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总是漫长的,不过天亮的也很快,阳光透进窗户的一刹那,两人同时起来,或许是心有灵犀,或许是职业习惯。
镇长家的床总是有被子的,昨晚两人就直接住在他房子里。
两人不约而同地朝厨房走来。
“哟!好巧啊!”
“是啊,好巧哦!”
“无聊!哼!”
“……”对于安吉尔的突然变脸,西塞已经习惯了。
打开厨房的门,一股臭豆腐混着土腥味扑鼻而来。
等到安吉尔捂着鼻子走进去的时候,西塞已经在里面翻箱倒柜多时了。
“喂!有什么吃的,老娘肚子都饿成小蛮腰了!”安吉尔捂着口鼻一脸嫌弃地说道,说话声奶里奶气,惹得西塞“呵呵”地轻笑了声。
“小蛮腰不是挺好的嘛?”西塞难得说了一句俏皮话。
“少跟我贫嘴,到底有什么吃的!”
“几个面包,一小桶牛奶,卷心菜,洋葱,生牛肉,就这些了!”西塞踢开一些没用的瓶瓶罐罐,把所有东西搬到桌子上说道。
“这牛奶放了一夜,连盖子都没有,瞧瞧,都馊了!”安吉尔靠近那桶牛奶闻了闻,顿时跳开,一脸恶心的表情,不断用手驱赶着气味。
“那就只能吃面包了!”西塞乐观地说道。
“咦呃~~~,这是什么面包啊,是人吃的吗,喂猪的吧!”不知何时,安吉尔又凑到面包那边去了,一手捏着鼻子,一手提着面包,头转到一边,作出一副要吐的样子。
西塞坐在椅子上,双手紧抱着自己,瑟瑟发抖,一双无辜的大眼睛直溜溜地盯着安吉尔,使人心生怜悯,一个被后妈欺负得没东西吃的小孩形象被他刻画的入木三分。
“别闹,正经点,我问你点事啊,你会煮菜吗?”安吉尔充满期待地问道。
“不会,你呢?”
“我会吃!”安吉尔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
两人你看我,我看你,坐着干瞪眼。
首先坐不下去的是西塞,毕竟他脸皮比较薄。
他生了火,把卷心菜,洋葱,生牛肉一股脑地全倒进锅里,再去旁边的水桶里舀了几瓢水浇上去,胡乱抓了一把调料洒下去,盖上盖子,等水烧开,这就完事了。
旁边的安吉尔看得目瞪口呆,仿佛被西塞这套行云流水的潇洒动作迷得不要不要的,内心却是一万头不知名生物狂奔而过。
水开了,一种说香不香,说臭不臭,带有黑暗气息的味道在房间里弥漫。
“别急,再炖一会儿!”西塞一幅厨神的样子说道。
“你不是说你不会的吗?”
“所以才要实践啊!这不就会了!”西塞一脸的理所当然。
过了十五分钟,火渐渐熄了!
“不够,我再去加点木头!”西塞正要把木头塞到灶底下,却见一个巨大的手死死地钳住木头的另一端。
“够了!可以吃了!”安吉尔努力装出和蔼的语气说道。
西塞放下木头,却还是有些意犹未尽。
“难道我真的有厨艺天分?是的,肯定是这样,要不然怎么可能第一次烧菜就烧的这么好,看来以后要多多练习,争取拿个厨神来耍耍!”西塞心想。
幸亏安吉尔不知道西塞内心的想法,要是知道了会不会现在就把他杀人灭口都很难说。
一锅热气腾腾的大杂烩摆在被清空的桌子上。
“快吃啊!”西塞一边用勺子把这锅荤素大乱炖舀进自己碗里一边劝说着安吉尔,不时地还在锅里搅一下
“好了,知道了!”安吉尔不耐地说道,抢过西塞的勺子,慢慢地盛到自己碗里。
两人对面坐着,加上桌子上两个盛着西塞菜肴处女作的碗,以及正中间的一个圆柱形锅,正好形成完美的对称。两人用汤匙一勺一勺的舀着,送进嘴里。四周很安静,只有“叮叮”的轻微碰声在碗里响。
没那么好吃,但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难吃,因为饿,桌子中间的那满满一锅的料理,渐渐下降,最后见底。
两人吃饱喝足,坐在椅子上休息了一会儿。
“走了!”西塞喊道
“来了!”安吉尔从远处跑来。
两人并肩走着,迎着朝阳。
如果没有昨天的事,今天的这个早晨,将该有多好!两人同时想着。
心里的些许阴影很快就消失在阳光明媚之中,两人各自都经历过太多的事,昨天所发生的情况对他们来说就像是一片叶子落在地上。
可当他们踏出小镇大门的那一刻,一声哭啼震惊了两人。
“呜啊~呜啊!”
婴儿的哭声在这死寂的镇子里显得那么刺耳,两人同时停下了脚步。
这是一座藏在山里的小镇,却有一条连接的大路。这也许是镇民们鼓捣出来的,不知是为了自己更好的出去,还是为了让别人更容易“进来”。
这座小镇砌了围墙。围墙不高,两米多,进去容易,出来却很难。
这里家家户户都是老旧的房子,从山上砍的树,再搬下来,削成圆柱,裹上黏土,搭建的,房子外头偶尔还有没削干净的树枝,土黄色的墙壁一碰就哗啦啦的脱落,青色的屋顶反射着绿光。不过房子外表看上去破烂不堪,内部却装修得很豪华,各种高档桌椅摆着,雕像绘画挂着,虎皮真丝躺着,不过是真是假就不得而知了。
这座小镇,家家户户都种着树。镇里有块地,很肥沃,种满了蔬菜水果。
现在,一个阳光灿烂的早晨,树上的鸟儿在鸣唱,太阳高高升起,两个人,开着大门,站在那里,不进,也不退。
西塞安静地想了一会儿,要动身回去的时候,安吉尔拉住了他的手,摇了摇头。
两人什么都没干,一脚踏出了这个地方,门开着,任凭婴儿的哭声是多么得嘹亮,传得是那么得远。
路走得远了,那里的声音也变小了,两人一路没说话,顺着大路走到了之前那有路牌的地方。
天很清,云很淡,阳光普照大地。
突然,跟在身后的安吉尔站住,西塞也停下了脚步。
安吉尔想要回去,当她转身向后跑的时候,西塞不知何时挡在了她的前面,轻轻地摇了摇头。安吉尔还想要走,却被西塞一把拉进怀里,便没在挣扎。
“我很难受!”安吉尔在西塞怀里轻声说道。
“我知道!”西塞轻轻拍打着她,像是哄一个孩子入睡一般。
过了一会儿,两人分开。
“我累了!”安吉尔神情有些疲惫。
“我背你吧!在我背上睡一会儿。”
西塞蹲了下来,安吉尔害羞地爬上西塞的背,脸不知何时竟然红了。
就这样,一人背着一人,在路上走着,走得不快也不慢。
“你心跳加速了!”西塞冷不丁的冒出一句。
“靠!老娘让你吃了这么久的豆腐你得意是吧?”安吉尔又恢复了原样,大叫道。
“我吃你豆腐?”西塞不解。
“靠!不然你是怎么听到我的心跳声的!”
“用耳朵听的啊,我的耳朵很灵敏的。”西塞得意的说道。
“那你真的什么都没感觉到?”
“感觉到什么?”西塞又不解。
“算了算了,不说了!”安吉尔气得一口气喘不上来。
西塞还是莫名其妙,只好当做是安吉尔日常神经疾病又犯了。
路越走越远,背上的安吉尔不知什么时候睡着了,睡得很香,西塞也笑了,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笑,只是这时一种莫名的情感涌上心头,只有笑才是正确的表达方式。
感受到安吉尔均匀的呼吸声,他笑得很欣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