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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归途

又信步走到一条小街,两侧房子相象而立。不过显然平日这条街道上的人不多,房子多做普通的居住房屋,偶尔会有几家小吃或理发店。

猛然间见得一个女的向着清华招手,也并未说话。从穿着与表情上他断定她定是一个“站街女”了。门上横放着一个黄底白字的广告牌写着“海燕发廊”四个字。

哦,原来她叫海燕――海边的燕子,他自顾自的想着。

他没想到这种职业会在这里存在,他甚至没有去细看这个海边的女子。他只记得她穿着一件白色的长裙,散着头发。他甚至记得两个男人从门前有过时一个人手指着她,讪笑道:”海燕,发廊!”满脸的讥笑与嘲讽。

他并不觉得自己高尚,但却不会轻易的去嘲讽一个人,甚至是一个女人。他甚至记得《月牙儿》中的那个女人,甚至为她扼腕叹息,但是这是不同的年代,那时候有那时候的无奈。而现在呢?她为什么会站在那里,对着来往的行人兜售自己?

不管是什么样的时代总有高尚与龌蹉的存在;不管什么样的人都有一颗卑微又伟大的灵魂。

或许海边的女子有着海一般味道,别是一种风情?

他已经走的很远了。

阳光已经不是那般的刺眼了,他走回那个有些硕大人物雕像的广场,那是一个组古时人物的形象,或站立,或骑马,栩栩如生!

有又一个牌子写着:文物古玩市场,周六周日开市。

今天不巧是看不到这里开市时的热闹与喧嚣了。

不过静谧也好。

他随意的坐在一个凳子上,对着身边卖凉皮的要了一份凉皮。摊子不大,一个两层带顶的玻璃制的操作台,旁边放了三张长形的小桌。桌边放了几张矮小的圆凳子,他觉得这样坐着倒是有些别扭,不过好在,曲径,绿草如茵;大树,阴翳凉爽。

所以也不乏吃凉皮的人,何况吃的是凉皮?这种小吃似乎在全国任何有小吃的地方都有,虽必放辣椒但夏天吃着却也爽口,加之醋与黄瓜,豆芽菜清凉又开胃。

他见对面的一对年轻的情侣吃的是一脸的汗边吃边用纸巾擦拭脸颊及额间的汗珠,却是一副专注与坦然的神情。想来这满头大汗也来的惬意。

好在时间不大,不用等的太久。终于一碗白润晶莹的凉皮端来,加之青色的黄瓜,细长的豆芽,脆皮的花生米,带空的方形豆泡,自己再拌上红色的辣椒油,黑色的醋果然令人食欲大增。

他夹了一块入口,觉得咀嚼间一股香味散来,加之那凉皮不硬亦不油腻果然爽口。他觉得这是他此生遇见最好的凉皮了。尽管汗水也开始从他的身体里迸发出,从一个个毛孔里透出来,但是他却有一种舒服与释然的感觉。或是因不停的游走了太久,抑或是因消耗的能量得到了补充。

一碗已尽,不可多贪。就起身付账离开,只是仍旧感慨于这伟大的小吃。在中国几乎是有小吃的地方就有凉皮的存在……

无意间又对树下挂着的捕蝇装置感了兴趣。像他这样从未见过海的人,对海边的一切都感到新奇吧。

见那材质与捕鱼的网布一般,上端是圆柱形下端略窄,网底是一只放了几条干鱼的小碟子。算是这苍蝇的诱饵。这只有气味却“吃不动”的东西倒是引来数白只苍蝇为之送命。那黑压压的有死有活的黑色小虫或沉默或在里面跳动,但是它的气数已尽了……

他想这样好的方法为什么不能多推广,像是老家的垃圾池每到盛夏苍蝇肆虐,它们肆意的聚居,生活在那里,只有被丢弃的垃圾惊扰时才抖动几下翅膀,待安静点了又重新在停在那里或进食或嬉戏或毫无顾忌的交配繁殖。

而如这些进了笼子的苍蝇,在初进入时还那样狂乱的飞舞,还是那样张狂直到疲倦了才狂躁起来发出怒吼,在那里嘤嘤嗡嗡吵嚷个不停。甚至是在咒骂,但是这早已失去了往日里那种高傲,张狂的神态。有的只是狗急跳墙般的残留的最后所能发出的悲嚎哀鸣!或许它们已经是因为看到了在那笼子最底部,它们那些曾经也像它们一样“疯狂”过的同伴。

他看着它们倒是有点心灾乐祸的快感:苍蝇这种东西似乎是有百害而无一利,甚至那长相就令人作呕——黑的发丑,丑的发黑!

他觉得又似看到长期逍遥法外的狂徒被捕捉后的快乐。于是他希望这样的网越多越好……

因刚刚坐了一会现在也懒得再继续走动,索性他坐到了池子边,那池子里的水倒是很清澈,水也不深刚好可以看见青色的草鱼的脊背。它们有的或落单或成群的在这里或闲适的游弋或又如脱兔般在水里一路疾驰。

或许是因为它们早已经习惯了它们的住所,游遍了生活范围内的每一个角落,甚至这一条细长的小水池它们已经游过了千万遍,若是它们中的某一只鱼喜欢大可以从一头允许的疾驰到另一头。只需要一个极速的转弯又可以继续向前冲去,像是一个跑步的选手绕着环形绕道一般。

或是因为它们突然间发现了危险或是受到了什么打扰它们也会像这样的快速的像箭一样向前冲去。

而现在的它们此刻却如此的安逸,它们只是静静的在那里轻轻的摇动着尾巴。或是抬起头往外看。

他在看它们,它们也在看他。

他觉得它们自由洒脱,它们却觉得他的世界更加的辽阔。或许它们永远的只会生活在这环形的水池中,直到死去的那一天。它们是自由的但同时也是被限制了自由。

正如他觉得自己现在是自由的而内心的深处似乎还是被一些东西牵绊着,或者说现在的自由只是苟且的自由罢了。这自由也是他强行挣脱后得到的一点点自由吧。

因为一个人乘车跑到这么远的地方是无法被人理解的,是大胆及非正常的举动。所以他是要回去了,不管他走的多远,他还是要回去他自己的“环形水池”中去。

于是他准备回去,开始了他的归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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