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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夏夏的归程

这个国庆小长假,陈梦凡的心情就像是武汉的天气一样,时好时坏,并且还带有一些随机感。好在添了小飞这样一个小精灵,像个跟屁虫一样,逮着机会就与陈梦凡形影不离。陈梦凡也并没有感到不自在,反而因为小飞恰到好处的说话方式,变得更加亲近了一些,脸上常常会多了一些笑容。

假期只剩下两天,欣欣约了陈梦凡。这次和往日不同,小谜和裴勇俊不在身边,两人经过这么长时间的铺垫,陈梦凡已经能渐渐接受和欣欣单独走在一起。简单的吃了个饭,寒暄几句,陈梦凡便要起身回家。自从他知道欣欣的家庭背景以后,对她开始有了一些疏远,对于这种富家千金,陈梦凡向来都是心有畏惧的。何况他的心就像是被一把大锁牢牢地锁住一样,还不曾为谁开启,尽管欣欣一片情意绵绵。

陈梦凡虽然试着努力敞开自己的心扉,去接受心里偶尔产生的一丝动心,可仍旧还是逃脱不了自己画下的牢笼。好几次被夏雨桐有所打动,却一直苦于要不要迈出这一步,徘徊在停走之间。

岁月可以沉寂一个人的心灵,却始终是封存不了那悠悠的记忆,一旦沉睡的记忆苏醒过来,它便能吞噬掉整个人心。

晚上从酒吧回来,身边多了小飞,宛言倒也没有硬拉着陈梦凡送自己回家。到了分岔路口,宛言有些调皮的说:

“傻大哥,今天换我送送你?”

“呵呵”,陈梦凡冷笑一声,“路我很熟。”

“我姐是担心你被劫色。?”,小飞诙谐的调侃道。

“臭小子,你瞎说什么。”,宛言认真的看着陈梦凡,静默了片刻,莞尔一笑:“那我们回去了,你到家早点休息。”

陈梦凡微微点了点头,目送着两人走远了些,才向右转去。

媛媛刚从深圳回来,和邱明正在客厅清点着带回的一些物品。见到陈梦凡,媛媛一脸的欣喜,像是分隔了数年不见的老友一样,感到很亲切。

“给,凡哥。”,说着,媛媛递给一个黑色的小袋子到陈梦凡手上,拆开是一副精致的墨镜。

“赶紧戴上试试,这是我去香港买的,你和邱邱一人一副。”,媛媛充满期待的注视着陈梦凡。

陈梦凡听话的将墨镜戴上。

“好看,比邱邱戴着都好看。”,媛媛很有成就感的讲到,仿佛是要说明自己的眼光无可挑剔。

“说什么啊,我戴上不也有南哥的风范(古惑仔:陈浩南)。”,邱明很不服气的赶紧戴上自己手里的墨镜,做出很酷炫的样子,迫不及待的等着大家给他一句赞赏。

媛媛左右看了一眼,点点头,说道:“嗯,都好看。你们两都是我心目中的男神。”

陈梦凡轻声笑了一下:“呵呵,谢谢媛媛。”

“你对两位男神可真是一点不偏心,我这又做男神,又当家奴的,不应该有点特殊待遇?”,邱明醋意大发,话语中带着股子酸酸的味道。

“给给给,姐姐怎么能让我最亲爱的邱邱少了特殊存在感,这是我妈给你买的外套,你穿上试试。”,说着媛媛拿起一件还未拆封的黑色外套递给邱明。

邱明接过衣服,兴奋的抓狂,像是突然得到了一件稀世珍宝,赶紧穿在身上试了一下,露出很满意的神情。

邱明将衣服穿在身上,不大不小,刚好合身。

“好看,帅。”,媛媛连连夸赞道,“你看,幸亏没听我妈的,不然就买大了。

“还是媳妇儿懂我。”,邱明一脸幸福的笑了起来。就连陈梦凡,也不得不夸赞媛媛的细心。

收拾完行李,媛媛拉着二人坐到沙发上,聊起了她去深圳这几天的经历。说起深圳,大家首先想到的自然是世界之窗、欢乐谷,而媛媛却一个字也没有提到。这对于没有去过深圳的人,曾无数次幻想世界之窗与欢乐谷的样子,那种期待被人描述未果而产生的失落感,就像是看见有人吃了一个苹果,却在讲述榴莲的味道是一样的。

媛媛从头到尾都在讲着自己同妈妈去香港疯狂购物的过程,显然这连榴莲的味道都没让邱明与陈梦凡感受到。这主要还是男人与女人在价值观上所产生的差异。

邱明一脸失望的看着媛媛:“你和你妈去香港就只顾着购物?”

媛媛兴奋的说道:“我也想去玩哦,时间太赶了,购物这当然得放在首位的啊。”

媛媛一直讲述着香港的商场有多大,商业街区多繁华,产品如何的丰富,各种各样的化妆品。说完这些,她才提到了关于邱明的事情,这让大家开始有了些兴致。

“我妈还问我怎么没有带你一起过去?”

“你没告诉你妈,我在辛苦挣钱养你啊。”

“我妈才看不上你这点钱呢。”,媛媛很风趣的说道,“邱邱,我告诉你啊,我妈可说了,等我们大学毕业就得结婚,我妈还说,你要是敢欺负我,下次和我爸回来,可得好好收拾你。”

邱明嘿嘿笑了起来,“那你可得给你妈实话实说,看我都被欺负成什么样子了。”

“我就欺负你了,有本事你也告诉你妈去。”

“呵呵呵呵。”

“呵呵呵呵。”

陈梦凡看着二人的嬉闹早就习以为常,而对于两人双方的家长,他也是见过的。媛媛和邱明恋爱的事情,是在大一寒假告诉了双方父母,两边的家人都表示很支持。而媛媛的妈妈每次来武汉,都会看望邱明和媛媛,邱明也总是拉着陈梦凡同自己一起。几次接触下来,都有了些很深刻的印象。

媛媛对陈梦凡讲道:“凡哥,我妈问你怎么还没谈女朋友?”,说着又呵呵笑了起来,“我妈都替你着急了,你可不能让大家失望哦。”

陈梦凡只是微微的笑了一下。

邱明轻叹了一声:“你妈可真是操碎了心。”

“说什么呢。”,媛媛瘪了瘪嘴,“我妈不也是为大家好。”

媛媛的这次假期,让她和邱明关于婚姻的问题开始成为了热点。虽然离大学毕业还有很长一段时间,可两人一直期待的恋爱终点站,距离越来越近,都显得有些热血沸腾起来,两人拉着陈梦凡一起开始热烈的探讨。媛媛说要在邱明老家的大房子里结婚,这样热闹;而邱明却觉得应该在武汉买房,然后举办婚礼。双方从一开始意见就各不同,争吵了半天也没有一个结果。而对与陈梦凡来说,感情这件事情,在他心里开始有了一些存在感。

到了十一点,陈梦凡躺到床上。这个时候,夏雨桐打来了电话,一开始,夏夏便问起有没有想她,这个问题,让陈梦凡感到有些难以开口回答。

“呵呵”,夏夏在电话里笑了笑,“我明天就过来了,到车站接我吧?”,带着征求的语气。

“好。”

“很晚的哦。”

“嗯,没关系。”

夏夏听完很是高兴,两人谁也没有挂电话,有时会沉默上好一会儿,只能听到对方呼吸的声音,有时又能聊得很投机。陈梦凡渐渐的话也开始多了起来,不再那么简洁,突然有了一种很想见到夏夏的冲动,虽然他没有提起,可这种强烈的欲望占据了他的内心。

“想不想见到我?”

陈梦凡犹豫了片刻,没能忍住,“嗯,想。”

“真的吗?”

“真的。”

“那你插一双翅膀飞过来。”

“呵呵,要是有,我很愿意。”

此时,陈梦凡那种想要立刻见到夏夏的愿望,开始不断升华,最后他竟开始讨厌自己为什么没能有一双会飞的翅膀。

“如果再见到我,你会愿意让我好好的抱抱吗?”,夏夏很淘气的问道。

“嗯”,陈梦凡想了想,答道。

夏夏声音里充满了女人的娇媚,陈梦凡能够想象到她站在自己面前那副美丽可爱的样子:有张好看的脸;有着很长的、直直的黑发;有一双美丽的眼睛,看他时勾人心魄,让人怜惜;还有尖尖的鼻子;还有说话时撅起的小嘴,流泪时的可爱,一切都让人觉得那么完美。

两人的对话开始有些爱意浓浓,陈梦凡仿佛忘却了悲伤。而夏夏像是腾空出现的天使,用她的一道光芒,治愈了时间留给他的伤痛。一直到凌晨四点多,都还没有一丝睡意。夏夏手机的两块电池都已经耗尽能量,无奈之下,两人才只好说了声晚安。

陈梦凡的心底里升起了一种从未有过的期望,他开始盼望着时间快一点过去。

也不知道过去多久,他终于闭上了眼睛,等到醒来又已经到了中午。

对于这几日,陈梦凡的晚起,邱明和媛媛一脸的疑惑。媛媛做了可口的饭菜,三人坐在一起享用着美好的午餐。邱明像是看穿了陈梦凡最近的反常,开口问道:“凡哥,你最近有心事呢,感觉怪怪的。”

陈梦凡抬头,眨了眨眼皮,“呵呵,怎么会呢,没有。”

媛媛很不屑的看了眼邱明:“你怎么最近变得疑神疑鬼的。”

邱明尴尬的笑了起来,“我哪有,我这是关心凡哥嘛。”

媛媛像是想到了什么,突然也变得猜疑起来,“是哦,凡哥,怎么自从上次你提到那个夏雨桐,就像变了个人似的。”

“对,对,对,这就是分界线,就是从那天开始。”,邱明像是查出了些蛛丝马迹,很兴奋的喊道。

陈梦凡脸上掠过一丝惊慌,却又马上恢复了平静,冷冷的答道:“没有……吧。”,语气却有些呆滞。

媛媛开始带着些撒娇的语气,“凡哥,你就老实交代嘛,你是不是和她谈恋爱了,我们都很好奇的啦。”,说完又可爱的翻了翻眼皮。

“对啊,凡哥,你就跟我们讲讲,你要是谈恋爱了,我可比你都激动哦。”

媛媛哈哈大笑起来,“邱邱,凡哥恋爱,你激动什么,难不成你还有什么想法?”

“那肯定有想法啊。”

“啊?”,媛媛很惊讶的望向邱明。

“你听我说完啊,从来都没有目睹过凡哥被女人虐的样子,你想想,那得多新鲜,是不是?”,说着邱明满意的笑了笑,“凡哥可是看着我饱受欺凌长大的,这下不得换我当回旁观者了。”

“原来你让凡哥找女朋友,就为了寻求心理平衡是吧。”,媛媛没有好气的说道,扯着邱明的衣服拽个不停,“邱邱,你的意思是说我欺负你了。”

“还没有,你看,衣服都被你撕烂好多件了。”,邱明装作一副很委屈的样子。

“我哪有那么暴力嘛,哼……”,媛媛很娇气的靠倒在邱明肩上,“你就是在嫌我凶咯。”

邱明却变得温和起来,“怎么会,我就喜欢你这个样子,等到了八十岁,我还这样让着你。”

“呵呵呵呵,那也得要我还有力气。”

陈梦凡看着两人幸福甜蜜的样子,调侃着说:“邱明就是从小幸福指数太高,现在喜欢受些虐待,来弥补一下童年阴影。”

“呵呵呵呵。”

媛媛又想到刚才未完的话题,不依不挠的继续问道:“凡哥,你快告诉我们嘛,我现在也很激……动。”,最后两个字刻意说得很慢。

陈梦凡见执拗不过,微笑着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这算不算喜欢,反正就觉得她挺特别的,每次见到她,都会有些感触。”

“那就是喜欢啦,凡哥,别想太多嘛,接受心里最真实的想法,不要逃避哟。”,媛媛嘻嘻说道。

邱明也赶紧接过话,“是啊,凡哥,你被虐的样子肯定很值得一看啦,我超期待的哦。”

“你怎么就离不开这个话题,你信不信姐姐现在就把你虐成肉饼。”,媛媛大声的对邱明讲道。邱明听完,变得很乖巧起来,顿时安静了下去。

陈梦凡看着邱明那副楚楚可怜的样子,想笑又不忍笑,憋得自己一直全身发颤。

下午陈梦凡给自己安排休息,这样可以安心的等着去接夏夏。时间像是过了很久,这种等待的心情就像是看一部很精彩的电影,而中间插入了一段漫长的广告,恨不能直接掐断。终于等到了晚上,陈梦凡却开始变得踌躇起来,脑子里一片空白。

掐准时间,到火车站没多久,夏夏拖着一个大大的行李箱走了出来,见到陈梦凡的第一眼,她就有些喜不自胜。两人相视着,默默地笑了一会儿,就算是打了个照面。陈梦凡拖着行李箱,拦了辆的士。上了车,都没怎么讲话,司机专注的开着车,只能清晰的听见车内广播里传出的说话声:

“今天又到了和小长假说再见的日子,此刻的你心情还好吗?不论你是在哪座城市,都希望能听到我为大家送上的祝福。明天又开始早早的起来哦,或是走进教室,享受美好的大学生活,或是坐到办公室开始忙碌的一天,无论你是属于哪个群体,我都衷心的祝福你们,祝大家开心每一天。”

“那么下面呢,请大家同我一起聆听一首美妙的音乐,希望这首好听的歌能伴着大家度过一个美好的夜晚。《七月》,xx大学的陈同学送给他朋友的歌曲,希望大家喜欢……”

主持人说完,音乐开始缓缓响起。

陈梦凡心头一颤,想到自己精心准备的礼物,可以这么恰好的出现。

夏夏转过头来,静静的注视着陈梦凡,听到这首歌,虽然有些忧伤,却还是满满的感动。她轻轻靠倒在陈梦凡的肩上,享受着这片寂静的夜色,内心却没有了那种绝望和孤独了。

大约半个小时,到了夏夏的学校门口。夏夏说想要走一段路,两人便下车漫漫向宿舍走去。

十点钟的校园里,已经开始有些安静。偶尔的,会有同样推着行李箱匆匆而过的同学。发黄的灯光,被一些伸展茂密的枝桠遮住,使整个路面显得有些昏暗。两人都保持着沉默,走着走着,夏夏悄悄的拉住了陈梦凡的手,见他没有反抗,就握的更紧了些。陈梦凡的心脏开始扑通乱跳,不敢去看夏夏此时的脸,压抑住内心的火热,一脸平静。快到宿舍时,夏夏忽然停了下来,她凝视着陈梦凡那张冰冷的脸,心扑通扑通的乱窜,最后鼓足勇气,扑倒在陈梦凡的怀里,一脸绯红,轻轻地说道:“陈梦凡,我喜欢你,你喜欢我吗?”

陈梦凡一时顿住了,嘴像是被什么堵住一样,难以开口。

夏夏等了很久,却也没能听到陈梦凡说出一个字,她突然有了一种从未有过的挫败感。这还是她第一次主动向男生表白,她以为可以水到渠成,没想到结果出人意料,瞬间觉得自己像是被玩弄了,一把推开陈梦凡,满是失望的看着他,拿过箱子,头也不回的走了。

陈梦凡看着夏夏离去的背影,开始在心里讨厌自己。他好想说出那两个字,却始终没能开得了口。他不知道自己是否已经准备好了,可以开始一段真正的爱恋。因为这些年他从未认真的去思考过这个问题,就算偶尔对谁有过一丝心动,也总是选择逃避。想到夏夏曾哭红的眼睛,他陷入了沉思:这样的感觉,到底是爱,还是怜惜?如果可以爱,是否能够有勇气去爱了?

陈梦凡自己也说不上来。女人的眼泪,就像是一枚重磅炸弹,随时可以摧毁一道坚固的心防。

最后他只能默默的看着夏夏消失在自己的眼前,留下这一片昏暗的夜和寂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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