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个不回来我看你咋办？”李桂兰怨气的苦诉。
“爱回来不回来，死在外头才好了。”
“他不过就是给你提了个建议，你不同意就罢了，你下那么狠的手作甚了么？老二已经大了，你打他他心里有疙瘩。”
在张德看来自己不过就是打了孩子一顿，这在以前就是和吃饭一样平常，从没想到有今天这种结果，有这么激烈的反弹，一想到儿子死死的盯着自己的情景，张德便不寒而栗，又而气急顿挫。这是在蔑视他作为父亲的权威，情绪的大门一旦打开，也就关上了他认知事物德窗口，他没有为儿子的离去感到伤心。
“老大的事儿已经够闹心的了，你看看现在又闹了这么一出，这光景还咋过了？”
张德含着烟锅吧唧了几口，听着听着烟锅就飞了过去，李桂兰躲之不及，脑袋上挂了彩，“你这是想把我们都给处理了？”说的一声瘫在地上。
“你想留就留，你不想留你也给我滚。”
“行，你厉害，全家就你厉害，来你把我杀了吧！来你把我杀了吧！反正我也活不成个人了，你你妈的今天不把我处理了，你就不是个男人，来哇！”
张德眼睛瞪的如灯笼一般，怒拍了桌子就大步跨了过来，“我给你脸了。”说着就揪着李桂兰的头发狠甩了两个巴掌，“来，你嘴再硬？”
响声过后她脸上就红涨了起来，李桂兰冷笑了几声，“就这两下？我真是高看你来，你也真辜负我这几十年对你唯唯诺诺了。”
听着她的话，张德又加气愤了，揪着她的头发就在地上拖，“你真是不想活了。老今天非打死你不行。”
李桂兰任由他拖拽，任由他肆意的家暴，再无言语，终于，他累了，他打的没有味道了，他听不到她的回应，那么他的家暴也就没有了意义，“你咋不说话？你不是嘴硬么？你再说么？”
没有回应。
“你倒是给我说话，你倒是给老说话。”张德跪在了地上，抓着她的头发，拼命的摇晃。
他再也强硬不起来了，再也没有力气去支撑他那副看似强壮的老迈身躯，他再也无法顾及自己那种自以为受人尊敬的权威，他哭了，哭的很彻底，很压抑，很无助，很孤独，很扭曲。
李桂兰拿着粗麻布简单的给自己处理了，夜里她还是上了灶台，和了面，炒了菜，然后又洗了衣。只是夜里再没有一句言语，除了沉默，就是院子里又窜上来的蝉声。
张兴国在夜里从家里的矮土墙又翻了进来，钻进了西屋，东屋父亲的鼾声已经雷鸣。他伸手从炕上的油布下去处自己的卖驴钱塞在了衣兜准备往出走，可犹豫了片刻，他只给自己留了一张百钞，剩下的又放回了原处。
他已经决定要走了，可当自己再平静下来又要离开时，心里还是酸楚的滋味儿，眼睛里还是不断的要奔涌泪水，他静静的听了几分钟父亲的鼾声，走时他跪了下来磕了三个头，窜上炕，开了窗，摸着夜，离开了村子。
还没到5点半，李李桂兰被惊了起来，嘴里喊着，“兴国回来了，兴国回来了。”她光着脚跑到了西屋，四处的张望，很失落，当她目光停在那扇未和上的窗户时，“看，我就说他回来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