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胥山的翠竹全都开花时,沉睡了百年的白夜睁开眼睛。对着红透半边天的斜阳诡异一笑:“等了百年,终于出现了。”
“是啊,百年了!”灼凉弯了弯眉眼。“这百年来你等的太过孤寂,而我等的也不好过。”
——引
九胥南城。
八月。
君家夫人夜里突然难产,君府请了九胥最好的十位产婆接生。
夜里惊雷响彻云霄,君家家主立于门外听得产婆焦急的声音。“夫人,用力,夫人,孩子看到头了,夫人,在加把劲。”
躺在床上的女人呼吸急促,手里紧紧拽着半截玉佩,拼了命的用力想要护这个孩子周全。
随后传来一声嘶哑的叫声,一阵婴儿啼哭,产婆又是欢喜又是庆幸。“生了,生了,是个女孩。”
君家家主长舒了一口气,正欣喜时,突然一声“哐当”似水盆落地的声音,屋内乱作一团,一产婆又惊又恐:“不好了,夫人,夫人血崩了。”
君家家主脸色骤变,再也不耐烦的推门大步跨进房里,坐在床檐握住女人的双手。那个十年才为他育有一女的女人,此番却脸色苍白,虚弱不堪。
想来她这一生本该无儿无女,奈何在注生娘娘神祠前跪了七天七夜才求的一女,却也因此付出沉重的代价。
女人抬手艰难的拉了拉君家家主,将半截玉佩放到他手中,低声呢喃:“这个玉佩是我偶然得来的,可保孩儿平安无恙。”说完竟安然闭上了双眼,与世长绝。
君家家主抱起女人身旁的婴儿将半截玉佩挂在她脖子上。脸色瞬间暗了下来,双眼泛着红。吓得屋里跪了一地的产婆和丫鬟纷纷跑了出去。
南城八月,君府得一千金。君夫人逝世,享年二十八。
也就是那日,南城所有翠竹相既开了花,一穗穗垂钓开放。
斜街上的算命老瞎子说,竹子一生只开一次花,花开后便枯萎。终被视为不吉与死亡的象征,包括这个孩子。
而后整个南城传的沸沸扬扬,说一夜之间全南城的翠竹枯萎死去,都是因为君家幺女一出世就身带煞气。
尽管如此,君府奶娘还是颤颤巍巍抱着女婴跪在正堂,低声开口:“家主,为小姐取个名吧。”
君家家主负手而立,扫了眼奶娘皱了皱眉。那些传言他不是不知道,只是这孩子毕竟还是他的亲生女儿。想着又瞧了瞧奶娘怀里熟睡的婴孩摆摆手道:“既然她一出生,所有的翠竹都开了花。君竹,这孩子就叫君竹吧。”
“君竹,以后你就叫君竹了。”奶娘逗了逗怀里的婴儿,欣慰一笑,她终不负君夫人所托。
三日后。
君府为君夫人丧葬宴请百日,而那生来就背负不吉的婴孩连百日宴都未曾有过,便交与府内的奶娘照顾。
正因如此,所谓君家幺女身带煞气的传言逐渐变淡。街头巷尾茶余饭后的闲谈从君家带有煞气的婴孩,转而为君家夫人丧葬宴请百日的排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