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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启程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洒在碎石小路上,德丰镇又开始热闹起来,像以往平淡的每一天,周而复始。而对于浅雨,这一天,她即将融入这喧嚣的世界,开始未知的人生。

昨夜晚饭后,浅雨想着梦中那火红的秋槐花,和树下那个似在云雾间迷蒙的女子,一时间变得恍恍惚惚,再加之一路的山路走来,也着实是倦意难挡,回房后便沉沉睡去,这一觉,倒是再无梦扰,踏踏实实的睡到了天亮。

艾云早早吩咐了刘妈和凤儿,熬好了香粘爽滑的米粥,做了几碟时蔬小菜,又亲自准备了各种点心,待浅雨起床,丰富的早餐已经上桌了。经过了一晚的休整,浅雨神采奕奕的坐在桌前,品尝着清淡却精致的早餐。

“云姐姐的手艺真是太棒了,这些点心做的太好吃了!”浅雨吃着艾云做的点心,由衷地感叹着。

“那你要谢谢我师傅了,是她给了我一本‘秘籍’,我才学会做这些点心的哦!”

“有‘秘籍’?云姐姐,你这‘秘籍’传不传外人啊,我很好奇这些这么好吃的点心是怎么做出来的啊?”

“你又怎么算是‘外人’啊,你要是想看,回头我拿给你,正好给你去辽城的路上打发时间。”

“嗯,太好了!我尤其要学学这‘紫心藤桔糕’怎么做,好吃啊!”

艾云和艾霄看到浅雨吃的开心,也相视一笑,三人说说笑笑地吃过了早饭,艾云把没吃完的点心用食盒装好,让浅雨在路上吃,刘妈、凤儿进来利索地收拾了碗筷,听到大门外有人敲门。

艾霄道:“应该是昨天定好了的马车到了,我去看看。”

没过一会儿,艾霄就领着车夫摸样的中年汉子走了进来。

“姐,马车来了,这是赵大叔,我把行李搬上去吧。”

艾云点了点头,艾霄领着赵大叔去了后院。

说是行李,其实无非就是些衣物包裹,赵大叔乐得轻松,很快搬完了东西,整理好了马车。艾霄安顿好了行李,让赵大叔稍事等候,自己又回了屋里。

艾云叫来了刘妈和凤儿,说:“刘妈,凤儿,这段时间辛苦你们了,这些银两,你们拿着,以后我们如果回来了,免不了还要麻烦你们。”

刘妈接过了银两,道:“小姐,您说得太客气了,我们穷苦人家,本就靠着服侍小姐这样的贵人过活,小姐没什么粗活重活要我们做,还给我们这么多工钱,我们该谢谢小姐呀!三位小姐如今要离开德丰镇了,我老太婆就祝三位小姐一路平安吧!”

艾云道:“刘妈言重了,不必谢,这是你们应得的,保重!”

刘妈和凤儿又再三道了谢,这才回房拿了随身的衣物,转而离去。

送走了刘妈和凤儿,浅雨到了院子里,抬头望了望古朴的秋槐树,枝头的嫩绿轻轻地舒展着身姿,仿佛它不再这样沧桑,清新悦动的枝桠充满着生命的气息,承载着来自曾经的呼唤。

那火红的秋槐花。

秋天的时候,我会不会有机会回来,闻着满院的花香,看着你们飘零的身影,像梦中的那个女子一样,品一杯醉人的美酒?

艾云、艾霄略做收拾,已经锁好了门窗,看到浅雨站在树下的身影,柔粉的纱裙淡淡地摇曳,轻挽的发丝垂落腰间,抬手轻触低垂下的枝头上翠绿的嫩芽,嘴角勾起一抹浅浅的弧度。艾云突然觉得,这是一副极致融洽的美图啊!

艾霄走到浅雨身边,道:“浅雨,我们可以启程了。”

浅雨回身点了点头,说:“嗯,走吧。”

出了院子,艾云锁了大门,浅雨看到了门口候着的赵大叔,还有一匹还算健壮的黑马,驾着略有些陈旧的马车。赵大叔麻利地掀起了帘子,浅雨倒也没客气,第一个上了马车。马车看上去有些旧了,里面倒是很宽敞,浅雨三人坐进来,也不显得拥挤,艾霄已经在马车里铺上了厚厚的垫子,坐上去也舒服多了。

艾云和艾霄也跟着上了马车,赵大叔看三人坐稳,问道:“三位小姐,可以出发了吗?”

艾云道:“好,出发吧。”

赵大叔吆喝一声,驾着马车,沿着德丰镇的碎石小路,走向通往辽城的官道。

浅雨掀起了帘子,好奇地向外打量着,清早的德丰镇,小商贩们已经开始了忙碌,蒸着包子的笼屉冒着热气,菜农们挑着新鲜的蔬菜,吆喝着招呼着过往的行人,主妇们挎着菜篮子,笑嘻嘻的和熟人打着招呼,眼前的景色是那样的平静又自然,这样一个有些偏僻,但却其乐融融的小镇,让浅雨初来这个世界的紧张心情,终于有了一点缓解。

很快,出了德丰镇,上了官道,刚开始,浅雨还新奇的时常地掀开帘子看看外面的景色,看的多了,外面千篇一律的景色也就没什么意思,打了个哈欠,浅雨有些昏昏欲睡的感觉了。

这一觉,倒也没睡的踏实,毕竟马车还是很颠簸的。

浅雨睡眼惺忪的看了看艾云和艾霄,发现她们盘膝坐在各自的位置上,呼吸均匀,像是睡着了一样,马车偶尔的颠簸似乎根本影响到她们一样。浅雨本来已经东倒西歪的睡在了角落里,看到艾云姐妹像入定一样的状态,好奇心又起,一骨碌坐了起来,想离的近一点感受一下。却没想到,她刚刚坐起来,艾云就睁开了眼睛,对她一笑,道:“这么快就醒了,怎么不多睡一会,反正咱们一路上也没什么事情。”

“云姐姐,我是不是打扰到你了啊?”浅雨不好意思的问道。

“没事,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你不用这么见外。”艾云说道。

“云姐姐,你们那个宗门,真的能……”

艾云听到浅雨的问话,连忙伸手作出了噤声的动作,示意浅雨不要说下去,然后附在浅雨耳边,小声说:“在外面,人多嘴杂,隔墙有耳,切记不能说关于宗门的事情,这是宗门大忌!”

浅雨闻言,吐了吐舌头,一副做错了事的样子,又缩回了角落里。

艾云见状,从随身的包裹了,拿出了一本小册子,递给了浅雨。

“这是什么书?”浅雨好奇道。

“你不是要看我的秘籍吗,这不就是了么?”艾云笑答。

“点心秘籍?我都忘了,我看看,以后我也得学会做这么好吃的点心。”说着浅雨便连忙打开了小册子,册子是用上好的丝绢纸装订而成的,看这纸张,就知道做这册子的人,一定是非富即贵,浅雨心想,这么华丽的纸张,用来写菜谱,真是奢侈啊!不过,那些那么好吃的点心,倒也配得上这华丽的纸张了,不管了,先看看再说。

“紫心藤桔糕,嗯,这个好吃。”册子的第一页,就记载着紫心藤桔糕的做法。

“取紫桂、丁香、斑莲子、紫玉竹笋、石仙草、紫叶萝、依昙之花叶,以青石碾其汁液,备两盏,配以两盏泉水,煮沸,滤清液,和面。另将雪桔碾汁,和面。紫面为心,沾糖糯粉,桔面为皮,包紫面成型,入紫芒藤屉蒸至桔面透亮。”

浅雨读完这段,不禁抬头对艾云说:“云姐姐,这紫心藤桔糕,也太难做了吧,这么多原料,要怎么去找啊?”

艾云笑答:“这几种材料,紫桂、丁香、斑莲子、紫玉竹笋是比较常见的,像德丰镇上应该都可以买到,石仙草、紫叶罗是辽城的特产,只有辽城南部山区才有,辽城王公贵族家的女眷们,喜欢用紫叶罗花朵熬制的水洗脸、洗头发,据说很有效果的,至于依昙和雪桔,本身倒不是什么稀罕之物,只是依昙花花期极短,雪桔只有冬天才有,都不易保存,这两样现在倒是不那么好找呢!”

“云姐姐,为了给我做这个紫心藤桔糕,真是麻烦你了!”浅雨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

“师傅临行前交代,说你爱吃紫心藤桔糕,密封了依昙花汁和雪桔汁,让我一定做给你吃,我只是举手之劳罢了,浅雨你不必挂怀!”

“你师傅怎么会知道我喜欢吃紫心藤桔糕呢?”

艾云道:“虽然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在闱芳湖,但想来你昏迷之前,定然是与师傅相识的,所以她知道你的喜好,也不足为奇啊。”

浅雨不解道:“可是为什么我什么都想不起来了呢?”

艾云见状,安慰道:“浅雨,师傅安排我们前去辽城,时机成熟她自然会安排与你相见,等你见到了师傅,说不定就能想起什么呢,或者,师傅也会告诉你,所以,现在我们就安心赶路,一切自然会水到渠成的。”

浅雨点了点头,的确,自己身上发生的事情,有太多自己不能解释的东西,与其怨天尤人地琢磨,不如随遇而安的等待,见到应该见的人,才能知道想知道的事,这样也好。

想通了,也就不再纠结,浅雨笑道:“不过,云姐姐,这做点心,我恐怕没什么本事能学会了,看看我就头晕了,恐怕我连这几样东西都认不清呢,真担心我会不会不小心给自己加点什么毒花毒草的,我还是厚着脸皮等着吃现成的吧!”

看浅雨没有钻牛角尖,艾云也舒了口气,继续跟浅雨聊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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