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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陈年往事

四年前,有一次,她私自带着贴身服侍她的乳娘偷出了宫中,本来以为受冷落的她,就算偷溜出去,也不会有人知晓的,谁知,偷溜出去后第三天,戴王心血来潮想来看看她,结果竟然发现她不在她的芳华斋,戴王一怒之下下令整个后宫搜查,结果查不到她的踪迹,戴王又下令全城搜索,但是还是没有发现她的踪迹,好像在人间消失了一样,谁也没有想到,她竟然易服成普通百姓,溜出城去了。

也就是那一次出城,她认识了那个叫”河图“少年!

等到第七天,当她和乳娘悄悄通过床下的密道潜回自己的寝室时候,发现寝室的门口竟然有士兵把守着,她的心当时就咯噔了一下,知道自己偷溜出宫的事情估计是败露了。

果然,在门外听到里面动静的两个士兵,推门冲了进来,确认是戴王的小公主后,留下一个士兵看守她们,另外一个快速去禀报戴王去,当时才八岁的她,一下子慌了起来了,最后还是乳娘把她轻轻地拥在了怀里,她心中的恐惧和不安才慢慢消退。

不一会儿,戴王怒气腾腾地带着元妃以及后宫的一众嫔妃,世子,公子,公主等王族来到了芳华斋的前殿,而公主泰安和她的奶娘也被那个士兵压到了前殿,并勒令跪在了戴王面前。

公主泰安被眼前的阵仗吓到了,她不知道自己闯的祸竟然那么大,心里有点发怵,她看了看边上的乳娘,才发现奶娘的脸色发白,全身抖得像筛糠似的,她不由得安慰奶娘说:”乳娘,不用怕,有我呢!“

”啪!“戴王听到公主泰安的话后,气得狠狠拍案而起,指着乳娘怒斥道:”你这个狗奴才,竟然敢私自带着自己的主子偷溜出宫,你真是好大的胆子,来人,拖下去,砍了!“

公主泰安被她父王这一声怒喝吓呆了,而她的乳娘听到戴王对她的处决后,竟直接吓晕了过去,眼看她的乳娘被士兵拖行着快到门口的时候,她才反应过来。

她霍得站了起来,飞一般地跑去扯住了乳娘的衣服阻止士兵带走她的乳娘。

她这会意识到她闯的祸有多严重,但是,这祸是她闯的,不能连累乳娘给她顶罪。

”父王,孩儿知错了,偷出宫中是孩儿的主意,不关乳娘的事情,求父王能够饶恕奶乳娘!孩儿保证以后再也不敢偷出宫中了!“公主泰安哭着向自己的父王求情,她真的很害怕宫中唯一对她好的乳娘因为自己的任性而丢了性命。

这时,坐在戴王边上的元妃对戴王说:“大王,依臣妾看,肯定乳娘闲这芳华斋苦闷,想偷出宫中,却又怕事情败露后,大王会降罪自己,所以,才拉上了公主泰安一起偷偷出宫,幸好现在公主泰安安全回来了,要是回不来这如何是好啊!”

“你胡说!”公主泰安恨恨地怒视着元妃说。

“大王,你看,公主泰安多没教养,竟然公然对长辈不敬!难道大王也认为臣妾是胡说吗?”元妃故作委屈地看着戴王。

戴王只好和颜安抚了一下元妃,继而,严厉地对公主泰安说:”你这个孽障,被奴才利用不知醒悟,还顶撞元妃娘娘,还不赶快给娘娘赔罪!“

公主泰安依然倔强地对戴王说:“父王,偷出宫中确实是孩儿的主意,恳请父王放过乳娘,有什么处罚,孩儿愿意承担!“说着,她把视线

转到了元妃娘娘的脸上,”还有,元妃娘娘,对于你的推测,我不敢苟同,我的乳娘没有你说的那么不堪,请你不要不明真相就胡乱侮辱别人的人格,我乳娘她不但是个卑微的宫女,可她也是我的乳娘,我不能忍受旁人随便侮辱她!“

说完,公主泰安冷冷地看着她。

元妃娘娘素来讨厌公主泰安,也许因为她讨厌公主泰安她娘,尤其是看到她那张长得比自己的女儿都漂亮的面孔,更是刺激着她想起了公主泰安的娘--那个夺走了戴王全部宠爱的茹妃,虽然,公主泰安的娘已经不在人世了,可是,她依然把她的妒忌转嫁到了泰安公主身上,因为她越来越发现,自己的女儿--长公主不但长得比不上公主泰安,就连头脑也比不上她,她害怕自己孩子的父爱再次被泰安公主剥夺了。

妒忌使得元妃娘娘想方设法挑拨戴王和公主泰安的关系,正因为如此,戴王对公主泰安一直漠不关心,难得一次过来看她,又惹出这么多的祸事来,正中元妃娘娘的下怀。

此刻,见公主泰安如此强硬地对自己说话,元妃娘娘装作受了莫大委屈的样子,硬要戴王给她评理。

公主泰安对她那副嘴脸真的是厌恶透了,要不是她现在攻击的是乳娘,她真的懒得跟她去争辩。

戴王的昏庸这时候真的体现的淋漓尽致,他竟然相信了元妃娘娘的一番话,这边刚哄完元妃娘娘,那边就喝叫两旁的卫士把乳娘拖下去斩首。

公主泰安顿时慌了神,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她竟然夺过了卫士别在腰间一把短刀,锋利的刀刃顶在了自己的喉间,颤声喝道:“都别动,否则,我现在就死给你们看!“说话间,喉间跟刀刃摩擦,渗出一丝血渍!

戴王愣住了,元妃娘娘以及她身后的本着看戏心态的公子,公主看到这么惊险的一幕,也是一阵惊叫和骚乱。

看着血丝顺着公主泰安脖子变身的刀身蜿蜒而下,那猩红瞬间刺激醒了他,他连忙呵斥卫士放开了乳娘,并柔声劝慰公主泰安:”泰安,你冷静点,这把刀不好玩,你把它放下,或者给父王也可以!“说着,就想慢慢接近公主泰安。

公主泰安冷冷地看着这个从小到大没有给过自己多少父爱的父亲,说:“你不要过来,再过来,我就真的在你面前自尽了!”同时指着围拢在她身边的卫士们说:”你们也离我远点。”卫士们识趣地后撤。

戴王也很沮丧地停止了所有动作,似乎直到现在,他才发现自己有多么地不称职,他真的一点都不了解他的女儿,他不明白身为一个诸侯的公主女儿,竟然会为了一个下人来威胁自己,这到底是为什么?

公主泰安小心翼翼地移步到瘫软在地的乳娘身边,蹲下身子,轻轻唤道:”乳娘,你醒醒,乳娘,你怎么啦?乳娘,你睁开眼看看,我是泰安啊!“

公主泰安的眼泪一下喷涌而出,她很自责,也很心痛,她知道她真的差点失去了乳娘了,失去了这个从小到大唯一疼自己爱自己的人,在她的心目中,她早已经把乳娘当成是自己的亲娘一般了,她怎么可能去容忍别人伤害她,哪怕是父王也不行。

也许是听到了公主泰安的抽泣声,又或许是被公主泰安滴在自己的额间那温热而又瞬间冰冷的泪水触动了,乳娘竟然悠悠醒转。

公主泰安见状立即破涕为笑,并长长地出了一口气。

当乳娘看到了她喉间顶着的利刃的时候,她还是”啊“地声惊呼出声,只看一眼四周她瞬间就什么都明白了,她心痛地对公主泰安说:”我的傻公主啊,你这是何苦呢!老奴的命不值钱,您赶紧把刀子放下,可好?”说完,摸了一把眼泪。

公主泰安此时的表情无比坚定,她把抵在喉间的刀刃拉大了距离,但是依然横在了喉间,然后,轻轻地对乳娘摇了摇头。

乳娘只看着她摇头叹息,眼泪比方才掉得更加汹涌了,她了解泰安,一旦她决定的事情,别人很难改变得了。

果然,公主泰安手握着行在喉间的短刀,来到了戴王的面前,她双膝一曲,,“咚”一声跪在了戴王面前,清脆的声音夹着丝丝的颤抖道:“父王,孩儿在您面前造次是孩儿的不孝,还望父王恕罪,可是,孩儿真心希望您能够相信,此次私自出宫真的是因孩儿贪玩而起的,希望您不要降罪乳娘,孩儿是吃乳娘的奶长大的,在孩儿的心目中,她就是我的娘亲!作为孩子眼看自己的母亲代自己受罪,那是大不孝,如果父王执意要处置乳娘,请允许孩儿代乳娘受罚!”

公主泰安的一番话,说得戴王脸上肌肉跳动,额爆青筋,看向她的眼神,恼怒中竟夹带着一丝丝妒忌,连他自己都搞不清楚,自己的心情为何会如此复杂,或许从她的眼中,他又看到了她母亲的聪慧和倔强,可那么多年过去了,他以为自己已经把他曾经最宠爱的妃子忘掉了,可此刻,看到这个跟自己的爱妃长得神似的女儿,竟然为了一个卑微的奴才,要以死相逼!

是的,他真的太不了解自己的这个女儿了!他深吸了一口气,转过身,背对着公主泰安冷冷问道:“你真的甘愿受罚吗?”

“我愿意!只要您答应饶过我乳娘!”公主泰安斩钉截铁地说,脸上露出一丝淡淡的笑容。

“好,我答应你!”戴王的声音冷得能将周围的空气凝结,“你稍后到廷尉府领十鞭鞭刑吧,再有下次决不轻饶!”话毕,拂袖而去。

而元妃娘娘领着一众公子公主带着满脸得意又略带点鄙夷的笑容看了公主泰安一眼,飘然离去,随后侍卫刚要过来押解她去廷尉府,被她冷冷地喝住了:“且慢!”

侍卫以为公主泰安要抵抗,作势要来强的,而随后公主泰安的一句话马上打消了他们的顾虑。

“我想安抚一下我乳娘再跟你们走!她刚才被吓坏了,请你们稍等片刻,多谢!”公主泰安平淡而有轻柔话语柔软了侍卫们的心,他们静静地退侍到公主泰安的两旁。

乳娘此时才哇的一身大哭出声,泪水似决堤了一般,止不住的往下掉,前襟都快被泪水浸透了。

公主泰安最见不得别人哭,每每看着别人哭,自己总会很容易被感染而不由自主地也跟着哭,她瘪了瘪嘴,硬是忍着眼眶里打转的泪水,挤出了一个比哭似的一个笑容。

她弯下小小的身子轻轻地拥抱了一下她的乳娘,并附在她的耳边轻声地说:”娘,没事了,在这里安心等我回来,好吗?“

乳娘浑身一震,颤声说:”公主,您叫老奴什么?“

“娘,从今往后,我就叫您娘,可以吗?嘘,不要担心,有您这个娘照顾我,我的生身娘亲会为我感到高兴的!”公主泰安温柔地制止了乳娘惊讶间不自觉的挣扎,直到她感觉到乳娘的情绪平稳了才松开了双手。

“娘,记得等我回来!”公主泰安离开的时候,忍不住回头叮嘱道。

乳娘看着她那个惹人怜的哀求眼神,心碎地对着她点了点头!她才放心地跟着侍卫们去廷尉府领鞭刑,令她万万没想到的是,这次的鞭刑差点让她魂归地府。

当她领完鞭刑,她再一次陷入了昏迷,背上早已一片血肉模糊,就连行刑者都不明白这小小年纪的公主为何有如此强大的毅力,即便行刑中痛得晕了过去了,依然能强忍着不哭。

她再一次醒转,发现已经趴睡在自己的床上了,昏蒙中,她看到了有人在帮她处理背上的伤口,痛得她龇牙吸气,却没叫出声来,只是虚脱地说:”疼!“声如蚊呐,却把那人吓得手一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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