蛋蛋推了推我说:“老程!别他娘的愣神儿了,快想想办法怎么离开这儿啊!”
见我仍愣在原地没动,蛋蛋急了,冲我吼到:“你想死不要紧,我和小蔡还不想陪你这瘪犊子一起死!”
一提到小蔡,我才想起来,还有个伤员在这儿,我不能这么消沉下去!
我来到小蔡身边,仔细察看了一下她的伤势,血已经止住了,但是伤口周围的组织有些溃烂,急需治疗,况且还有一截怪物的舌头嵌在小蔡的伤口里,也需要剥离出来。
蛋蛋在旁边急得抓耳挠腮,却也帮不上什么忙,我让他去察看一下怪物的尸体,不要在这里添乱。自己则从电工的工具盒里取出一把崭新的电工刀,准备将嵌在小蔡伤口里的怪舌给取出来。
小蔡阻止我说:“老程你别忙活了,我失血太多,根本经不起这样的折腾;况且这里的卫生条件太差,根本不能做剥离手术。你们两个还是抓紧逃出去,再找人来救我吧!”
我心里明白,小蔡是想把我们支走,不愿意拖累我们。这洞里的氧气已经消耗个差不多了,或许根本支撑不到我们再回来救人,可是小蔡现在的状况,如果带着她一起游到千米立井那里去,无疑是让她送死。
正左右为难,一直在察看怪物尸体的蛋蛋,突然从怪物的背后探出头来冲我喊:“老程,你快来看看,这东西好像不是个蛤蟆!”
不是蛤蟆?这怎么可能呢?虽说这东西体形庞大,但是不管从它的形态、习性和长相上来说,那就是一只大号的蛤蟆。此刻听蛋蛋说它不是蛤蟆,我也好奇的凑过去察看。
等我跌跌撞撞地转到怪物的背面,也不禁吃了一惊。这个怪物的背后,竟然长着一条长长的尾巴!
这条尾巴上面长着蛇鳞一样的鳞片,泛着深绿色的光,有小臂般粗细,长在这个庞然大物的身上显得有些不协调。我们两个都没有探照灯,再具体的细节就瞧不清楚了,于是就想去拿小蔡头顶的那一盏来用。
小蔡听说这个怪物还长着一条怪模怪样的尾巴,也吃惊不小,非要挣扎过来一同观看。我们三个人一同来到怪物的身后,拿灯光一照,发现这条尾巴有些说不出的诡异。至于有什么不对劲,我却也说不上来。到底是怪在哪了?
小蔡开口道:“这条尾巴有些奇怪了,这个尾巴怎么。怎么上下一样粗?”
我恍然大悟:对了!就是怪在这儿!一般生物的尾巴,都是靠近躯干的一端较粗,离躯干远的一端细,可这条尾巴竟然上下一样粗,好像是人工造出来的一般。
小蔡上前拿手敲了一下,这条尾巴竟然发出了一阵金属一样的敲击声。小蔡点点头说:“你还真没猜错,这就是人工打造,生生嵌进这个怪物的身体里的!”
我还没来得及惊讶,就听一旁的蛋蛋也说到:“这尾巴梢上有东西!”
这条尾巴,后半部分浸泡在水里,并看不太清。我把它提出来一看,果然在最末尾的地方,有一个圆圆的东西。这个东西石质,呈椭球形,上面钻有一排小孔,衬着诡异的花纹,靠一个铜质的圆环挂在这条尾巴上。
看到这个东西,我的脑袋里“轰”的一下,好似一声炸雷在脑海里响过。这。这东西,怎么和我祖父当年打死巨蟒得到的那个石器,一模一样!
要说我祖父程瑞生这辈子最得意的,那就属枪杀怪蟒,夜救大营这件事儿了。我小时候,不知道听他讲过多少回,每次讲到这儿的时候,他都会拿出那个战利品一般的石器给我看。
我一直以为这个老头子不知道从哪捡了块破石头来骗我,今天看来,才知道我祖父所言不虚啊。
只是我心里的疑惑更多了:这些石器到底属于谁?它们是用来做什么的?还是代表着什么含义?这只巨蟾和我祖父杀死的那支怪蟒之间又有什么联系?当真是剪不断,理还乱。
我从怪物的身上,用电工刀将这个石器给取了下来。巨蟾的这条尾巴,也不知道使用什么制作的,上面附有蛇鳞,内部通体黝黑,像是金属,但并不坚硬,美工刀只滑了几下就割出一个口子,把石器给取了下来。
我细细的端详了好一阵,到底是没看出什么名堂,于是就交给了小蔡。小蔡接过手一掂,用袖子擦了擦,又对着其中一个较大的钻孔吹了一下,只听见这个石器里,立马传出一声悠扬的声音,十分洪亮、苍凉,敢情这是个乐器!
小蔡开口说到:“没错了,以前我在博物馆里见到过这种乐器,好像叫做石埙,是石器时代的东西。”
蛋蛋疑惑的说:“那就怪了,难道这只巨蟾是石器时代的老东西?我的老天,这得是活了多少年的老妖精了!”
我摇了摇头说:“不可能,就算这个怪物它长得特殊,那它也不可能活几千年之久。八成啊,这个石埙是后人给它装上去的。”
小蔡也赞同我的说法,认为或许这个石埙属于一个古老的民族,将这个石埙潜入巨蟾的体内,或许是某种特殊的仪式。至于这么做的目的,那就无从得知了。
我们几个人又将巨蟾的周身找了个遍,再也没有发现什么有价值的东西,于是就不再探索。
就这会儿的功夫,我感觉之前那种昏昏沉沉的困意又来了,知道是洞内的氧气已经快要耗尽了,连忙招呼小蔡和蛋蛋赶紧离开。
小蔡将从这里回到千米立井的路线给我们详细的介绍了一遍,又告诉了我们笼车的操作方法,我是电工出身,虽说不是一学就会,但也了解了个七七八八。
但是我对于认路却十分不在行,甚至是有些路痴,于是对小蔡说:“带路的事情,还是你来吧。”
没想到她一脸郑重的说:“老程你听我说,现在让我从这里游到千米立井那边去,和要我去送死差不多。具体的路线我都告诉郭建军了,没有什么问题。你们两个水性好,我跟着你们也是个拖累。上去以后记得带人下来救我,我在这里等你们。”
我知道小蔡说的是事实,可是眼睁睁把她一个人丢在这里,我实在是难以接受。
蛋蛋眼圈通红的说:“大妹子你等着,你蛋哥上去找到人,立马就下来救你!”说着话就拿过了小菜装馍馍用的塑料袋,将小蔡的矿灯装到里面,用来在水下照明。
我知道此刻小蔡也是心意已决,想说点什么,却不知道怎么开口。憋了了半天,我知吐出一句:“等着我。”就一头扎进了水里,都没敢回头。
临入水的瞬间,我听到小蔡似乎说了句什么,可是水花太大,我没有听清。
一进到冰冷的水流中,我不自觉的浑身一个激灵,这里的水温实在是冷的吓人,我咬了咬牙,跟着蛋蛋往前游去。
从老巷道到千米立井,大概有个几分钟的路程,对我和蛋蛋这样水性好的人来说,也是个不小的挑战。
我一边保持身体的平衡,不让自己有太大的动作,一边奋力的向前划水。经常游泳的人都知道,潜泳其实十分消耗体力,一旦我们两个在肺里的空气消耗干净之前,还没有获救,我们连回到洞穴重新再来都做不到。留给我们的机会只有一次!
游到之前撞倒我的那个拐角的时候,我和蛋蛋发现了大个子的尸体,只见他脸色乌青,表情狰狞,身上却没有什么伤,好像还活着一般,直挺挺的躺在乌黑的水底。
原先我以为他已经被巨蟾给吞掉了,这会儿才知道,大蛤蟆把他丢在这儿之后,又回去袭击了我们。这就有些奇怪了,就像之前小蔡所说,这个巨蟾的行动不合常理,似乎并不是为了进食才袭击我们。
那它到底是为了什么呢?我突然间想到它身上的那个石埙,难道,它是被人操纵的?我随即打消了这个不切实际的想法,这种蛮荒巨兽怎么可能听从人类的摆布。
我们时间紧急,来不及多想,蛋蛋也打手势示意我赶紧离开。于是我将大个子的矿工帽盖在了他的脸上,然后转了个身,双脚一蹬拐角处的侧壁,游了出去。
我们两个人因为担心还留在洞里的小蔡,动作飞快,再加上有蛋蛋带路,不一会儿就来到了千米立井的附近。等靠近笼车我们才发现,门外的开关按钮早已经被水冲坏了,我试了几次都没能把门打开,只好和蛋蛋一起沿着笼车的门边往外猛拽。
这个笼车,也不知道使用了多少年了,虽说是钢铁打造,但早就水流冲变了形,刚好在中间的地方冲出了一条门缝,我和蛋蛋费了好半天力气,才将这条缝隙微微扩大,刚够一个人侧身进入。两个人也不迟疑,纷纷鱼贯而入。
进到笼车内部,我试着点了一下启动按钮,笼车发出了一阵“喀喀喀”的响动,随后就缓缓的向上开动了起来。到了这时,我已经憋不住了,十分想张嘴喘口气,蛋蛋也憋的脸通红,被这笼车的速度急得直跺脚。
突然,猛地一声巨响,笼车如同发了疯一般开始加速上升,我和蛋蛋被这突如其来的速度一冲,立刻站立不稳,全都爬在了笼车的地板上。
我憋了许久的那口气终于再也抵挡不住冲击,一下子吐了来。紧接着,水流肆无忌惮的冲进我的鼻孔和嘴巴里,我急得想大喊,却怎么也喊不出声,反而灌进了几口脏水。
就这瞬间的功夫,我的感觉肺里面已经灌满了水,意识也变得模糊起来,不一会儿就没了知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