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说外面的这些人肯定不会是别有用心了——在皇城根这,还能心情轻松的打打闹闹,还不让皇城上的看守们当贼打的……刘老六的冷汗一下子就下来了,这些人,说不得还真的是宿国公的家将!
也只有那些功勋卓著的老将的家将们,才有着外面围着百万大军的时候,还能嘻嘻哈哈的打打闹闹;也只有他们,才会在皇城根下打打闹闹的,还不会让皇城上的看守军士们斥骂,扣押,甚至直接射杀——他们本来就是一伙的。
“快快快,快开门,外面……。”刘老六吓的话都说不溜了,跳着高的指使着一帮手下,邻居,来看热闹的帮闲们手忙脚乱的打开了坊门。
坊门一开,外面的一大帮子人呼啦一下就都涌了进来,大大小小,男男女女的也有着两三百人左右。
其间,外围的顶盔掼甲,提刀持剑的就有一百多人,其他的,莺莺燕燕的居然也有着近百人上下,提刀持剑的莺莺燕燕也有着数十人,刘老六站在坊门的一侧,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招呼谁好。
“你就是那个坊主吧。”还没等刘老六弄明白进来的都是谁,就被一个顶盔掼甲的黑脸大汉给枷着肩膀给柙到了一旁:“我说,你小老儿的胆子够大的哈,居然让俺们这么多的人在外面硬是等了这么久,你说,今天这事儿你是想怎么办?”
是之前在外面叫门的那个,这人一说话,刘老六一耳朵就听出来了。
“那个……我……。”显然,这不是个善茬,而且今天这事儿说起来,刘老六也确实有着一点心虚:不管怎么说,他今天开门的时辰确实是晚了那么一点,要是揪着这点理,让人告个贻误军机什么的,真是砍了脑袋都没人敢说什么的。
不是有句话吗: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
“臭王八,你在哪儿干什么呐。”还没等刘老六想出合适的措辞,旁边就又有一个声音嚷嚷起来:“我说,你就别吓唬人家小百姓了,有那个功夫,还不好好的在门口看着去,要是耽误少爷的事儿,别说兄弟可不给你面子,扒了你的皮。”
“你个臭嘴的赵老蔫,怎么什么事都有你来插一杠子,爷干什么要你多嘴哈,赶紧的哪儿凉快哪儿待着去,少给哪儿你王爷充大拌蒜,再来烦你王爷,小心给你扒了你那身骚皮去。”扒着刘老六的肩膀,被喊做臭王八的大汉冲着说话的方向高声呼喝,声音大的震的刘老六耳朵嗡嗡作响,还稍待的给他浇了一头气味浓郁的唾沫星子,让刘老六也稍微的明白了这位的这个绰号到底是从哪而来的。
虽然嘴巴上说的挺横,但是绰号臭王八的臭嘴汉子还真的不敢耽误事儿,搂着刘老六就响坊门外走:“今天爷有急事,重要的事儿,所以今就现放你一马,我告诉你,这事儿可还没完……。”
刘老六感觉自己快死了,艾玛,这个臭王八,不愧是臭王八啊,不但嘴巴臭,甚至连身上也都带着一股子阴沟里的味道,尤其是,在他搂着自己的这个胳膊唉,那胳肢窝里的味道……刘老六开了几年店了,南来北往的客也算是见了不少,尤其是住在这个靠着芳林门的长安北城,那些从西北过来,还有其他的一些来自遥远的外地,甚至那些翻山越岭拼死走大漠的骆驼客,也都是见了不少了,甚来自至更遥远的,大漠那边的,要翻过高高的雪山才能来到长安的那些金发碧眼的胡人,浑身奇黑的昆仑奴,他也都见过,甚至他的店里也曾经接待过不少。
要说那些胡人,翻山越岭走大漠,甭说洗漱了,有不少直接就是渴死在那无边无际的大沙漠里面——靠着渭河,刘老六不知道渴死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但他估计吧,饿死的他见过,渴死,应该和饿死差不多吧。
走过漫长的道路,那些胡人身上的味道显然很足,很让人记忆深刻。哪怕是洗过了几遍的胡人,身上也依然能够闻到那种……那种……让人感觉怎么说呢……反正是,说不出来的那种味道。
而今天这位,可是让刘老六开了眼了。
这位的身上,那味道要说是比那些胡人还浓的话也许是有点差,毕竟那些胡人,有些身上的味道,那可真是顶风臭十里,隔着老远都能闻到,而且还经久不逝,沾上一点,那就是十天半月都没法进家门。
而这位可不一样,如果他不开口的话,你站在他身边,身上根本闻不出什么特别的味道,甚至,还有着一种淡淡的,很好闻的,仿佛草木香一样的气味。让人还挺喜欢呆在他身边的。
可是这一张口,一抬手……哎呀我的妈吔,这是……比掉十会粪坑都臭,臭的你直接都不知道躲了——艾玛,整个人都晕的。晕的云里雾里的,浑然不知天在何处。
“臭王八,你干嘛呢,还不把店家给放回来,少爷可等着吃东西呢。”就在刘老六晕头晕脑的感觉自己快要被送上天庭的时候,一个让他感觉分外的好听的声音响起了,听到这个声音,搂着自己的这个汉子无奈的吧唧吧唧嘴,恨恨的推开了刘老六。
“快去,我们少爷要吃饭呢,听着啊,你可要给我们少爷好好的做,要是做不好……哼哼……。”
晕晕乎乎的刘老六被突然一推,差点被推了一个大马趴,只是踉跄了两步,最终还是稳稳的站住了脚。
晃晃脑袋,终于醒过神来刘老六激动的话都说不溜了:“我做,我做,我这就做,我保证绝对让您家的少爷吃好喝好,肯定让你家的少爷吃好喝好……。”
尽管,走个路也还走的有点歪歪斜斜,就这,刘老六还是依然跑的个四脚不沾地,手脚并用的,用比房子着火还急的速度冲回了自家的小店,一巴掌就趴在了自家店门口的柜台上,把店里的所有人都给吓了一跳。
但是刘老六已经顾不得这些了,他浑身无力的趴在自家的柜台上,大口大口的呼吸着柜台上才抹过而显得有些油腻腻的气味,他从来没有感觉到,自家的柜台的味道居然是这么的好闻。
“哟,这是怎么了?这谁啊,怎么给想抢东西似的,想干嘛呢?”店里有人伸长了脖子,惊奇的看着趴在柜台上的刘老六。
“刚被王疤瘌给拉出去了,这样子,像是被王疤瘌给怎么了?”有人看到了经过,在哪儿幸灾乐祸的笑。
“啪——”幸灾乐祸的挨了一巴掌,脑袋一下子撞到了桌子上,发出了‘咚’的一声:“闭嘴,你个臭嘴要是不会说话,就给我别吭声,也不看看上面有谁在,还在这儿满嘴喷粪,小心回去扒了你的皮。”低沉的声音在酒肆的大堂回旋,一下子压下了店里所有的声音。
店里突然的变得鸦雀无声,所有的坐在大堂的军士都紧紧地抿上了嘴,噤若寒蝉,一时间,店里最大的声音,居然是趴在柜台上的刘老六大声喘气的声音。
还有,店小二抹擦桌子的声音‘刷——刷——刷——’。
店小二讪笑的停下了抹擦桌子的动作,突然安静的大堂,还有直勾勾的看着他抹擦桌子的军士都让他的心里有点打鼓,他感觉,今天这事儿可是有点诡异啊。
看来,店里还来了不得了的人物啊,只是提一下,就能让店里所有的军士都一声不吭。
要是不小心的得罪了……
店小二的额头泛出了冷汗,他可是听说了,可是有着那么些的贵人们,有着一些特别的癖好,要是一个不小心给惹上了……
“得赶紧的告诉掌柜的,让他提醒大家都给警醒点,千万别得罪人。”抱着这样的念头,小二讪笑着退到了柜台边,听着呼哧呼哧的喘气声,小心翼翼凑到了自家的掌柜身边,伸手捅了捅自家的掌柜:“掌柜的,掌柜的。”
“什么事。”刘老六的嗓子还是感觉火烧火燎的,有些疼,所以声音自己听起来也是感觉有些嘶哑。
倒是小二给吓了一跳,这才刚起床,才开了门,怎么的就把个嗓子给弄的跟招呼了一整天似的:“掌柜的,你这是怎么了?没事吧?是不是病了?”
艰难的吞咽了一口口水,刘老六差点没给再吐出来——他感觉,自己吞的这口口水里,好像也含着之前的那位身上的味道,这感觉,跟吞了一口粪似的:“没事,你这有事说事儿,别给这儿耽误时间。”
“掌柜的,我怎么感觉咱这店里,好像来了不得了的人物哈。”凑在刘老六身边,小二将自己看到的事情简单的给刘老六说了一下,然后再说了自己的担忧:“我说,这突然来了个贵人,可别给咱这……。”
“贵人,哦对,贵人。”刘老六听到了伙计提起的贵人两字,突然的想起来了:之前,屋外的那位可是说了,他家的少爷在里面,要是侍候不好的话……
那个军汉的话没说完,但是刘老六可是不敢想那个后果了,现在,最重要的就是尽快的将那位所说的公子爷给侍候好了,让那位能够平平安安的走出这个店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