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份的某一天,下了一场淅淅沥沥的大雨。萧墨余站在公交车站里,望着天际,乌云蔽日,大雨瓢泼。心想着:不是说这个城市降雨少吗,怎么今天下了这么一场暴雨。这地方,这雨,可让我情何以堪啊。
“今天是W城数十年以来,最大的一次降雨。据悉,今年降雨量将会比往年增多,次数也将到达新顶峰。专家提醒:市民需要注意防潮,出门时带上雨伞,司机朋友们下班高峰当心路滑,开车小心。这里是晚间W城电台,我是播音员小艺,感谢收听、、、、”
“师傅,还能不能走了,师傅。”
“大妹子,侬看还能不能走嘛,这前面堵的跟长龙似的,俺倒是有心走,也无力飞过去的嘛。”
少女看了眼手表,很是焦急。“师傅,我真的有很重要的事,我今天是要去面试的,错过,就没工作了、、、”又看了眼车外,大雨哗哗的流,玻璃上都成了小溪。“师傅,真的不能再动了么,我可是好不容易才找到的啊,今天必须得赶上。”
老师傅看着都快急哭了的女孩,安慰道:“大妹子,侬也别急,今天暴雨,估计一会就停了,广播里不都这么说的么,侬急也没有用噻,再等等啊。”
“那好吧,师傅。我再等等。”
“这车怎么还没来啊,今天也是奇了怪了,不是平时不会这样的啊。”萧墨余自言自语,看着远处,一片空旷,马路上积成了小流。
看了手机,又看了表,再一次看了看天空,这雨一点也没有停的意思,然后就开始后悔了。当初不是说这里秋冬漫长,春夏短促,风雪多,降雨较少。北有雪SX有草原、林源,气候寒冷,被称为雪国。这些年也不错,怎么现在看来,一点都不一样呢。
萧墨余等的都已经不耐烦了,看着天空,发现雨势渐小,摸着公文包,使劲找出把伞,便不顾一切,举起伞,冲进了雨幕里。
“师傅,都已经堵了快一个小时了,再不走就真的来不及了,师傅、、”
“侬,侬。俺不也是没办法的么,侬看今天俺就拉了几个人,好不容易拉了个大单子,就偏偏,来了场暴雨,侬也给俺说道说道、、、”老师傅一手扶着方向盘,回头看着她,摇摇头,表示自己也很无奈。
“那师傅,多少钱”
“大妹子,这一趟俺看侬也不容易,虽然67。8,侬就将就给俺50得了。人都有难处,不是吗,俺看你张的那么水灵,也就少收些,侬看咋样啊、、、”
还没得师傅说完,少女就掏出100大钞扔了过去,打开车门,“师傅不用找了,我赶时间。”便跑了出去。
“哎呀,俺说大妹子,侬急嘛,侬着急,俺又不是不知道,再说了这雨也莫停啊。”说着,将掏出的伞又放了回去,“而且,俺这里由伞喱、、”
少女用包顶在头上,踩着水花一路飞跑,心里不停地埋怨:真是的,这个公司也真奇怪,别的公司是上午面试,这个公司偏偏要下午,还6点。不知道人家住的远么,从哪里赶过来,最快也得两个小时,这不是难为人嘛。
萧墨余一边小心翼翼的走,一边时不时看着天空。想着:好不容易今天搞完了事,早早的下了班,可没想到居然是大雨洗城,真是倒霉透了,怎么我就没有一点好运气呢。
“先生”,一身狼狈的少女,跟落汤鸡一样。
不对,就是落汤鸡,淋得跟狗一样。萧墨余转身,看着这个狼狈的少女问道:“怎么了小姐,请问有什么事吗?”
有什么事,你说有什么事,你是白痴吗?少女直接就挤进伞中,用手把杂乱的、湿漉漉的头发顺在耳后,说:“共下伞,怎么样?你不会介意吧。”
我从没见过这么粗鲁的女孩,这么大了,怎么还不懂礼貌,你没看见这伞小,只有一个人才勉勉强强能遮雨吗?真是的,“这个,伞小,好像不能吧。”
女孩看着他,那张平静的脸有一点不愿意,好像很是不愿意。心想:这人怎么这样,我都这样了,你不帮我就算了,还要赶我出去,真的是没有一点绅士风度。懒得说什么,就直接伸手把伞往她的那边挪了挪。
“小姐,不要用,这伞本来就小。”
“你叫谁小姐呢,像我这样的你觉得像小姐吗?”
萧墨余看着她,心想就你这样的,“那叫什么?”
“美女,知道不”
“那美女,你就不要弄了,这伞小,还是我头几天超市抽奖的时候中的,你小心点别弄坏了。”
“哎,我说你这人怎么这样”
“怎么样了,我是说这伞再被你这样搞,会坏的。”
“哎,我怎么样了。”
“你说你怎么样了”
“怎么样”
“就那种样”
“什么样”
“那样”
、、、、、、
就这样拉拉扯扯的,伞就‘啪叽’,坏了。突然间,风雨再次大作,雨水哗啦啦的,噼里啪啦打了过来。
两人互相看了一眼,就往最近房子那边跑去,一路上溅起不小的水花。
“我说大叔,你这人怎么这么吝啬,不就共一把伞嘛,你至于那样吗”
“我吝啬?那还不是让你进来了吗”
“那你也不应该那样,你对女孩子怎么这样”
“我怎样了”
“一点都不绅士,这么大年纪,就一点不顾身份,真是越活越糊涂”
“小姑娘,我说,是你先这样的,再说了那伞是我的。”
“就算是你的,你也不该这样”
“本来就是我的,什么叫就是”
“好,那就是你的伞,那你的绅士风度呢?你就不知道尊老爱幼?”
“我还要尊老爱幼?你都弄坏了我的伞,我还没让你赔呢”
“就你这破伞”
“那你赔呀,你这个小姑娘,真是的”
“哎,我说你这个人真是难以理喻”
“怎么?”
“别和我说话,我现在很烦”,说完就不停捋头发,大口吐气,真的很生气。
“你也为我愿意啊”
“别说话”
“我又不稀罕”
少女好像突然想起来什么,转手看表:快6点了。
快六点了,大声尖叫,“啊”地就再次冲进雨中。
只留下满是惊愕的萧墨余,好像震惊了很久,“这人,怎么这样?”其后就只剩下一肚子牢骚与抱怨。
六月份的这场雨,很罕见,水淹了半座城,另外一半堵成了长龙,整个城市陷入了瘫痪。马路上,车站里,各处都有人,都在不停抱怨。雨好像惹起了群愤,自感过意不去,便愈来愈小,慢慢直到天边挂起彩虹,才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