,深吸一口气——包括他父皇在内的九国国君就在灵和大殿上坐着聊天,等会儿他还要奏乐,绝壁不能出什么差错啊!出了什么差错就只好“以死谢罪”了啊!

远处有什么声响传了过来,霎时间整座灵和殿都安静了下来,坐在首位的魏王、唐王更是瞬间摆出正襟危坐不怒自威的帝皇相来——话虽如此,可他们眼睛深处的喜悦却是无法掩盖丝毫。

声响越来越清晰,越来越恢宏。一对红衣人马穿过太玄殿、灵武门、宗莲殿,踏上白石铺砌的德桓御道,朝着灵和殿赶来。

红衣人马每过一里便驻下几名乐手继续演奏,长达几十余里的道路也不知停下了多少乐手。在一片喧杂却又恢宏大气的乐声伴奏中,最终能赶到并登上灵和殿的也只能有两人。

暗红色的一袭宽衫长袍在墨伏身上显得极为合身,黑发与暗红为他衬上了一种超然物外的冷傲气息,与那一脸温和相比,十分引人注目。玲珑宝饰玉带钩,玄黑纹蟒博带系腰。褒衣、宽袖,袖端收敛,并有祛口,宽敞的袖口绣着金色的花纹,十分华贵。一件古晋魏之时名士的那种崇尚自然、超然物外,率真任诞、风流自赏的气质表现的淋漓尽致,实是完美无比。

唯一有美中不足的就是墨伏自身所带的气质难以与服饰完美洽合——就像是让刘备去扮演曹植,就算外表像到无可挑剔,但骨子里的气质仍是欠缺。

相比之下,真正可以说是完美无缺的就是在墨伏身边分别为大唐公主木曦了。

木曦的发色是罕见的淡红色,配之以一件红色的“细钗礼衣”,发上簪有金翠花细。唐的服饰以宽大而名,袖宽几近身高一半,远胜晋魏。大袖衫裙,对襟,佩以罗赏绘花长裙,披着绘有凤羽的画帛。她的脸上抹有淡妆,金制头饰、纱罗制衣衫,尽显盛唐的雍容华贵。

魏时的洒然,唐时的开放。两者相衬,虽在奢华程度上不能比拟,但气质上却十分洽合。

就连灵和殿上的国君们都赞叹不已。

“三月烟雨伴桃梨,沙暖鸳鸯互伴啼。灵犀自顾红线上,佳人喜得共拜堂。”墨伏二人前脚刚刚踏上通往灵和正殿的台阶时,原先的乐声已然被墨尧的一干宫廷礼乐所代替。

相比锣鼓唢呐这类乐器的尽管恢宏大气但却极其喧闹的乐声,正殿上的琴、筝、琵琶就优雅柔美许多了。

如果说,前半部分的乐声是在讲述轰轰烈烈的爱情故事,那么后半部分就是成婚后平淡却又依赖的生活给凸显出来,别有韵意。

“儿臣拜见父皇。”

又是一个折点。当新郎新娘跪地的一刹那,琴筝等乐器的合奏又变成了墨尧一个人的独奏——水云般的流畅洒脱,与爱的无上相媲拟。

“好好好,快起快起。”魏王赶忙示意二人起来,同时,自己也站起身。他的声音中夹杂真元,因此很好的传遍了大片区域,“今日,诸位不必拘礼。饮酒欢乐,言行无忌,诸位尽兴!”

以魏王为首的诸位国君纷纷起立举杯,一口饮尽杯中的美酒——霎时间,皇宫一片闹腾——有各乐器的合奏,更多的是人们的欢呼。殿上诸位的欢笑,殿下诸位的碰杯。

一片欢愉啊……不管是宫里还是宫外……

墨尧长舒一口气,幸好没出什么岔子。那么自己也可以去“把酒言欢”了,“大哥,恭喜哦。”

不过墨伏正忙着招呼客人,他的声音又很小,所以墨伏并没有听到他的这句话,自然也没过来和他碰个杯什么的。

“禹儿,”墨尧轻喝一声,“不许喝酒。”

“不嘛,三哥,就一点。”被抓现形的墨禹也没像以前那样言听计从,反倒是撒起娇来,一副“你不答应我我就不罢休”的执拗样子。

“不行哦,喝茶吧。”墨尧端过两杯茶,他其实也想喝酒,但他只能喝茶——谁让他仍在辟谷不食五谷呢?真把自己害了……

“坏三哥,我要找大哥。”墨禹吐了吐舌头,一副正常小女孩的娇憨模样。

“不对,”墨尧拉住墨禹,眯着眼说,“禹儿别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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