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微醺,一日的炎热微微降低了热度,阳光变得温热,尽管对于那些原本应该看着漫天飞雪过着冬天的人来说,这样的温度还是有些热,但如果能够躲在屋子里,躺在床上把玩一件心爱之物,那就顾不得外面有多热了。
浅雨躺在床上,翘着二郎腿,一扫刚才满脸的阴云密布,一会儿微笑,一会儿大笑,然后发呆,傻笑,花痴等等表情在脸上走马观花的呈现,精彩万分。
导致浅雨精神失常的,正是她手中一条项链。
丁远承拿出一个锦盒,放在浅雨面前的桌上。浅雨脸上的绯红还未褪去,看着丁远承,不知道他所为何意。
“打开看看呀!”
浅雨打开了锦盒,竟是一条项链。
“刚才那样的坠子,怎么能配得上你,这条,嗯,勉强还算可以吧,你先收着,以后有更好的,我再送你。”
“少主,浅雨怎么能收如此贵重的礼物……”
“来,我帮你戴上!”丁远承不等浅雨说完,起身从盒子里拿出那项链,帮浅雨戴上,又把她的头发拢好,从项链里拿出来,戴好了往后退了一步,仔细看了看,道:“这样才配嘛!”
浅雨安静地坐着,等丁远承帮她戴好项链,重新又坐回到她对面,始终都不敢抬头看他。
两人就那样坐着,阳光照进屋里,不温不火,刚刚好。
“少主,要不要喝茶……我去倒茶……”浅雨用小的快要听不到的声音说道,说完起身就要去倒茶。
丁远承也站了起来,道:“不用了,我这就走了,你……歇着吧。”
浅雨把丁远承送到门口,看着他进了前厅,这才关上门,靠着门发了半天呆,然后倒在床上,把那项链摘下来,仔细端详起来。
坠子是乳白色的,像是石头,可又没有石头的粗糙感,温软柔滑,不透明,却很透亮,对着阳光仔细看,表面有浅浅的水波纹,入手温温的,即使天气冷了贴身戴着也不会凉。浅雨越看越喜欢,坐起来重新戴好,仔细地放进衣服里面,贴着皮肤,一会儿就感受到了那坠子上传来的温温的温度,说来奇怪,在这样的天气里,感受到温温的温度,竟然会觉得比凉爽的感觉更舒服,浅雨认定这坠子一定是个好东西,心里美滋滋的,又傻笑了半天,想着这样的好东西,晚上一定要让赵安彤看一看。
想起赵安彤,浅雨突然一惊,少主他对我这么好,送我这么好的项链,郡主她,还不知道呢,还有少主说的那些话……明明有些……
又转念一想,少主和少主妃那么恩爱,说不定少主就是爱屋及乌啊,所以应该也没什么吧。
浅雨越想越纠结,一会儿觉得对不起赵安彤,一会儿又觉得少主那样的地位,肯定不可能看得上自己,一定是自己想多了,翻来覆去在床上打滚,一直折腾到晚饭时间。
丁远承从浅雨屋里出来,回书房写了个字条,打算告诉丁秋,尽快带丁锦烟过来,还没写完,丁琨就来见他。
“少主,丁秋的书信。”
“哦,正好,我正要写信给他,让他尽快带烟儿过来呢。”说着拿过丁琨手里的纸条,打开看了一眼,就气道:“这个烟儿,也太任性了!”
丁琨忙问:“怎么了?”
“昨天丁秋让烟儿吃了我那颗丹药,烟儿死活不肯吃,说一定要让宁木水医她!”
丁琨知道郡主那脾气,想来丁秋这两天饱受折磨了。
“我真不该让她拖那么长时间,都怪我,想探探那个宁木水的虚实,可我实在不该用烟儿来赌。”
“少主放心,丁秋有分寸,如果郡主的毒还严重,他肯定会强行让郡主吃下,郡主不是他的对手。”
丁远承点了点头,还是自责。
“那丁秋有没有打探到什么。”
丁远承把那字条递给丁琨,丁琨看完道:“如此说来,那宁木水真的是佑禹城的少主?”
“佑禹城的大少主和二少主是双生子,那天我们在汶水镇见到的,应该是大少主宁相沣,而那宁木水,应该就是二少主宁相涵。”
“传言宁相涵自幼喜欢医术,这点倒是很吻合。”
丁远承点了点头,道:“是啊,只是城主宁鹤轩却偏偏觉得宁相沣功利心太强,他日作了城主极有可能****独断,而宁相涵宅心仁厚,温文儒雅,更适合做城主,两兄弟想必因此有了隔阂,这宁相涵在外周游不肯回家,想必也是躲着他爹和哥哥吧。”
丁琨点了点头,听丁远承继续道:“我还是写封信给烟儿,虽说她一定不肯听我的,”丁远承苦笑一下,“真拿她没办法!”
“拿谁没办法啊?”正说着,有人推门进来,正是赵安彤。
丁远承把字条拿给她,道:“还能有谁?”
赵安彤看完道:“烟儿也太不拿自己身体当回事了,别的时候可以任性,这自己中毒了,怎么还能不听话,等她回来少主要好好教训她才是。”
“我教训她?上一次教训她,可能都是十几年前的事了,这丫头,无法无天了,只等着她什么时候嫁出去,我就省心了。”
赵安彤掩嘴笑道:“是该给烟儿寻个良婿了。”
看小两口聊家常,丁琨识相地退了出去,丁远承想起来赵安彤下午去了黑木山,就问了问那边的情况。
“我们选择的开通道的地方非常好,石质少,土质紧实,即好开采,又不会发生坍塌危险,所以通道挖掘的很顺利,黑木林那边也开始建造了,只等通道打通,运送过去的矿石就可以提炼了,等通道越来越宽敞,我们的人手就会明显不足了,所以还要想办法多找些人来。”
“是啊,集安镇人口本来就少,如果突然多了很多人,肯定会引起怀疑,所以我们得想办法让集安镇的人多起来,这样调集过来的人才不会显得奇怪。”
“集安镇实在没什么可以吸引外人过来的地方,除非,我们自己举办一场活动,一场足以吸引人的活动。”
“好办法!是什么活动不重要,重要的是,最后的奖品要足够吸引人,这样才能让更多的人过来,我们再好好想想!”
丁远承和赵安彤商讨了半天,事情都在按计划有条不紊的进行着,虽然集安镇一年四季都很热,可是冬天过去,春天就会来临。
太阳照常升起,勤勉的安少主一大早就整装待发,在书房焦急地等待着。
终于等来了丁琨,带来了今天偶遇曾绍之的计划。
曾绍之知道谢遗韧的为人,深知他不太可能诬告少主,而且少主的为人自己心里也有数,做些不求上进夜夜笙歌的事,也是极有可能的。可是这几天在集安镇的所见所闻,让曾绍之大为苦恼,不管是刻意打听,还是躲在一旁偷听别人聊天,大家众口一词,都夸安辞洪是个好少主,有一次听到一人说少主今时不同往日,刚开了个头,就被周围其他人用口水喷了回去,说他不知感恩,谁还不能有个悲催的过去?只要今天的少主是为民着想的好少主,过去做过一点点小小的不尽人意的事情,又有什么关系?曾绍之等了半天,这群人也没能再说出一点少主不好的地方。
难道真的是谢遗韧存心诬陷少主?
曾绍之走在街上,琢磨着私访看来也差不多了,找个时间先去会会谢遗韧,看看他怎么说,正想着,突然看到迎面走过来一个人,一身洗地掉了色的锦袍,一边走一边和路边的乡亲们打招呼,满脸的亲善,让人如沐春风,不是安辞洪是谁?
曾绍之转身想找个地方躲起来,却和身后的一个男子撞了个满怀,那男子手中抱着的瓜果蔬菜滚了一地,眼看着安辞洪就要走过来,曾绍之顾不上那个男子,越过滚地满地的瓜果蔬菜就要走,谁知那男子却上来拉着曾绍之道:“兄台,你没事吧?”
曾绍之被拉着不能脱身,急道:“没事,没事,对不住啊兄弟,撞掉了你的东西。”
“没事!瓜果蔬菜是小事,别伤了兄台你啊!”
“我没事,真没事,那我就先走了啊!”
“别啊兄台,你我这也算萍水相逢,兄台贵姓啊!”
看着这个罗里啰嗦的男子,曾绍之真是欲哭无泪,无奈那男子一边牢牢抓住曾绍之的胳膊,一边继续啰嗦着。
“曾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