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鸡被毒死后,两兄弟的吵闹由三天两次,变成了一天三次。
三兄弟的茅草房被分成两半,地上画着的三八线变成两兄弟互相不可逾越的界限。
大哥受不了这样的日子,于是把两兄弟都叫到了他的房间。
爷爷看了一眼二哥,板着脸对大哥说,“如果你今天找我来是要我和他和好,大哥,那你真的想也不要想了。”
“我不想再过天天争吵的生活,不想看见自己的兄弟们为小事争论不休,我希望我们一家人都能和睦相处。”爷爷的大哥苦口婆心的说。
“我真的不能和他在一起住,算八字的赖瞎子早就说我和三弟的八字相克,我和三弟只会相冲,菩萨的话可以不信,但不能不信赖瞎子的话……”三弟调动了脸部的所有肌肉,呈现出一种“我说的话只真不假”的感觉。
“你们……,”大哥深深的叹了一口气,他对这两个冤家老弟能够和好不再抱任何希望了。
那…我们…分家吧。
分家后,大哥分到了一个煤炉和楼梯,二哥分到田犁和水车,爷爷分到了锄头和簸箕。
爷爷就是靠那把锄头和簸箕,建成了一栋属于自己的房子。
这个房子就是传说中的那个“豪宅”土砖房。虽然这个土砖房在外人看来光鲜亮丽,但所谓的光鲜背后却饱含辛苦。
爷爷起土砖房并没有多少钱,土砖房盖的一砖一瓦都是爷爷亲手在窑里面烧出来的。上午爷爷要去后山挑土,下午要去背柴,柴有两个用处,一是为了烧砖,二是柴烧完了变成碳可以换钱。爷爷就是这些钱,建起了这栋土砖房。
两年后,土砖房建成了,邻里看爷爷的眼光不再像茅草房的茅草那样轻了,而像土砖一样重,我老爸在小伙伴的地位也随着土砖房升值了。
“厚哥,你家土砖房真威风,可以带我们去你屋里玩么?”放学的路上,我老爸的跟班小弟二苟子用询问的语气恳求着,而我老爸的其他小弟都眼巴巴的看着老爸。
“当然可以,你们只管跟我来玩。”老爸虽然答得爽快,但他有些心虚。
希望爷爷不在家,老爸心里是这么想的。老爸其实很怕带这么多孩子来家里玩,爷爷会不高兴,一旦爷爷不高兴,我可怜的老爸就要遭殃。
可是老爸已经答应了他的那群小弟们,他老大的地位是一定不能丢的,思前想后,老爸做好了挨打的准备。
回到家后,爷爷不在。老爸的小弟们都沉浸在参观“豪宅”的喜悦中,没有一个小弟发现老爸深深的吐了一口气。
小弟们回家的时候,对我老爸的崇拜又多了一分。
第二天上学,老爸的小弟们都把他们爸妈炒的芝麻“进贡”给老爸,为的就是想让这位大哥再带他们去一次“豪宅”。
老爸虽然嘴上答应,但这“豪宅”,老爸的小弟们再也没有去过一次了。
但我老爸在学校的地位依然如土砖房一般稳固,直到老爸的一位小弟家里起了红砖房,而老爸家的“豪宅”还是土砖房。
后来小弟变老大,至于我爸,则退出江湖。
老爸说,小社会能反映出大社会,很多人在你有钱有权有利的时候对你卑躬屈膝,阿谀逢迎,当你一无所有的时候对你嗤之以鼻,避之不及。只是孩子的世界,如白云蓝天,而大人的世界,阴晴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