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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世人都道神仙好

回忆起那场浩劫枯树爷爷到现在还是心有余悸,他苦笑说“那场天雷之后,我就只剩下这半截树根”

黒木听完心头一跳甚是骇然,枯树爷爷仅是一根树根就如此高大,他完全不敢想象枯树爷爷当初最是鼎盛的时候到底有多高,有多大。

枯树爷爷复杂的眼神在黒木的身上流连,黒木能从他的眼神中读懂一种包含眷恋,期望,和羡慕的情绪。

枯树爷爷说“孩子,外面的世界很大,你不能像我一样被困在这里,离开吧,或许会有更精彩的经历,你不是一直想要找到和你一样的树木,外面的世界一定有”

黒木可怜兮兮问道“枯树爷爷你是要赶我走吗?连你也不喜欢我吗?”

“不会的”枯树爷爷连忙否认“我待你如亲生孩童,怎会不欢喜,但我并不能因此要求你留在这样,就如巢中的稚鸟总有一天也会离巢飞向远方”

黒木不说话,很久才问了一句“你是不是还想见到那个人?”

黒木这话突然有些后悔,枯树爷爷沉默几个呼吸后,一道青光从树根中飞逸而出,飘向黒木。

黒木下意识蜿蜒的树枝一把缠住,仔细一看是一块白如凝脂的圆玉。

他从没见过这么好看的石头忍不住多看了几眼,可就在这时,白玉亮起刺眼白光激射而入黒木树身。

一道温暖的气息绕着他全身循环一圈,没了生息。

黒木大惊,却还来不及询问,一篇白色符文在脑子亮起,刚开始细如毫毛,却又在几息间字字大如蛮牛,几乎要撑爆他整个脑子。

“啊”

黒木一声惨叫,眼睛一黑昏了过去。

当他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七天白日。

脑子传来的剧痛一点未见稍减,但也不是那么难耐,他的脑子出现一片永远忘不掉的文字。

而更加奇怪的是,这篇文字他明明一个字也识不得,却知道是什么意思。

“刚才那是什么?”黒木着急问。

“长生诀”枯树爷爷追忆说“万物皆有灵,只求一道,我看了很久才知道是一篇逆天改命的功法正适合我们树类修炼,只可惜当年我发现它的时候,我身体的灵气已经耗尽”

“是那个人留下的?”黒木有些犹豫问。

“是的”枯树爷爷肯定的回答说“当我只剩下这一截树根之时,才发现原来他留了一条路给我。只可惜我一心向天看,却不知它一直在我脚下。如果他日有缘你与他相见,问他是否还记得当年传道过的那颗小树,替我说声谢谢,我不后悔”

黒木抬头看着天,这天还是如往常一般蓝的醉人。他生在这片土地上,活在这片土地上,他从来没有想过要离开这里,如果可以的话他愿意永远守在这里。他一出生就有脚,就可以跑,所以对于枯树爷爷的情绪你并没有多大感触。

但不知为何,此时的他却有一种莫名的冲动。

他开始思索外面的世界,不仅是要找到一颗和自己一般的树木,他还想见识那种和猴子长得一样叫做人的生物。

这种冲动就像被雨水浇灌的种子,一瞬间发芽,虽说只是小小,但这足以成为出发的动力。

黒木问枯树爷爷“那我以后还可以回来吗?”

“当然可以这里是你的家,无论何时何地只要你想回来,我都会在这里等你,我还想听你说说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样的。”

黒木和枯树爷爷对视了很久,最后相视而笑,所有犹豫被风扫空。

黑木这一刻明白枯树爷爷所说所做不过是要替他去寻找梦想,替他去看看远方的天空,和找到那个人。但他并不感到欺骗和负担,反而感到是一种幸运,就像那个人对于枯树爷爷同样是一种幸运。

黑木像是第一次离家的小孩,心里充满着忐忑和兴奋,他向深林的每一棵树告别。

深林的树问他“你要去哪里?”

黑木对着阳光笑了笑“世界很大,我想去走走”

“可是外面的世界很危险,做为一种树,我们就应该安安分分扎根土地,平平安安渡过一生,不是吗?”

“可是你们从来都不承认我是一颗树,不是吗?”黑木难过问道。

深林的树气结生气的说“哼,反正我是提醒过你,你可别后悔”

黑木是多么希望他去闯荡能得到深林祝福,但事与愿违,虽然很失望,可是不得不打起精神来。

因为他相信外面的世界是美好的。

他最后留恋看了一眼生活数年的深林,苦笑一声“树爷爷他们真的嫉妒我吗?我很傻,但我相信你,谢谢你骗我”

....。

三水村

这是一个青桑国南边极远之地,这里民风淳朴,青草悠悠,流水清澈,村中数十户人家靠山而生。

此时正是正午时分,家家炊烟袅袅,随着一声声娇喝,妇人将各家孩童叫唤回家,村中小巷这才安静下来。

突然这时一声泼辣的叫喊响彻半个村庄“大山,你这小兔崽子,给老娘跑去哪里,让老娘找到你非让你吃吃棍子的厉害”

而此时村口,大榕树下,一张桌子,一把扇子,一个茶杯,一个半百先生身穿青色大褂,时不时抚一抚灰白山羊胡子,口中侃侃而谈世间传奇之事。

俨然是一位说书先生。

不过此时已是正午时分,他为何不做休息?

原来这时说书先生桌前做着一位身穿灰色布衣和脸上满是污泥的十岁孩童,正托着腮津津有味听着说书先生口中故事。

说书先生看了看日头,说“大山这已是正午,别人都回去了,为何不见你回家吃饭?”

这名孩童赫然正是小巷口被叫唤的孩童“大山”,只见他从沉思中清醒过来,一脸兴奋问说书先生“先生,这世界上真的有仙人吗?”

说书先生高深莫测摇了摇手中山水折扇“虽说仙人行踪飘渺不定,却真的存在,世人福薄,自然看不见”

“那先生可曾见过?”大山再问。

说书先生脸色嘚瑟一笑“那是自然,当年我在万里之外的德云山曾与仙人有一面之缘”

大山激动的说“那先生肯定认识仙人了,你能不能带我去见见,我想跟他拜师学艺”

说书先生脸上尴尬之色一闪而过,温怒喝道“哼,你算什么东西,还想跟仙人拜师,恐怕你此生都无缘见上一面”

大山这孩童头缩了缩,小声倔强说“可先生不是说,世间缘分最是难解,只要诚心就能感动满天神佛吗?”

说书先生讪讪不说话,突然不敢直视大山那双无比真诚的眼睛,额头悄悄留下一丝汗水。

就在这时一道化解他窘境的声音响起“好你个小兔崽子,大中午的不回家,在这听个老骗子瞎掰什么?”

这声音的主人正是寻大山多时的妇人,见她一来就拧住大山耳朵气呼大骂。

说书先生一见这妇人缩了缩身子,勉强笑说“原来是大山他娘啊”

这时大山他娘才撇过脸来看了说书先生一眼“我说李大猴我敬你是村中长辈不跟你计较,但麻烦你不要成天给村中孩童说一些什么狗屁仙人,神佛的,老娘不信这个,山村孩子就得守住几块田,安分过完一辈子,讲那些没有用处的东西做甚?”

这名叫做李大猴的说书先生点头称是“大山他娘说的是,我不过是无聊之余耍耍嘴皮”

大山他娘这才满意转过身来,重重拍了下大山脑袋瓜子“小兔崽子,你给我老实一点,不要成天幻想那些狗屁仙人,在几年就跟你二叔到山里学习打猎,到时再给你讨个媳妇,平安过日子”

大山猛的一下挣脱他娘的手,不屈愤怒喊道“娘,这世上一定有仙人,我不要平平凡凡过一辈子,我要跟仙人学艺,我也要成为一名仙人,到时让爹娘和二叔享福”

“你这孩子还在做梦,看我不打醒你”妇人一听勃然大怒,手中棍子毫不犹豫挥打在大山身上,一边将大山拖回家。

而大山也是倔强,既然一声不吭。

远看大山母子远去,李大猴这才松了一口气,躺在椅子上,任清风和碎碎阳光落在他身上,轻声惬意说道“世人都道神仙好,却不知神仙自有三千烦恼丝,何不如做一名凡人一身逍遥自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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