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红螺不敢回头,其实她是想伺机夺门而逃,但是腿像是灌了铅,根本不听使唤。两扇木制的房门在一霎那:啪!的关上了,非常应景儿。
李红螺快要崩溃了,脑子里想像着电影里的桥段,会不会出来个僵尸,脑门上贴个黄色的符,一蹦一蹦的,还有大獠牙……“各位…上仙,那个,我就是来旅游的,我知道我嘴欠,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您各位别计较,我道歉我…”李红螺都快要哭出来了。
穿白色八旗军服的假人脸慢慢清晰起来,脖子咯吱咯吱慢慢转动,看着红螺:“锦哥儿,别怕,我不会伤害你,我已经等了你很多年了……”
“锦哥儿,教你的拉弓射箭技巧你都学的挺好的,矛枪盾戟你挑选一个,额其克教你。”
“不要,我要玩刀,额其克你教我练刀法。”
“这样啊,也好。”穿着骑装的男子思考了一下:“这柄腰刀就送我的锦哥儿防身,以后若有一日在战场上,或许还能救命。”说着,男子将腰上那柄长约2尺半的刀摘了下来递给锦哥儿。锦哥儿拿着看,外鞘是鲨鱼皮所制,比起寻常的木制刀鞘更薄而轻巧,刀身狭长,略带弯弧,为精钢所制,刀刃锋利,刀柄皮带缠绕,手感甚好。“锦哥儿,你要小心使用此刀,此乃凶物,即可杀人,亦能伤己。”“记住了知道了额其克,呵呵。”
“去洗洗脸,你阿玛和侧福晋,还有你哥哥们来了,过去见见,别乱说话。”男子替她抿拢鬓角的碎发,满目爱怜……
走到正厅,济尔哈朗正从下人手里接过茶水,才抿了一口,刚咽下,看到锦哥儿进来,笑着对多尔衮说:“还习惯么,我这个四格格,从小刁钻蛮横惯了,想必在十四弟府上,她不仅上房揭瓦,想必连墙都会爬了吧。这规矩啊十四弟还得费心慢慢调教,不能任由着她的性子来。”
“六哥哪里话,锦哥儿,在我这乖巧的很,骑射水平也是大有长进,六哥不会舍不得在我这受苦,想要带走她吧。”多尔衮笑着说道。
“富尔敦,你们去带妹妹出去玩会,我和你们额其克有事商量”济尔哈朗对着大儿子说。
“十四弟,今儿个我来,是想跟你说个事情。科尔沁莽古思带着女儿入宫…”“六哥,不用费心了,我已经回了他们了。”多尔衮听得出什么意思,他不想谈论此事,况且,已经解决的很完美了。科尔沁的格格,嫁给十五阿哥多铎,也不算亏待。
“十四弟,谁不知科尔沁出美女,想当年海西叶赫满蒙第一美女布喜雅玛拉格格;还有寨桑之女;当今圣母皇太后布木布泰那当年那可也是倾国倾城…”
“乌塔娜!”还没等侧福晋说完,济尔哈朗便打断了她。狠狠瞪了一眼。多尔衮沉默不语。
“噢,那,那个,还是去看看孩子们玩什么呢吧,贝勒爷也好久没见四格格了。”侧福晋乌塔娜自知无趣尴尬,借孩子打个圆场。
济尔哈朗的三个儿子:大阿哥富尔敦,二阿哥济度,三阿哥勒度。三人每日出了习武练射之外,也会抽出一个时辰来练习满蒙汉文字。反倒是玉锦,喜武不喜文,不太喜欢多读书。
“妹妹,听说你跟十四叔学习骑射,连阿玛都比不过你”富尔敦撇着嘴角,斜眼看玉锦。
玉锦不卑不亢:“是阿玛手下留情,让着我而已。”话虽这么说,玉锦却是一番得意。
得知玉锦得了一把新刀。济尔哈朗便每隔数日找玉锦试刀,兴致倒也很高,却总是带着一种猫戏老鼠般的捉弄。玉锦输一次,必咬牙切齿,捶胸顿足,狠练刀法。
这一日,玉锦对多尔衮说:“能不能以后出征也带上我?要不然府里没人跟我玩,我只能回自己家,我额娘也不喜欢我。”
多尔衮看看她,一把把玉锦抱到自己腿上,给她拿了一块桂花饽饽喂她。慢悠悠似回忆往事般说起:“当年,我四哥皇太极亲证察哈尔,派遣蒙古土默特,巴林,科尔沁等部,随兵出征,在昭乌达会师。听说了此事的宸妃哈日珠拉,不愿意长时间见不到皇太极,非要随军出征。皇太极扭不过宸妃哈日珠拉央求,便答应带上她。由沈阳出发向西,二十二天行程走了一千二百多里。结果在兴安岭被林丹汗偷袭,差点丢了性命。两军厮杀岂非儿戏,你个小丫头,还是踏踏实实呆在盛京吧。对了,今儿找了个师傅教你画画。”
平日多尔衮上朝或是在军中,玉锦就学习书画,练习刀法,多尔衮不忙的时候,,就带她练习骑射。没过多久,,玉锦画画的天赋日渐凸显,尤善山水风景。构图饱满,重山复水,繁密中见疏灵。以浓淡墨渲染,苍劲凝重中透出丰润秀逸之致,意境奇僻幽深。
这一日,多尔衮回到府中,叫玉锦来看一幅画。
此画长卷,绢本,横80.5厘米,设色纵43厘米。
描绘的是江南二月桃杏争艳时人们春游的情景,四处点缀着春天点染出的绿色,那些尚未长叶的树枝,也似乎感受到阳光的暖意,正欲萌芽,整幅画浸透着一股阳光般的暖意。水的这边两个闲人在走马,水的那边两个人在看水,湖中三位可能标致的女子,乘船闲话中,正在渡河。画面中,有一座溪上的小挢,山中还有古刹。全画以自然景色为主,放目远眺:青山耸峙,江流无际,花团锦簇,湖光山色,水波粼粼,人物、佛寺点缀其间。笔法细劲流利。在设色和用笔上,颇为古意盎然,山峦树石皆空勾无皴,但线条已有轻重、顿挫的变化。以浓烈色彩渲染,烘托出秀美河山的盎然生机。
“这是隋朝的一位大画家所作,叫展子虔。这是他的唯一传世之作。它经宋徽宗题签后,在宋室南迁之际即行散出,后归南宋奸臣贾似道所有。宋亡后,元成宗之姐鲁国大长公主得到了它,并命冯子振、赵严、张珪等文人赋诗卷后。明朝初年,《游春图》卷收归明内府,而后又归权臣严嵩所有。万历年间,画卷为苏州收藏家韩世能所藏。”
“《游春图》!”玉锦惊呼!
“对,锦哥儿,你也知道是不是?”
“嗯,有所耳闻。据说,展子虔身为文官,公务较为闲暇,这为他的绘画创作提供了有利条件。由于他生性耿直,不懂阿谀奉承,巴结讨好,所以在官场中很不得利,朋友也不多。他却十分泰然,潜心作画。他在为官之余研习书画,生活简朴,这样的,如若在世,我倒是很想拜他为师呢。”
“锦哥儿,我要找人把你画下来。找谁合适呢?”多尔衮自言自语:“当年父汗曾命人在喀尔喀为布喜娅玛拉造了一座衣冠冢。内室墓志铭碑后面,画了布喜娅玛拉的画像。那个画师不错,可惜已故,他倒是有个徒弟,好像…”
“好像什么?”
“好像是叶赫部落的人,是布喜娅玛拉格格亲哥哥布扬古的亲戚。那时候我也才八岁,你阿玛济尔哈朗应该更知晓此事。当年,父汗率八旗精锐,发兵海西女真叶赫。我们足足征战了两日之久。叶赫古城满目疮痍,战死的士兵尸首漂浮在叶赫河面上,血水侵染了河水。城墙之上,我四哥皇太极的那克金台石,被逼无奈,宁死不降,最后四哥捉住他的大儿子德尔格勒威胁。金台石站在城楼之上,用火把点燃了明楼。那明楼是木制,一经点燃火势借风大长。金台石临死之前,留下遗言:生不能存于叶赫,死后有知,后世子孙,哪怕只剩一女,也要向咱们爱新觉罗讨还这笔血债。”
“后来就屠城了是么?”玉锦听得津津有味。
“嗯,没事的,锦哥儿,宫里画师多的是,回头额其克给你挑个功底好的,一定把你画的明艳动人。”在玉锦面前,多尔衮永远都是温润如玉的。
“你明天带我去打猎吧,我好久没出去玩了。”玉锦央求。
“好,明天去,今天晚上早点睡。”多尔衮捏了捏她的小脸蛋。
“我不要自己睡,我怕黑,这几天我总做噩梦。”
“好好,我陪你。对了,我记得我父汗,还有我四哥,你阿牟其在攻打叶赫老城的时候,打回两只巨熊。好像就放在宫里了。你乖乖的,哪天有机会,额其克带你去看看,你还没见过呢。快睡吧”多尔衮哄着,侧身躺在玉锦的身边,不一会看她睡着了,慢慢起身往书房…
早晨的天气寒冷刺骨,多尔衮问玉锦,好要不要去狩猎。玉锦早就洗漱收拾妥当,难抑心中激荡,挎着那把小刀,跃跃欲试。
俩人骑着马,后面跟着一队镶白旗军士,悠闲的在森林里漫步。忽然多尔衮觉得哪里不对劲,示意停下脚步,转身对玉锦说:“走,我们回去!”玉锦不明所以,大喊着:“不要,我们才来,还什么都没看见什么都没打着呢。”话锋未落,嗖!的一支冷箭射来,说时迟那时快,多尔衮用剑一档,大声呵斥:“什么人!”说罢像玉锦的马屁股上就是一鞭:“多铎,带锦哥儿走!”
俩人飞奔了一段,甩开了敌军,玉锦惊慌:“十五叔,那是什么人,是不是朝鲜的精兵?还是…”“不是!是镶蓝旗的人,或许,是你阿玛的人。”没等玉锦说完,十五阿哥多铎就打断了她:“你小孩子不懂这些,还是不要问了。你十四叔也不想你知道这些。”
“什么?我阿玛?怎么会?”不行,玉锦想着,我得回去,我不能丢下他一个人不管。想到这里,猛拉左缰绳,掉头就跑。“锦哥儿,你给我回来!”多铎还没回过神,玉锦已调头跑远。
待回到原地,早已尸横遍野,哪里还有多尔衮的影子。焦急之际,一团黑影猛地袭来,玉锦下意识用刀一挡,却被掀翻下马。十五叔多铎也在一旁和突然出来的敌人拚杀。玉锦不明白,如果是阿玛派来的人,为什么要杀害自己的亲生女儿。
迟疑之际,噗!利剑直插胸口。玉锦低头的一瞬间。
手起刀落,持剑的敌人,头颅已滚在脚下。但是剑,依然在玉锦胸口。
“锦哥儿?!”玉锦倒在了多尔衮怀里,抬头看他的一刹那,四目相对,却犹如隔世。“额其克,多尔衮,你没事就好,我…”
“锦哥儿,锦。。。!”
啪!!突然间,什么东西碎掉了……
“醒醒,醒醒嘿,这位女士,咋搁这儿睡着了呢,醒醒,干啥玩意儿呢。”李红螺被一阵声音吵醒,迷迷糊糊的,才发现自己跟着睡着了,身上居然还盖着人家镶白旗的旗子。“你咋回事啊?”带着工作人员工牌的大姐指着那旗子:“这是文物,知道不?文物!”
“哦对不起对不起,我也不知道真是对不起,”李红螺赶紧道歉。
慌慌忙忙往外走,刚一拐弯,就看见一张大白脸,脸的主人是一个穿清官服的男子,李红螺顿感心口一紧!
“美女,拍照留念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