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城作为憬城的附属城已久,憬城当然已经对其城防部署进行了优化,所以吴风国的试探,彭城应付地游刃有余。
消息很快传入天憬宫,虽然并不希望多方开战,分散兵力,可丁远承也并不十分苦恼,毕竟从吴风国对彭城开战的规模来看,彭城并不是燕东科此时的重心所在,既然只是试探性的征讨,那也大可不必用尽心思去对待。燕东科一心想用彭城制约自己,却没有算到自己还有东沧城这张牌。
丁远承让东沧城加大征讨易城的力度,易城必然要调用更多地资源去救济,这样西边辽城的压力也就减小一些,让憬城腾出手来去应付一下彭城的战争,整个局面还都在掌握之中。
战事就这样循序渐进地向前推进着,战场瞬息万变,但总算都在预期之中。
易城节节败退,辽城已经逼近都城,白胤桥被迫携众臣和家眷迁都,在都城南部的迂埙镇暂时落脚。
面对易城的狼狈,最按捺不住的应该就是衡南城了。易城对衡南城,不仅有夺城之辱,更有白胤桥处死辛容若之恨。眼看着辽城和东沧城不断深入,易城沦陷的速度比当初衡南城失守的速度还要快,辛博心里有种大仇得报的感觉。
近几日在莫央宫议事的时候,也总离不开要谈论谈论易城的战事,如今的局势,大家都觉得易城不过是在熬时间而已,终归是要被辽城和东沧城瓜分了的。
有人想起了被易城夺去的宝林镇等镇,如果易城全面沦陷,那原本属于衡南城的那些城池,也一样要落入辽城或东沧城之手。于是有人建议辛博趁机去收回宝林镇等镇,却遭到了大将苏步青的反对。
“城主,易城现在自顾不暇是不假,我们此时去收回之前被易城占领的土地,会更轻松,这也不假,可城主难道忘了,我们之前为了抵抗易城而购买武器,耗费了我们多少银两,那场战争我们又损失了多少兵将?如今战事停歇不久,我们远还没有充分的休养生息,这个时候又大肆征战,恐怕会伤及根本啊!”
虽然定有人与苏步青意见不合,可对于战争这件事,没有人比苏步青更有发言权,大家都知道,如果不是苏步青,也许衡南城损失的就不止北部那几个镇了。所以纵然有不同的想法,大家还是心照不宣得没有表态,这个时候,要先看看城主是什么心意。
辛博思考了半天,道:“我们自然是想要修养身息的,可是……”只说了一句,辛博就停了下来,似是心中仍在权衡。
众臣听到城主的话,心中有了几分考量,于是有人道:“城主,苏大人所言的确有些道理,可是,我们衡南城的土地,当初被易城占了去,实属无奈之举,当初忍痛舍弃了那些土地,不也是想无论如何都要有一天,亲手把我们失去的再拿回来吗?如今天赐良机,易城甚至连都城都沦陷了,哪里还会照顾到边界的小镇,错失此机会,等辽城或者东沧城接管了我们的土地,恐怕就更难拿回来了!”
这一开头不要紧,大家七嘴八舌地议论开来,苏步青据理力争,坚决反对战争,道:“丢了城池,只能怪我们自己落后于人,我们更要以此为戒,努力增强自身实力才是,那宝林镇不管在谁之手,终归是永远在那里的,待我们发展到有足够的实力,再去打回来就是了,何必一定要孤注一掷,用整个衡南城的前途命运来赌几个镇!”
“苏大人此言差矣,现在那宝林镇的百姓还当自己是衡南城的人,可一旦被占领的久了,自然会被慢慢同化,我们想要发展、强盛必然需要时间,那个时候再去收复失地,反倒被百姓认为是侵略,不得民心,又如何得天下?”
“宝林镇的民心是民心,我整个衡南城的民心就不是民心了吗?你可知现在百姓过得有多么凄苦吗?我们连冬季里缺衣少粮的赈灾款都快拿不出来了你知道吗?”
看着苏步青与人争锋相对,辛博道:“好了!都不要说了!你们都是为了衡南城好,我都知道!”
苏步青道:“城主,此战一旦战败,那必是满盘皆输啊!城主务必三思!”
又听一人道:“城主,苏大人未免太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易城现在的态势,我们此次去收复宝林镇,完全是十拿九稳的买卖啊!”
眼看着又要吵起来,辛博“啪”地拍了一下桌子,起身道:“够了!是否出战我自会定夺,你们不必再争论下去,我不想见到你们互相猜忌、攻击,省些力气一致对外吧!”说完转身去了后殿。
刚刚还在争论的众人,互相看了一眼,心中也是充满了感慨和无奈,谁又想看到自己的城邦被他人践踏而分裂?
终于天凉山也像永沥镇一样,有些春意了。浅心殿里,丁远承和赵安彤正在地图前研究战略。
“彤儿你看,东沧城那边遇到的阻力更小些,推进的速度反而比辽城要快。”
赵安彤点了点头,道:“我们把战线收缩在北部,而南部大部分地区都还没有卷入战争,只等那衡南城趁虚来收复他们的那几个镇,也好让我们有个继续南下的契机,可衡南城却迟迟没有动静。”
“虽然具体的情况还不是很清楚,但是有些消息说,衡南城的众臣意见不一,尤其是那苏步青,极力反对开战,所以辛博也在犹豫纠结,一时不敢做出决定去收复失地。”
“苏步青倒是能沉得住气,不为眼前利益引诱,战场上不仅勇猛果断,还善用谋略,当真是个人才,只可惜不能为我所用。”赵安彤满心遗憾地说道。
丁远承的目光离开地图,长叹一声,道:“越是不能为我所用的人才,才越可怕,所以将来攻破衡南城,恐怕第一个要杀的,就是苏步青了。”
赵安彤看了丁远承一眼,又低头自嘲地笑了笑,继续指着地图道:“接下来我们让东沧城继续向西,而辽城则转而南下,等辽城的兵马离衡南城越来越近,才好让他们抓紧时间做出决定,究竟要不要收复失地。城主以为如何?”
丁远承想了想,道:“就按彤儿说的做吧!”
计议已定,丁远承离开浅心殿回了德祐殿,赵安彤则在书房写信给前线,正写着,听采萱说映雪求见,以为又是浅雨差她来要什么东西,就让她进了书房。
映雪急匆匆地进了门,赵安彤看到她双眼通红,显然刚刚哭过的样子,连忙放下笔,道:“怎么了映雪?出什么事了?”
映雪急道:“求城主妃做主,浅雨小姐生病了,我去找御医馆的御医,可御医说,宫中的许多御医都被派往前线了,剩下的每天忙的要命,如果不是什么大问题就等等,等他们有空了再去。可是这都好多天了,我每日去请,还不见他们过来,今天浅雨小姐好像更严重了,没办法只好来求城主妃,求城主妃快让御医去看看浅雨小姐!”
赵安彤原本一边写字一边听,听到竟是浅雨病了,忙扔下笔道:“什么?浅雨病了?严不严重?你怎么不早点来告诉我?”
映雪道:“浅雨说城主妃最近特别忙,让我自己去御医馆问问就行了,这点小事不用告诉城主妃。可是我却还没有请到御医,她也只说自己多休息休息就没事了,可我看她病情似乎越来越重,刚才去看她的时候,额头发烫,出了一身虚汗,喊她半天都不见清醒,我这才赶紧来找城主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