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变故,各族族长皆赶赴灵山,可是谁也找不到天地主上。
灵河,院落,竹屋。
“你终是来了。”水沐盯着石桌上的棋盘,对来人说道。
“你知道我会来的。”主上叹气道,“一切成空,她命如此。”
“她命不该如此!”水沐平静的眼中泛起怒气。
“她带着水火不相容的血液出生,逆天而为,我封住她的灵气,保住她。你呢,弃水族而不顾,带她隐匿灵河,护她长大。我们都以为能护她一世周全,可是天命不可违,她活下来是注定沉沦人世苦楚的。”主上竟也气极。
“若是回到当初呢,你不执念于渲儿,你不固守于法则,放过渲儿和火炀,让他们带着沁儿隐世一辈子,也许就不会有这诸多是非。”多年想说而未说的话,水沐最终说了。
“这些年,看着沁儿长成她的样子,我时常想起她。想起她在花海里呼喊我,那时她还是美丽单纯的小女孩,被许给我做妻子。我对她说,'待我成为天地之主时,便是我娶她之日。'她那时懵懂地点点头,而我是很欢喜的。我忙于天地之事,竟不知那个古灵精怪的小女孩长大了,她有了自己的喜好和心思,不再因我喜而喜、我忧而忧。也许就在那个时候,我便已经失去了她,而我却不自知。我一直以为是火炀抢走了她,后来我才明白,不过是我自己弄丢了她。可是,这个你宠爱的妹妹,她偏偏爱上的是火炀,与我们出生入死的兄弟,而他却是最不能带给她幸福的。我成了主,却没了情,成了那个最不能守护她的人,火炀死了,她也跟着死了。”眼前这个头发花白的老人陷入痛苦的回忆,不可自拔,多少年,没有人在他面前再提起那个好听的名字了,“若是重新来过,恐怕也是如此。”
“我忘了,对你来说,做了就是做了,根本就没有假设如果这样的词。就像你宁肯启用禁术加以封印,不惜反噬自己,老了二十岁,也要保住沁儿一样。你究竟是有情还是无情?!”水沐哑然一笑。
“天亦有情天易老,多少英雄儿女。”主上摇摇头,苦笑道,“雪见疯魔了,他在疯狂地寻找沁儿,但愿时间能消磨他的执念。雪地深渊下的几个年轻人,会找到出来的路的,也许那是他们知道自己真正想要的什么。”
风起,竹叶纷落,几多凋零。
“这就是你守护的天地,而这天地中却没有你要守护的人。”主上离去,水沐喃喃自语。
冰,只有冰。
刺骨的冰冷侵蚀水沁的身体,她蜷缩着醒来,泪水化作冰。
没有人告诉她这是哪里,也没有人告诉她今夕何日。
雪峰顶的一幕一幕在她眼中闪过,孩子的哭泣声一遍一遍在她耳畔响起,她好累好累。
“我一定会出去的,一定会的。”水沁用最大的气力呼喊着,为了孩子,绝不认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