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雨回到天憬宫,刚进宫门,就觉得气氛不对,侍女侍卫们都一溜儿小跑,从宫外进来一个半百的大臣,在宫门口下了轿,也踉踉跄跄的往里跑。浅雨纳闷,这是怎么了?
拦下一个侍卫,问他发生了什么事,那侍卫想来不是在内宫当差的,不认识浅雨,而浅雨出宫的时候又换下了宫装,那侍卫看了看她的衣着,又提着个食盒,以为是出宫采买的侍女,没好气地道:“不该问的少问,该干嘛干嘛去!”说完转身跑了。
浅雨楞在原地,看那侍卫一溜烟就跑地不见踪影,心里突然有些发慌,琢磨着估计再拦住人问也没什么结果,还是赶紧赶回去问个究竟为好。
无奈这天憬宫建在山上,内宫要更高,浅雨跑得上气不接下气,把食盒放在地上缓口气,一抬头看到一个侍卫跑了过来,浅雨一眼认出那侍卫是朝晖殿的人,总算有熟人了,忙上前拦住他,想问明缘由,那侍卫见是浅雨,知道连城主妃都宠着他,毕恭毕敬地道:“浅雨小姐有所不知,早上城主在德祐殿……”说着压低了声音,道:“吐血了!”
浅雨一惊,昨日见到城主,气色还不错,怎么今天就……吐血了?
“现在御医正在医治,各殿都乱套了,我这还要去帮祛琅道长拿药,浅雨小姐,我就先走了!”
那侍卫说完继续小跑而去,浅雨楞了一下,提起食盒往德祐殿跑去。
待到了德祐殿,远远地就看到映雪在殿门口张望着。原来听说城主病倒,映雪知道各殿必要去德祐殿守着,可不巧浅雨一早出宫,于是安顿了其他侍女,如果浅雨回来了,就让她赶紧去德祐殿,自己则先到德祐殿候着。
见浅雨终于来了,映雪忙上前道:“总算回来了,这各殿的少主、郡主都来了,你要是再不来,说不定有好事的又要拿来做文章了!”
浅雨把食盒交给映雪,道:“怎么回事,昨天还好好的,今天怎么突然就病倒了?”
“祛琅道长正在里面呢,什么情况还不太清楚。”
“那我进去看看。”说着浅雨就要往里走,被映雪拉住,道:“你这身打扮怎么行,衣服我都带来了,跟德祐殿的姐姐借了间屋子,我先去帮你更衣!
浅雨庆幸幸亏有映雪,匆匆忙忙去更了衣,等到了德祐殿后殿一看,凡是在宫里的少主、郡主和他们的娘亲,都已经悉数到场,孙盈盈、丁远启和丁远承在最前面,后面则是以秦华芝和赵安彤为首。
自知自己其实没什么位份,就老老实实地找了个角落站在那里。
站在浅雨旁边的,是曾经在学堂和浅雨一起学琴的丁锦歆,还送过浅雨一盒香粉,算是友好,浅雨对她点了点头,算是打招呼,那丁锦歆凑过来悄悄说道:“怎么才来?”
“有点事情耽搁了,刚刚回来。”
这边浅雨和丁锦歆小声嘀咕着,却被秦华芝的侍女看了个清楚,悄悄在秦华芝耳边说了几句,秦华芝稍稍回头,看到浅雨果然站在最后正和丁锦歆小声说话,于是上前对孙盈盈道:“娘!”
孙盈盈正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再加上屋里里原本安静,秦华芝这么一喊,倒把孙盈盈吓了一跳。
“怎么了?”
“娘,您也别太着急了,当心身体。”
看秦华芝说得也算是句在理儿的话,孙盈盈点了点头,也没再计较,可却听秦华芝又说道:“娘,咱们这一屋子的人都担心着爹的身体,可那浅雨却姗姗来迟,这会儿又跟锦歆妹妹说个不停,不知道是不是有什么好法子能医治爹的病,娘要不要问问她,如果真有好法子,也好让爹快点好起来!”
浅雨冷不丁听到秦华芝说到自己,心里暗道不妙,怕秦华芝又拿自己说事,然后牵扯到赵安彤。
果然,又听秦华芝转头对赵安彤道:“知道彤儿才华出众,不曾想连彤儿带过来的侍女都这么有本事,还懂医术吗?”
赵安彤知她是故意让自己难堪,可当着孙盈盈和众多少主、郡主的面,也不能太过张扬,只好说道:“嫂子说笑了,她哪里会什么医术,还是要仰仗祛琅道长和御医馆的御医们。”
“既不懂医术,又为何姗姗来迟?难道她比这诸位少主、郡主的架子还大吗?”秦华芝咄咄逼人道。
孙盈盈知道浅雨出宫了,可下面站着的都是丁苏克的子女,自己身为城主妃,论亲疏远及,自然应该比浅雨要亲近些才是,所以实在不好当着他们的面,驳了大少主妃的脸面。
正想喝止秦华芝不要再说了,也算是解了浅雨的围,却听丁远承道:“嫂子误会了,是我让浅雨出去帮我办了些事情。”
秦华芝自然以为丁远承是为了帮赵安彤,可他这样说,自己也没什么能继续纠缠的,只好不酸不甜地道:“二弟手下那么多人不用,怎么舍得让浅雨小姐去跑腿?”
丁远承道:“只是此事要紧,不得不派个稳妥之人。浅雨,怎么样?让你去求的药,可曾求到?”
“啊?”浅雨正满心酸楚地打算当秦华芝打击报复的牺牲品,却听丁远承突然问道,不知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那人可答应帮我爹炼一炉丹?”
众人一听是关系到城主的,都竖起了耳朵。
浅雨支支吾吾不知道该说是还是不是,偷偷看了眼丁远承,见他轻轻地点了点头,大胆猜了猜,道:“嗯,他答应了!”
看丁远承面露微笑,知道自己猜对了,也对丁远承笑了笑。
这情景被赵安彤看在眼里,却莫名地有点儿不是滋味。
他让什么人去炼丹,我竟然不知道?
孙盈盈一听这话,忙问道:“承儿,是什么丹药?”
“娘,孩儿认识一位道长,医术高明,只是为人较为孤僻,不喜与人交往,前些日子看爹咳得厉害,就想求他给爹炼些丹药,可我事务繁忙走不开,昨晚跟浅雨说了,让她带了我的书信去找那道长。”
孙盈盈一听十分高兴,道:“那太好了!浅雨,那丹药呢?”
浅雨哪里有什么丹药,求助地看着丁远承。
丁远承道:“娘,那丹药岂是现成的?想来那道长可能要几天去炼丹,过两****亲自去找他去拿就是了。”
孙盈盈点了点头,浅雨也舒了口气。
秦华芝见没讨到什么便宜,觉得无趣,也就不说话了。
这时寝殿的门开了,祛琅道长走了出来,孙盈盈忙上前问:“城主怎么样了?”
祛琅道长道:“城主暂无大碍。”
众人总算松了口气。
孙盈盈又道:“那好端端地怎么会吐血呢?”
祛琅道长叹了口气,道:“城主这是积寒成疾,早些年的寒气虽已除尽,可却对经脉造成了大损伤,再加上天气转凉,城主又日夜操劳,所以病症来得突然些。”
孙盈盈刚刚舒展的眉头又皱了起来,道:“那道长可有什么办法?”
“我会给城主炼些丹药,待天气稳定下来,慢慢调理吧!”
孙盈盈知道也无他法,自己进寝殿照顾丁苏克,让众人都散了。
丁远承从德祐殿出来,没回浅心殿,而是出了宫。
浅雨跟随赵安彤回了浅心殿,赵安彤才知道浅雨回来晚的原因,心中有些愧疚,不知道为什么最近总是特别善妒,不待了解事情原委,心里就已盖棺定论,看来真的要好好冷静一下才是。
而丁远承出了宫,直奔浮生楼而去,可夏千何依然不在。
丁远承在浮生楼等了一会儿,对希月道:“去拿传讯香来,我要尽快见到千何!”
希月拿来了香,待那柱香燃尽了,夏千何还是没有出现。
“看来千何不在附近。她走的时候,说没说去哪里了?”
“没有,只是说这里太吵了,想安静几天。”
丁远承若有所思,没再说什么,转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