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
计划外的开场
和一场计划里的告别
送走了同宿舍的姑娘们，寒假就正式开始了.维维早前申请留在图书馆整理书籍，一是打发时间，二是勤工俭学.管理员带她到五楼报刊杂志区，简单说了一下归类方法，书籍破损登记等内容，便留下她自己.维维绕着空空的房间走了一圈，挑了张靠窗的桌子就躺了上去.她无比喜欢图书馆的桌子，宽阔结实，把书散开在上面就好像有了自己的一方世界.
短消息进来，是崔浩.
“在哪儿?”
维维坐起来，双腿盘在桌子上，回写”我在学校呀.”
报刊区在偏楼阁楼，窗户半落地斜上去，外面是医院附属幼儿园的校园，维维从这个高度看下去，滑梯秋千球场，所有的东西变成了迷你版，像是陷入童话书里的小人国.
新消息，“几层?”
维维看了几秒，虽然没太明白还是回了一个，”五层.”
刚刚发出去，突然想到前面应该加上”图书馆”三个字，她又拿起手机，这时面前闪过一张脸.
“啊!”她吓得叫了一声，身体向后倒去.
崔浩一把拽住她，恶作剧得逞一般笑起来.”呀，李维维，就你这小胆量还敢自己在图书馆.”说完窜上桌子，盘腿坐在女生旁边.
维维稍稍从惊吓中平复过来，没说话甩了他一个白眼.
崔浩手仍然抓着她的手腕，”我逗你玩的，别生气了.”
女生还是没说话，也不看他.
“我自己也吓坏了，不信你摸.”
说完他由抓着手腕变成抓住维维的手，放到了自己的胸口.
维维愣了一下，可还是隔着厚毛衣感受到了他的心跳.
很快.
她转过头看他，崔浩一本正经的说，”李医生，我这是心动过速.”
维维似乎理解了眼前的情景，但又不知怎么回应.
她的手仍在崔浩的胸口，他的声音很好听:
“维维，我喜欢你，我想和你在一起.”
更快了.她觉得自己也在过速.
“你不用现在回答我，我不急.”崔浩放下她的手，”走的时候告诉我一声，我在三楼专业书刊室.”
说完跳下桌子，轻轻带上了阅览室的门.
周围又恢复了寂静，李维维终于有时间回想起崔浩的点滴.他好像经常出现在她的视线里，他们一起吃过饭，一起上过课去过KTV，发过很多短信，算是彼此熟悉.她问自己，如果是崔浩，也可以吗?
韩大宇刚刚下了一台手术，到医办已经夜里十一点.和护士长打了招呼，回宿舍拿上一周换下的脏衣服便准备回家睡觉.他在电梯里看到维维发来的短信，”韩医生，今晚有时间吗?我有几句话想和你说.”
发送时间是八点.
韩大宇写道，”有时间.我刚下手术.”
电梯里和地下停车场都没有信号，他几乎是小跑着找到车，然后开出停车场，赶紧按下了发送键.这是几个月以来维维第一次主动跟他说话，他心里念着但愿她还没休息.
还没出医院大门，维维的回复便进来，”那我在楼下花园等你.”
韩大宇紧踩了一脚油门，向家驶去.
他远远看到维维坐在长椅上，花园的地灯坏了几个，光线昏暗，更显得形单影只.韩大宇吸了一口气，走到她跟前.
“维维，”他笑了笑，在她身边坐下.
“韩医生，”女生也微笑，”刚下手术?”
“是，车祸，七点送过来的.”
“还好田老师溜得快，”女生开玩笑说，”不然又被扣下了.”
韩大宇低头轻笑，维维转头正好看到他嘴角上扬的侧脸.
他半抬头对上她的视线，”冷不冷?”
女生摇摇头.冬天的夜晚像是进入了梦乡，只有风一阵阵的打鼾.
韩大宇身体前倾，手肘撑在膝盖上，手指交叉，直直的看着前方.维维不知道他在想什么，最终下决心打破沉默.
“韩医生，我…”维维直起身，深呼吸.
韩大宇转过头，”嗯?”
维维刹那间把准备好的话全部抛在脑后，心想，就这样告别吧.
她身体前倾，轻轻扣在韩大宇的嘴上.
凉凉的.
18岁的李维维的初吻.
只轻轻一下.
她站起来，”韩医生，就当是给我的新年礼物吧.以后，嗯，以后别躲着我，也别尴尬，我也不会再做让你为难的事儿.”
好了，说完了.维维告诉自己，说完了，结束了.
声音是颤抖的，韩大宇看着她的脸，看着她要哭出来的表情，最终也只像从前一样摸摸她的头，
“走吧，回家.”
Tobecontinued...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