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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第6、7章 无意的伪装

第二天,一大早庞振就起来了,希望哑女能早点来,药液并不是万能的,如果因为饥饿,身体器官已经损伤到一定程度,就算是仙丹吃下去,可能也无力回天!

一边等着哑女来,一边在自己的草棚附近,寻觅一些枯干的野草,刨一些硬度不高的草根,这种东西绝对不能支撑生命,不过他吃下去,主要用来压制饥饿。

一直等到中午,才看到远处,哑女疲惫的身影,慢慢朝这里走来。

厚厚的麻布袍裹着瘦弱的身材,高高盘起的发髻下,小脸更加憔悴,满眼的血丝,像是哭过,也像是一晚上没睡觉!

好在并没有光脚,还穿着昨天那双‘新鞋’,不过整个人的状态,比昨天又差了不少。

“小丫头,你怎么才来?我这种药,喝的越早越好!”雅儿到跟前后,庞振立刻问道,随即就想把哑女请进草棚,可看了看无从下脚的简陋草棚,又有些无奈的继继续道:“你等下,我进去拿药。”

看庞振进去,哑女偷偷朝草棚多看了几眼,她昨晚就想来拿药,只是奶奶感觉自己时日不多,拉着她嘱咐了一整夜的遗言。

直到今天中午,奶奶才有了困意!

乞丐的药她今天势在必得,只是,万一乞丐提出什么要求呢?

她握紧了怀里还有些热乎乎的‘芋头’(马铃薯),这是她和奶奶最后的食物,实在不行就当成一次交易吧!

庞振拿出药液后,没有在意小丫头复杂的眼神,只是毫不犹豫的撕开一袋,递给哑女道:“你现在就喝一袋,良药苦口,味道虽然有点恶心,但一定要忍住,可别浪费掉,以后会慢慢习惯!”

哑女接过这种巴掌大小,扁平凉手的白色真空包装袋,有一种陌生的恐惧,怯怯的问道:“这药?真的能保命吗?”

“当然能,这叫营养液,虽然能保命,但还是需要吃一点东西,只不过,感觉肚子饿的时候,可以随便吃,只要是无毒的,草根树皮什么的。。你喝啊!”

庞振看哑女只是皱着细眉,一直在闻,并不敢喝,只能再撕开一袋,一仰头喝了下去,一脸认真的说道:“放心吧,我没有害你的意思!这种药喝一袋可以坚持好几天,为了打消你的顾虑,我又浪费了一袋!”

在庞振一脸无辜的催促下,哑女终于横下心一口喝了下去,味道虽然难喝,但喝下去,肚子里还是有种暖暖的感觉,可能是饿的时间长了,也可能是药真的有用!不管怎么说,乞丐并没有提要求!

“呼~”哑女用力吐了一口气,想要把嘴里的怪味全部吐出,盯着庞振手里剩下的几袋药,吞吞吐吐的问道:“这药。能救我奶奶吗?我们家里已经没有吃的了。。”

“能不能,你回去试试就知道了,每天喝一袋,这几袋你先拿去,等吃完再来取。”庞振把剩下的几袋递给了哑女,只是,有些意味深长的盯着丫头的右手,这只手从来到现在一直藏在她的怀中,庞振多少也能猜到丫头的意思!虽然他从没想过要报酬,但此刻,他只是单纯的好奇,哑女到底想用什么东西来交换他的药呢!

也许是被庞振看的有些不好意思,哑女终于还是把手伸了出来,只是并没有拿出芋头!因为芋头对奶奶太重要了!

虽然空手而出,但庞振并不在意,只是突然发现丫头的手腕上,好像有个胎记?下意识的问道:“恩?。你手腕上这是?”

没等哑女反应,庞振忍不住近前几步,在哑女错愕的表情中,伸手抓住了她的手腕,仔细端详起来!

庞振有些难以置信的看着哑女的手腕,他记得,庞奶奶手上也有一个这种。。印记,只是庞奶奶手腕上的,颜色比较暗淡,形态也比较模糊,一直以来他都以为这是个胎记!虽说是胎记,但又显得太过规整,为此,他还带着奶奶去医院检查过,医生说只是皮肤色素出现紊乱,对健康并没有影响。

庞振越看越震惊,仔细回想着,来这里之前,他被关在基地的一个铁笼里,有一天,一个老年痴呆的老头来到牢笼前,站了很久很久,至少有十个小时,只是,始终没说话,在临走的时候,随手留下了一张图片,图片上画着一个玉镯。

玉镯的造型非常的奇特,像一个玉环上长出了几片翠绿的树叶,交错环绕,栩栩如生!

一直以来,他对老头留下的图片都很费解,也从来没有和庞奶奶手上的胎记联想到一起,直到此时再一次看到,青色的环状边上交错着绿色的树叶状,从轮廓和结构上就可以判断,哑女和庞奶奶手上的印记,就是图片中的手镯,这是一个手镯啊!

听叔叔(郑老)说,痴呆老头才是基地真正的决策者,而这次完全不需要人类参加的实验,也正是老头坚持让他来参与的,难道这个实验的真正目的和这个手镯有关?

庞振抓着哑女的手,愣在原地,心中已是惊涛骇浪!

哑女被庞振抓住手腕,一开始还有些羞涩,只是乞丐拉了半天,丝毫没有放手的意思,一甩手,挣脱开乞丐的控制,一脸慎怒的说道:“你怎么连男女授受不亲都不懂?我。我先回去了!”

“等等。”庞振顾不上什么礼义廉耻,没等哑女转身,又拽住了丫头的手腕。

“你先告诉我,你手腕上这是怎么来的,或者。你有没有一个手镯?就想你手腕上这样的?。”看丫头面色不悦,只好放开手,然后一脸期待的望着小丫头,希望她能说出哪怕一点点手镯相关的信息!

“你认为这是手镯?这是胎记!我昨天才听奶奶说,这个胎记很不祥,是诅咒,会给家人带来灾祸!”哑女低头看看自己的手腕说道。

“诅咒?”庞振茫然!

“恩!奶奶也不是很清楚,总之,这个胎记肯定不是好东西!而我们家所有女人手上都有!”哑女看着自己的手腕叹息道。

“什么?你们家所有女人手上都有?你奶奶有没有?”庞振又一次震惊。

“我奶奶没有右臂,你不知道吗?”哑女有些温怒,她并不知道乞丐没见过她奶奶!更不知道她奶奶小时候因为顽皮,从树上摔下,失去右臂的事!

“对不起!要不,你带我去见见你奶奶?这个胎记对我很重要。。”庞振看着哑女的眼睛,坚定而又诚恳的问道。

“不行!奶奶身体很虚弱,看到你这个乞丐,肯定会吓坏!”哑女摇头。

庞振下意识模了模自己的头发,说道:“要不我先用积雪洗个头?或者,我干脆洗个澡吧!你放心,我收拾一下,绝对不会吓到你奶奶!”

哑女仍是摇头。但看乞丐誓不罢休的样子,只好提醒道:“你再收拾也是乞丐!我先回去试着问下奶奶吧,奶奶同意后我再来找你。我先走了!”说完哑女就转身离去。

看着哑女已经远去的背影,庞振的内心久久不能平复,这个胎记到底和自己有没有关系?只恨当初没有问下那个痴呆老头!不过现在,不论怎样,他必须要见一见哑女的奶奶。

哑女离开后,庞振开始在自己的草棚翻天覆地,如果手镯真和这次实验有关系,基地的工作人员应该会准备一些任务说明吧,哪怕再看看那个图片也行!

翻腾过后,一无所获!

以前‘乞丐’的身份可以帮他掩饰身份,可现在想见个正常人,这个身份已经是累赘了!

想要换个身份!他现在唯一能依靠的,也只有这几百袋的药液!

只在这里干等着,也不是办法,心下决定之后,随便用手指梳理了几下头发,突破性的用草绳扎出个马尾辫,带了一些药液,走向村落!

他以前从来没进过村,最多也是在徐娘家的院墙外,隔墙和徐娘聊聊天!

此时,刚一进村,一股浓浓的破旧感,扑面而来,村里所有的房子、院墙都是用黄土夯出来的,年久失修,随处可见凹凸残缺的裂痕,大部分人家门口都挂着一大团白纸条,意味着家里最近死过人!

庞振在村里转了一圈,没敢进入任何一家,正如哑女所说,万一他这个乞丐把人吓死。。

想要救人,却也不能贸然上门,只能找个地方等别人出来了。

最后,来到村子中间的水井边,靠着一块青色大石坐下。仔细琢磨,应该怎么和村里人交际,又应该怎么摆脱乞丐的身份!

“吱呀~”刚坐下不久,水井对面的一户人家大门就打开了,走出一个六十多岁的老太太,只是,抬头一看到乞丐,老太太就愣在了门口。

庞振见有人出来,赶紧起身,尽可能的表现出平和,轻轻微笑的点了一下头,说道:“老人家好!”。

“恩?”老太太下意识的应了一声,一脸疑惑的盯着庞振,这个传说中靠吃死人活着的乞丐,怎么突然进村来了?

庞振以前并没见过这个老太太,心里真希望她就是哑女的奶奶,可看着老人健全的双臂,这个念头就破灭了。

老人穿的虽然破旧,但很整洁,至少比哑女穿的干净!气色也很好,不像是挨饿的人,以前听徐娘说,去年税收官来收税的时候,并非是不近人情的,至少,对村里的一部分家庭,还是留有余地的。

老太太的精神头表明,这里也一样腐败。其实,庞振误会了,去年的税收的确是不公平的,但并不是贿赂造成的,只是税收官接到命令,特别关照部分家庭!

“老人家,我没有恶意,只是。。能不能给我一碗热水喝?”庞振略有尴尬的问道。

老太太上下仔细大量了庞振一会后,轻轻点头,转身就进了院门。

不一会儿,老太太就端着一碗热水出来,这次她不再迟疑,直接来到庞振身边,一边递水,一边试探性的轻声问道:“你就是村外的那个乞丐?”

庞振接过水,本想直接说是的,可考虑到乞丐吃人,已是名声在外,还是没敢直接承认,犹豫了一下,端起碗“咕咚咕咚”,一口气喝完。

“谢谢!”庞振把碗还回去,从怀里拿出一袋药液,递到老人眼前。笑着道:“老奶奶,你放心,我不是坏人,我也从来没吃过人!我能活到现在,全靠这种药。”

老太太对庞振的话不置可否,只是看到药袋的时候,忍不住的说了句:“真主安拉,我活了一辈子,也没见过这个。这是药?”老太太摸着透明白色液体药袋,饶有兴致的感叹道。

“恩?”真主安拉?老太太口中的安拉难道是伊丝兰教的真主?庞振不禁多看了老人几眼,难道老太太是伊丝兰教的信仰者?难道这个世界也有伊丝兰教?

他并没有信仰,也没有宗教爱好,只是以前听说,伊丝兰教众的人数,占世界人口的四分之一,出于好奇,无聊的时候,还在网上查阅过相关资料。

其实,在这个世界,伊丝兰教早在几百年前就传入了,欧洲、亚洲和非洲,如今这里的美洲大陆仍停留在土著时代。

所以,在这个世界,伊丝兰是最强大的宗教,远远比庞振认识的伊丝兰,还要强大,只不过他现在还不知道而已!

“老奶奶,您也是。。穆丝林?”庞振试着问道,他不知道伊丝兰在这里,有没有被本地化成清真教或者*教什么的,但只要受伊丝兰文明的影响,应该都能听懂穆丝林!因为,穆丝林一词只是音译。如果老太太真是穆丝林,那他也正需要一个新身份!

听到穆丝林,老太太终于放下对药液的好奇,有些意外的看着乞丐,问道:“你知道穆丝林?”

“万物非主,唯有真主,穆罕默德是安拉的仆人和使者。。老奶奶,我也是一名穆丝林啊!没有想到,在这里还能遇到。”庞振毫无虔诚,但尽可能的装出一副虔诚!

“你也是穆丝林?”老太太有些狐疑的问道。

看老太太有所怀疑,庞振赶忙端正了姿态,双手轻轻掩面,嘴里念念有词:“俩一俩海,印兰拉呼,穆罕默顿,勒苏隆拉嗨!”

他也只会这一句!万物非主,唯有真主,就是这句阿拉伯语的意译!

老太太看到乞丐竟然念出了‘清真言’,被惊得瞪目结舌,她才是真正的没有想到,这个乞丐竟然是一名穆丝林!

确定了庞振的身份,老太太对乞丐的态度大为改善,回去又给庞振带来一碗难喝的草根汤,而且还带来了一件旧麻袍,不说款式,也不说合不合身,只是厚厚的麻布料,穿在身上也很暖和了。

没有信仰的庞振,也许永远也不能理解,宗教的意志。他只是伪装了一个身份,成功欺骗了老太太,可从此以后,伊丝兰在他心中埋下了一颗宗教的种子!

穿上老太太的衣服,庞振又被邀请去老人家里,一起做了一次‘礼拜’(穆丝林礼拜)

之后,庞振才有机会说出自己的意图,希望用药液救助村里的人!也劳烦老太太,去村里打听打听,谁家有快饿死的人,并送上药液。

最后,特别叮嘱老太太,去哑女家里,说服哑女的奶奶,接受自己的新身份:真主的仆人!

老太太似乎对庞振已经完全的信任,甚至还提议让庞振住在村里,反正,村里有很多饿死绝户的空房子!当然,只要庞振愿意!

庞振把药液都留给了老太太,跟着她认准了哑女家的门,就和老太太分开了,他也决定以后都住在村子里,徐娘的家里!主要也离哑女的家不远。

和老太太分开后,他并没有直接去徐娘家,只是先回到草棚去收拾行李。

一直到入夜,庞振才拖着大堆的杂物,来到了已经绝户的徐娘家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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