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杨傲与袁不弃交好,故袁琪儿认得他,只是她一向甚少出门,自然不比可川清楚。
“京城四大才子,王子安居首,诗词歌赋无一不精,因其聪明绝顶,号称智囊,杨傲第二,洒脱放荡,不拘一格,号称游侠,卢升之第三,尤善绘画,精工如此,号称神笔,骆俊义居末,一手好字,飞龙走凤,号称鬼手。”可川继续八卦道。“这四人早已过了娶妻之年,却都未娶亲,可是京城里姑娘们的理想佳偶。”
“那我六哥呢?”袁琪儿紧张的问道。
可川笑道,“除了四大才子,还有京城双璧,其一,便是梁王世子刘易祥,不仅身份高贵,相貌翩翩,更是自幼好学,才华横溢。而另一个,就是你六哥袁不弃,但是关于你哥哥的故事太少了,只记得当年也是在春日宴,你六哥才十岁,一首‘春雪’技压群雄。现在坊间还流传着你六哥那句‘白雪却闲春色晚,故穿庭前作废花’。”
袁琪儿皱眉道,“之前有人拿出这句问我六哥来着,六哥还说不过是戏言,十分的后悔。”
可川道,“如今京城双璧和四大才子,只有你六哥已有家室,姑娘们可不爱打听你的六哥的故事。”
两人说着,论道也到了非常火热的时候,从一开始的讨论到后面变成儒家和道家之间的争执,烦烦嚷嚷,晦涩难懂。
袁不弃被拱了出来,只见他轻轻拱手,道,“都说‘道不同不相为谋’,孔子与老子的‘道’是不同的。孔夫子问礼于老子,并不能说明孔子对礼的理解不如老子,也不能说儒家学说不如道家,儒家的‘仁’和‘礼’是入世的学问,道家的‘无’和‘道’是出世的学问,更不可能同日而语。‘道不同’的两位圣人,一位谦虚请教,一位谦虚回答,没有所谓的儒道之争,也不存在所谓的好坏优劣之别。学问二字,兼听则明,我想王老先生是希望兴国的学者们不要自以为是、固步自封、闭门造车,要去西赵、宋国、齐国这些地方去学习,去了解更广阔的知识。”
一旁的王锦鹤赞叹道,“不愧是杨老先生最得意的弟子。”他的眼眸闪着异样的光芒。“所谓学无第一,武无第二,各位的大儒的见解精微,学问广博,在下实在是难以分辨。”说着,他看向庆帝,为难道,“陛下如何看?”
庆帝眯着眼睛看了看袁不弃,笑道,“我看袁不弃最佳。”
王锦鹤拱手道:“陛下洪恩。”
两人谈笑间,已然分辨高下。
靖和太子很是为袁不弃高兴。一旁的裕王脸色却不好看,袁不弃是太子身边的亲近人,他与太子之争,早已明朗,如何能够欢喜?
刘易祥最是机敏知心,递上一杯酒,低语道,“裕王何须介怀,不过是一个书呆子而已,肩不能抗,手不能提。那残破的身子连寿数都不知。”
裕王仰头喝下杯中酒,笑道,“我对将军府百般拉拢,那袁老将军油盐不进,袁不弃更是冥顽不灵。”
“袁府式微,如今大兴,唯有罗将军和安王爷。”刘易祥感慨道。
秦香公主的出现,为这一次春日平添了几分迤逦。
一身火红的骑装,惊为天人的容貌,和利落的身手,让秦香不负西赵第一美人的称号。甫一出现,就吸引了无数的目光。
鲜衣怒马,不过如是。
靖和太子自秦香公主一出现,就默默的退后了几分。反倒是裕王,对那美艳的秦香公主颇为感兴趣。
“佳人难再得……”
春日宴终究在一片热闹中结束了。回到家已经是很晚了,但是师琴涯却一脸的精神,翻着王松明的《点检兴史》。
袁不弃宠溺的看着师琴涯,道:“别太费神,当心伤了眼睛。”
“王松明果真是身体力行做学问。”师琴涯感慨道。“此书利在千秋。”
“我已与王锦鹤约好,明日长乐坊。”袁不弃皱眉道,想说什么,却没说出来。
师琴涯点了点头。托着腮想着什么。
“你说,我母亲和父亲,会在哪?若是祖父知道父亲的下落,不知道该多开心。”师琴涯道。“母亲为什么会离开我?父亲为什么会离开我?”
“我懂事以后,身边就只有祖父,偶尔也会羡慕二叔家的琴珍,也会幻想着有一天,母亲和父亲会回到我的身边。后来我都放弃了,当我都以为这一辈子可能都不会再见到他们的时候,忽然有人告诉我,我父亲母亲都还活着。我也会想,他们为什么会离开我,是不是在他们心底,我不那么重要……”师琴涯说着,泪珠儿落了下来。“不弃,我是不是在他们心底不重要?”
袁不弃心疼的抱住师琴涯,听着她抽泣的声音,轻声抚慰道,“琴儿,别哭。等找到他们的时候,你就可以亲自问问他们。把你心底所有的疑问都问出来。虽然我不知道他们的答案会是什么。但在我心底,你是最重要最重要的那个人。”
师琴涯哭的累了,便躺在袁不弃的怀里睡着了。
看着师琴涯皱着眉的睡颜,袁不弃忍不住伸手抚平她的皱眉。
“麒麟曲谱是吗?”袁不弃低声道。
门外,黑夜透着冷风,初春的夜里,透着凄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