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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梦碎

几天后叶扬铭应朋友之约只身赶往伏龙城,一路上他不停憧憬着自己的未来。他想着自己算是找到出路了,会从戍边将军洛奕君身边的护卫一路往上爬做到前锋然后是部将最后成为赫赫有名的大将军很多人向他道贺。马车突然听了他一头撞到车门上梦就醒了,他伸手摸摸自己的头嘴里喃喃道:“做个梦也能撞到头真是晦气。”接着他掀开帘子责怪车夫道:“怎么搞的,不想要钱了是不是撞死老子了,要是老子破相了有你好受的。”车夫冷冷道:“伏龙城到了该下车了。”叶扬铭道:“太好了,老子的春天总算来了。”接着他从钱袋里取出两钱银子递给车夫然后自顾自下车直奔平安客栈,进了客栈他要了间天字号的房间,其实他用不着住这么好的房间的不过他怕丢面子把自己装得体面些而已。伙计带着他来到了房间,开门进去一看屋里布置精致书画瓷瓶摆放得错落有致,心里懊悔默默道:“真是奢侈,这么好这么贵的房间的就为了等一个男人,想想心里好疼。不过还好只住一晚,为了不再杨亮那小子面前丢人只好忍痛先住着。”伙计恭敬问道:“客官可还满意?”叶扬铭道:“我很满意,小二我很累了没事不要来打扰我,帮我留意一下有没有叫杨亮的人来找我,要是有的话马上来告诉我。”伙计道:“好,小的一定留意。对了客官要不要尝尝我们店的招牌菜脆皮珍珠肉?”叶扬铭听了偷偷咽了几口口水心道:“我倒是想可是我哪有那闲钱。”于是他向伙计道:“不用了,我要休息了你先出去吧。”

伙计走后叶扬铭做到桌前放下肩上的包袱打开取出两个又冷又硬的馒头望着喃喃自语道:“有钱真好可以吃热饭热菜不像我只能啃馒头,真是可怜啊!”说着他硬着头上张口咬了一口慢慢嚼了嚼咽下去道:“真难吃啊,想当年满桌山珍海味真是叫人怀念。”说着他又咬了一口。

夕阳西下,城中增暮寒。叶扬铭整整睡到傍晚才醒,他睡得头有些疼挣扎着爬了起来坐在床上揉揉眼睛道:“杨亮这小子怎么回事,耍我玩的吗?老子都等半天了怎么还不见人影,算了,我都落到这地步了求人办事还得自己跑一趟。”于是他下了床手脚利索很快就整理好衣着走下楼来见着伙计便向他道:“小二我出去一趟很快就会来,如果有人来找我你让他等一下我很快就回来了。”店小二道:“好咧,客官您慢走。”于是他很快离开了客栈向向将军府走去,一路上行人很少,货郎提着货物叫卖。他走着走着突然感到有些悲凉,一想到凤栖镇的日子他就觉得难过。那时他一上街总会带着阿远,一条街走过去想买什么就买什么让阿远付钱就可以了。他还依稀记得有一次他带着阿远和胡念澄逛街的情景,那次胡念澄看上了小摊上的一条手链想买。他拿起来一看“啧啧”道:“买这种东西你也太没有品味了,这东西不仅俗而且很次。你成天舞刀弄剑的根本不知道穿什么,戴什么才能讨男人喜欢,看看我们家思思眼光多好无论穿戴都能牢牢抓住我的心,学着点男人婆。”然而现在留在自己身边的只有胡念澄一个人了,他不由得苦笑道:“小胡当年没眼光的人是我竟然喜欢温思思那女人,时过境迁我现在连顿好饭都不好吃了。杨亮啊杨亮当年那么多同窗中就属你最讲义气了,我真后悔当年嘲笑你看不起你。现在好了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轮到我低声下气求你了。你应该很得意了,出了一口气吧!”想到这里他觉得自己的脸开始发烫,脑海里想着等会自己低声下气求杨亮的情景,无论他说什么自己只能点头或者说,是,我也觉得很好。谢谢你帮我,我会尽力做好的,谢谢。“他就觉得难堪拉不下脸,想想杨亮可能高高在上一脸鄙夷地先数落自己一顿在说帮自己的话。他想停下来往回走不去了,但转念一想回去又能做什么呢?还不是低头垂眼看人脸色做事,如果能忍过这一会儿说不定自己就能通过自己的努力得到赏识当上部将东山再起。想到这里他鼓起勇气向自己道:“叶扬铭机会难得,一旦错过就没有了,杨亮不是落井下石的人就算他说了什么难听的话你也得忍着,都混到这种地步了你那所谓尊严值几个铜板。脸皮厚一点,忍耐过这一阵就有大好前途等着你。”说到这他挺直腰板加快脚步向将军府走去,不一会儿终于到了他扯了扯身上的衣衫抬头挺胸上前去向看门的小兵道:“我是你们杨亮杨部将的好朋友叶扬铭,麻烦你带我去见他。”小兵先是愣了一下然后道:“你还不知道昨天杨将军突然得了急病暴毙身亡了,将军失了爱将正难过着呢!我劝你还是先走吧过些日子再来。”叶扬铭一听只觉得心地一阵刺骨的冷风袭来,自己一下子跌到了冰谷底。他什么话都没有说失魂落魄转身往客栈方向走。

回到客栈时已经快打烊了,店小二正在收拾桌椅板凳。他一听见脚步声马上回头见来人是叶扬铭便道:“客官回来了,刚才有人来找你说是你朋友家的仆人留了封信给您。”叶扬铭急道:“信在哪里,快点拿给我看。”店小二放下手里的活转身走去给他拿信,一会儿叶扬铭接过信手有点发抖眼眶红了好像要哭的样子。店小二有点奇怪问他道:“客官您没事吧?”叶扬铭知道自己失态了忙道:“我没事,做你的事去吧。”说完他就往楼上走,他开门进屋坐到床上望着手里的信在眼里打转已久的泪水终于忍不住滴落到信封上,他闭上眼睛任泪水无声低落苦笑道:“原来这就是我的人生啊,本来以为看到希望了不想意外总是来的那么及时一下子又将我推入深渊中,总想着东山再起这下唯一能帮自己的朋友也死了,我还能怎么办,怎么办?”他突然气愤起来捶打旁边的床架却感觉不到一点疼痛,他认命了目光呆滞望着手里的信,然后慢慢拆开只见信中杨亮这样写道:“扬铭见信如吾,你我同窗三载情谊深厚阔别多年本想能与你把臂同游畅谈一番,不想我突染恶疾药石无效。若不幸身死亦是我命如此只是不能助你谋份仕途深感愧疚,遥想当年你我还有念澄三人交情最好,如今各奔东西多年杳无音信不得见面。扬铭你本名门望族之后锦绣前程指日可待不想命途多舛天降灾祸,一朝痛失双亲沦落成灾民逃往外地,继而又被无情女子抛弃,幸得好友念澄相救。不想念澄开罪山贼身陷囹圄两月有余,后虽侥幸获释但容貌不复当年化身客栈伙计艰难度日。杨亮幸得几经周折幸得韩青木将军赏识跻身部将之列,将军出身找王府身负重命,事物繁杂亮竟不能为其分担一丝一毫深感愧疚与不安。而今更是命悬一线生死难料,亮弥留之际有想起当年与兄弟扬铭挚友念澄之情义,当年三人情谊最深,扬铭最喜李花,花落后玲珑李子满枝桠。念澄最喜桃花,片片如美人容颜,仲夏香满园。而亮喜莲,出淤泥而不染,中通外直。言尽于此,附上字画一副供好友缅怀,望尔等保重。杨亮字。”叶扬铭读罢泪沾衣衫,他伸手轻轻取出信封里的画抹了把泪水道:“杨亮你小子都死了还要矫情不嫌丢人,放心我们都活得好好的,会记得你这个朋友的。”说着他打开画一看只见自己捧着一本书正坐在花儿开满枝头的桃树下看而胡念澄还没有毁容,她一头及腰乌黑长发正掂脚嗅着被右手压低的一朵李花。叶扬铭破涕为笑道:“杨亮啊杨亮,刚刚信里还说我喜欢李花小胡喜欢桃花来着怎么一提笔就画错了呢,记性真差怪不得考了三次科举看看不上。”说着他合上信和画重新装进信封,他放到一边心想道:“我命如此何必再挣扎,算了,能活着就不错了。明天就回去把萝卜带上准备回凤栖祭拜爹娘和胡先生,不知道小胡那边的事办得怎么样了,会不会已经回凤栖了。”

实际上胡念澄并没有回到凤栖,她与司徒天荀一路慢悠悠走回去。黄昏时分两人走到了一个简陋的旅店,房子已经十分陈旧桌椅修了又修陈木与新木混搭很不协调。伙计店里只有两个客人,伙计见他们进来懒懒走过去问道:“两位客官打尖还是住店?”司徒天荀道:“住店,要两间房。我们赶了一天的路肚子有些饿给我们些小菜,我们吃了再看房间。”伙计道:“好咧,两位客官随便坐菜马上就好。”说完他转身就走,掌柜的打量着胡念澄,司徒天荀边走边轻声向她道:“我们被人盯上了。”胡念澄小声问道:“谁,你看清楚了吗?”司徒天荀道:“还不清楚,那掌柜的盯上你说明他们人就在附近。”胡念澄道:“那我们如何是好,要不要换个地方落脚?”司徒天荀道:“附近除了这家旅店附近哪还有落脚的地方,我们小心一点就是了。好了,先坐下吃饭再说!”两人坐下后掌柜的便拿着张纸走到他们跟前问道:“澄姑娘有人让我把这信交给你。”胡念澄不敢接,司徒天荀警惕起来道:“掌柜的我们这里没有姓程的姑娘,你认错人了。”掌柜的继续道:“姑娘此澄非彼程,那位公子说了姑娘看到这这信上的画就会明白了。”司徒天荀接过信一看上面只有一句话“前方雨大路滑,千万小心。”落款处画着一枝花,他疑惑问道:“掌柜的留下书信的人有没有其他的话?”掌柜的道:“没有,那位公子没有别的话让我交待二位。”说着他就走来了,胡念澄伸手过去道:“让我看看上面写了什么。”司徒天荀将书信交给她,她已看完就明白了。司徒天荀道:“是他留的,但是我不明白他为什么要留这样的书信给你。”胡念澄道:“你说得不错,我和他并没有什么交情。如果说他是因为当年那件事而对我有所愧疚那为何要等到最近才出现,当年他就应该清楚我身陷囹圄为何面都不露一个。”司徒天荀想了想道:“最奇怪的还是他画上为什么画着桃花和李花呢,你是不是跟他说过自己喜欢桃花和李花?”胡念澄低头又仔细看了看道:“没有,我没有跟任何人说过自己喜欢什么花,可能是别人告诉他的。但是会是谁呢,会不会是我以前认识的人。奇怪的是李花是扬铭喜欢的,从前凤栖镇和我们好的人才知道别人应该不知道才对。这个花男画这样的花是不是在暗示我们什么呢,或者只是跟我们开玩笑戏弄咱们。”司徒天荀道:“这事我们回房再说,先吃饭。”说着伙计已经把菜端了上来,于是两人满腹疑惑吃了起来。

吃过饭两人便上楼放行李,一会儿司徒天荀来找她。胡念澄放下手里的书信给他开门道:“你想出什么端倪没有?”司徒天荀道:“进去再说。”胡念澄关好门走过去坐在她旁边给他倒了杯茶,司徒天荀喝了口茶道:“显而易见他一直跟着我们,而且知道我们要去哪!”胡念澄惊道:“那天晚上的事他是不是也看到了,真是丢脸。”说着她脸有些发红,司徒天荀一时没有想起来问道:“哪天晚上的事,他看到了什么,你怎么脸红了?”胡念澄低下头不敢看他害羞道:“就是程家村那天晚上的事,说起来就觉得丢人。”说着她的脸更红了,司徒天荀轻笑道:“原来是那件事,放心除了我之外没有人看到了。”胡念澄难为情道:“你确定?”司徒天荀肯定道:“我当然确定了其实你一离开京城就被人盯上了。要是不出差错的话我敢肯定除了我之外至少有两拨人跟踪你,而且这两拨人的目的并不一致,花男就是其中的一个。让我奇怪的是有一拨人好像一直在阻止另一拨人跟着你,但是我不确定那人是不是花男。有一次我听到林子里有打斗声赶过去一看只见有三个蒙面人正在打斗,其中有个人身形单薄武功却不弱我猜她十有八九是女子。我怕被他们发现不敢靠得太近只能远远地看着,后来一边那人招架不住打着打着就逃走了,另外两个人忙追去。我放心不下你就没跟上去,后来进入程家村后就再也没有他们任何一方的动静直到今天掌柜的将书信交给你。”胡念澄松了口气道:“那就好,这下我就放心了。”司徒天荀笑道:“我很高兴你能够信任我,对我放心。”胡念澄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忙改口道:“我没那个意思,你理解错了。”司徒天荀仍微笑道:“我明白,不过眼下我们该想想办法让他们现身才行。”胡念澄道:“现在我们都还不能十分肯定谁想害我能怎么办?说来说去这都是上一代的恩怨了,就算过了这么多年他们还是没有放弃,杀我之心依然坚定。之前在京城的时候他们之所以不动手是怕你们将军府和王府的力量,现在我离开了京城他们杀我的机会就来了。”司徒天荀有点自责道:“抱歉,我没有保护好你让你担惊受怕了。放心我既然认定你了就一定想尽办法护你周全,哪怕前方是刀山火海也在所不惜。”胡念澄听了心里很感动,感激他一直在身边保护自己。她微微一笑道:“谢谢你,但是我有些事还是想不明白你能不能告诉我实话?”司徒天荀道:“当然。”

胡念澄倒了杯茶喝了几口放下然后问道:“你觉不觉得你爹在找我这件事上做得有些张扬,他明明知道老王爷之前一直就很排斥我娘亲和外公他们,还有我之前脸有那么丑还有人想杀我然而他却让你大大方方来见我,还给我送东西。你有没有觉得你爹这么做有些不妥,或者说他在隐藏着什么。”司徒天荀一向很很崇拜自己的父亲听不得别人说他的不是,胡念澄这番质疑他,他已经很不高兴。但是一个是自己喜欢的女人一个是自己的父亲,而且胡念澄说的没错自己的父亲在处理此事却有不妥的地方。他左右为难不知道该怎么开口,胡念澄道:“算了,你不想说就算了毕竟他是你爹。”司徒天荀道:“谢谢你能理解我的难处。”胡念澄道:“没什么,人与人之间谁都需要被理解,何况你一直在帮我。”司徒天荀欣慰自己没有看错人,胡念澄果然明白事理能够体谅别人。他心中暗道:“有时我真羡慕叶扬铭和那个小孩有你这么好的家人,不离不弃守望互助。”胡念澄看他发愣不说话轻轻推了他一把道:“你想什么呢,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要不要设个计将他们引出来看看他们谁想杀我?”司徒天荀道:“好主意,这样一来我们就不用那么被动了。至于设什么计我还没有想好,你有没有什么建议?”胡念澄想了想道:“暂时还没有。”司徒天荀道:“现在夜深了我们先好好休息再想,我走了你快点睡吧。”胡念澄道:“好,那就先这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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