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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侠

小朝武虽然对学习什么的没有兴趣,但是听故事却是极爱的,这跟世界上所有的小朋友一样,但是在那个精神同物质一样匮乏的年代,可没有格林童话,除了机械高亢的口号语录,就是老农说的与自己现在生活八九不离十的忆苦往事。幸亏自己的父亲当过兵,走南闯北,见识广,听闻多,才免去了少年朝武之烦恼。

听着外面嘈杂的脚步声,朝武突然觉得自己长这么大,终于遇见了一个与众不同的人,但又说不清楚怎么与众不同,只是心中油然而生一种亲切感,这种亲切感战胜了母亲不让他和陌生人说话,不要乱说话的告诫。而他的情绪又不厌其烦的告诉他,这仅仅是对孙鸿恩,如果换做外面发出脚步声的任何一个人,他仍然是一个听母亲教诲,不敢说话的孩子。

孙鸿恩显然看不出来朝武此时心境的变化,只道是自己的身世太过离奇,使他听的眉飞色舞,便假装问了一句:“我刚说到哪了?”

“金豹拿刀要杀黄飞鸿!”

“不错,金豹一行总计二十二人,其余众人适才听过他俩一番对话便把于三儿一丢不管了,纷纷抽出刀抢将上来围住黄飞鸿。其实金豹听黄师父说出黄飞鸿三个大字后早已吓得魂飞魄散,刀都差点没握住,心里直后悔今天为了个于三儿躺这趟浑水,不过转念一想,黄飞鸿再厉害当下也只是个老头,拳打少壮,我们二十来个人也不是才使刀的,要是今天再把他给做了,我们虎头帮的威名那就更不必说了!金豹算盘拨到这的时候听到黄飞鸿说:‘诸位年少轻狂,追随歹人为虎作伥,造孽已经颇多,为何不趁早放下屠刀……’金豹不听说完,手一稳提刀便上,仗着黄飞鸿手上没有要命的兵器,打法毫无顾忌。如今回想,金豹显然也是个行家,他那套刀法奇快无比,不同寻常,一般人刀砍下去手法得使老了,而他却不同,基本是寻常人的一半便收力变招,这使得他的快刀比一般快刀还要快,而且虽然是半招,但是招招足以伤其要害。黄师父扇子一合,只是接招,没有要攻的意思,而且当时的我根本看不过来他俩的招数,太快了,只觉得过了十招左右,黄师父便开口道:‘我以为这套刀法失传了,没想到还有人会使。’手下丝毫不乱,单手用扇将其来刀纷纷挡掉。金豹这时已经急了,大喝一声:‘你放屁。’手底便又加劲。黄师父一边接招一边又开口说道:‘这刀法本名悬马刀法,意在没铸成大错之前悬崖勒马,加之即快又怪,往往使武功比自己高的对手也无暇进攻,自己性命也可无忧,但是,哎……’黄师父说完右手执扇啪啪挡刀,左手化刀向金豹身上砍去,当时我真的没看懂黄师父的招式,左手右手似乎完全没有联系,各干各的,而左手的手刀打法像极了金豹的悬马刀法,又快又急,受力刚好,只不过黄师父的手刀击击命中,貌似五六招过后金豹就扛不住了,手里刀被黄师父一扇子打飞,身体站立不稳便欲倒地,黄师父手刀一变,一把拖住了金豹,将其扶稳后,退后双拳一抱:‘承让。’”

“咳……咳。”孙鸿恩说到这清了清嗓子,又说道:“金豹哪里咽得下这口气,打都打了,怎么能就此收手,当即大喝一声:‘兄弟们,给我上!’手下二十一人略微犹豫一下,突然有一人先大喝一声提刀便砍,剩下二十人见状蜂拥而至,金豹站在外围大声喊道:‘砍死他,砍死他的人赏个金元宝!’众人本来还面有惧色,不敢放手一搏,但听到金豹如此一说,便都不要命了,争先恐后的冲黄飞鸿砍去。当时我有心站起来助他一臂之力,无奈身子半分力气使不上,站都站不起来,我眼泪又流了出来,心想这位老爷爷为了自己一家三口就要搭上性命了,心里实在难受的不行,便回头看林世荣去时的方向,多想看到那个方向轰轰烈烈的来一帮人,打倒这些坏人,可是都没有,现在这个市场上的人基本都吓跑了,我绝望的看着这一切。但是越看我越来了精神,黄师父武功真可谓天下第一,面对群恶,气定神闲,一招关公捋须后紧接一个嫦娥奔月直逼对方一人身前,我当时真没看清黄师父怎么出的扇子,反映过来时见对方刀以脱手,虎口也已震裂,鲜血直流下来,而这时黄师父手早收回来一个箭步奔向另一人了,实在是太快了!就这样转眼间五个恶人的兵器就已脱手,虽然是二十多个人围攻一个,但是由于挥刀范围太大,人多齐上时,为了不伤到自己人,只能将刀从上劈下,或者直接从中捅去,再加上这些人都是仗势欺人的市井无赖,并不懂阵法和武术套路,一齐上时,不免手忙脚乱。但金豹却是行家,见势不对立即喊到:‘把刀都扔了,大家一齐上,近身将他缚了,各个有赏。’众恶人正不知如何是好时突然听到金豹这么一说,便纷纷扔下兵器,一齐扑上,有人直接跳起来扑过去,有人直接扑倒去抱黄师父腿,仗着人多,黄师父又没有要命的兵器,便都使上了无赖打法,毫无套路。黄师父手握折扇一招千斤坠站定,面对众人的推搡搂抱纹丝不动,随即一声大喝,打出一套降魔拳法,当时不懂,只看到黄师父身子被缚住的各部位曾微微的挪动,可就是这么几挪,抓住他的人就像受到了极大的冲击一样,接二连三的飞了出去,现在想来主要就是这部《降魔》的威力了,来,你来抓住我的胳膊。”

朝武一听便明白是要试演《降魔》拳法了,兴奋的不得了,当即不加多想,死死的用两只胳膊抱住孙鸿恩手臂,初时只感觉到孙鸿恩手臂绵软无力,可转眼间他手臂像是肿胀了一样,只觉着僵硬无比,肌肉暴起,将自己弹开,险些跌倒。

还没等朝武开口孙鸿恩就说到:“我前面说了,降魔,一定要是对付坏人的那种心境才能发挥出威力,我这只是一般内家功夫,不值一提,而且咱们这等市井,哪敢保证一生问心无愧?哪敢保证所做的就一定是对的?只有像黄师父那样胸襟坦荡,光明磊落,救世济民的大丈夫,才能将这套心法发挥的淋漓尽致!所以哪怕只有一丝一毫的发力空间,也能使出千百斤的力气,当前面抱住他的人被他震飞后,金豹彻底失去了理智,蹒跚着带头冲了过去,黄师父转身面对奔来的金豹众人向前伸腿做一弓步,前倾身子提了口气便跳了过去,一脚踹向金豹胸口,速度实在是快,金豹毫无反应,硬生生挨了一脚,随后黄师父不待落地,借金豹这一脚提气并且一个转身又踹到了另外一个人,另一个人吃疼向后倒下,可黄师傅还没等他倒下便一口气飞到了下一个人身上,根本不容人反应,就这样不落地的几脚过后,恶人们纷纷倒下,这时林世荣带着人过来了,不待黄飞鸿吩咐,便派人抬着我父亲母亲走了,只听黄师父说对着金豹说道:‘金员外及诸位朋友所受的伤都不打紧,回去静卧修养,重者不过两月便好,至于于掌柜嘛,就随他去吧,得饶人处且饶人,黄某今天路见不平多有得罪,还望金员外多多海涵。’金豹此时如临大赦,恢复了理智,自知黄飞鸿如要取他们性命简直易如反掌,却频频出手相让,不杀一人,当即羞愧难耐,缓慢站起诚恳的说道:‘黄大侠过谦了,小人有眼不识泰山,谢黄大侠手下留情。’其余众罗罗也跟着说道:‘谢黄大侠手下留情。’金豹一抬手,众人便跌跌撞撞的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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