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在跑,一直在跑,因为我必须要追上前面的那个家伙,我不知道他是谁,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追他,只知道他很重要,我必须追上他,否则将会有大麻烦。
这是一条狭长而又死寂的走道,他一直在跑,我一直追,丝毫不觉得劳累,仿佛永远没有终点,永远到达不了尽头。我们的速度始终相当,之间的距离丝毫没有发生变化,似乎我们会一直这样追逐下去。
突然,他停下了脚步,原来,走道到了尽头,他缓缓的转过身来,我看到了他的脸,他冲着我做了一个很温暖的笑,我有些吃惊,因为他的脸,我是如此的熟悉,因为那就是我的脸!
他是我,我又是谁呢?
我回了他一个浅浅的微笑,掏出手枪,毫不犹豫按下了扳机,他的血很好看,以一个蔷薇的姿态洒在走道尽头的门上,他的头倚在门上的倒贴福上,依旧带着微笑。
对了,那扇门我也是十分熟悉,我曾推开它无数次,因为那是故乡的门。
“啊!”我惊叫着睁开眼睛,浑身湿漉漉的起了一身冷汗,我想站起来,但是却没有一点力气。我感觉很冷,头异常沉重。
"做噩梦了?"降叔走过来蹲在我身边,道,"不要起来,你的左胳膊正在发炎,高烧持续了好几个小时,六子刚才给你打了些红霉素。"
我挣扎着点了点头,"大家都还好吧?"这声音极为沙哑,我甚至都不敢相信这声音是从我喉咙里发出来的。
降叔轻轻把我头放在他的膝盖上,开始给我喂水。
"都无大碍,照顾好自己吧。"
夜色中,微风拂起,降叔的脸被篝火跳动的火焰照射,一闪一闪。
"其他人呢?"
"找食物去了。"
我点了点头,再也没力气说话,看着不远处的篝火,再次沉沉的睡去。
和当代许多90后男青年一样,我是一名找不到工作,整天宅在家无所事事混日子的吊丝男青年。
实在点说,我是八九年的,大学毕业已经有四年多了。这四年以来,我一直在做同一件事,但这件事却不是找工作。毕竟我要给你们讲的是冒险惊悚的故事,所以我必须要说出些能吓住人的道道来。我相信这将会是一段非比寻常的故事,请大家慢慢听我讲来。
既然大家已经看到了我在这里写的这篇文章,便是一种缘分,我希望各位能够坚持看下去,因为这是您对故事的尊重还有给予我的一些鼓励,谢谢!
先来介绍一下我的背景,我的父亲是一个很牛逼的军官,按理说我应该不用愁工作,也不用担心生活,整日衣食无忧逍遥自在,但是现实却十分不幸,我大学毕业那年我父亲在部队上去世,没错,这的确很倒霉。但当我得知他去世的消息时,却没有多大的感觉,也没有做任何事,也许是我从小就对他的感情过于淡薄的缘故吧,自小丧母的我从来没体验过家的感觉。所以我只是默默抽了一整晚的大中华,第二天天刚濛濛亮我便去找了那个女人,那个让我终生饱经苦难的女人,让她处理了父亲的一切后事,直至入葬。
父亲入葬后我在他的灵堂里跪了一天一夜,这时候我才意识到,自己物质上的天空已经塌了一半,然而我却没有掉一滴眼泪,因为我知道,他生前以及走后留给我的一切足够让我拿去折腾好几辈子,哪怕是挥霍也能潇潇洒洒的混过今生。
我以为我能够拿走父亲的一些遗产,可惜当时头脑稚嫩我并不懂得世界上的门,永远不只有一个。法院把财产全部判给了那个女人,由于我毅然跟她断绝了那荒诞的母子关系,我没有拿到一分钱。我对她说,我宁愿失去父亲的遗产,也不愿认一个年龄比我还要小的贱女人当妈,断绝继母关系法律上是允许的,就这样,她完成了自己求之不得的欲望,这样一来,它就再也不用担心我的阻碍,可以安心的拿着我家的钱,尽情欢畅挥霍!
那个贱女人是用妖术俘获了父亲的心,这一点我很清楚,它不是人,否则父亲就不会中了她的妖术,它鬼魅奸诈的笑容便是最好的证明。
我以为自己失去了遗产并没有关系,因为我可以拿到一笔笔丰厚的抚恤金,至少足够我生活,之后我等待,等待着早已迟到的抚恤单,终于,我从那个贱女人口中得到了一个令我崩溃的消息,父亲并根本就不是烈士,而是逃兵,没有抚恤金。
尽管从小到大很少见父亲,但是在我的印象中,父亲从来都是一个高大威猛的正义化身,他是一个可以拯救世界的英雄,但却唯独不能拯救我。即使这样,我也实在无法将父亲与一个逃兵挂钩。
我到处纠缠,追问,终于了解到父亲当时执行的任务是在雨林中捣毁一所制毒窝点,但父亲在执行任务期间突然失踪,当时军方正处于低谷,几天后,有人发现了一具无头男尸,穿着破损了的军装,他们断定这就是父亲,就这样,上级毅然宣判父亲为逃兵。
没有关系,自己动手丰衣足食,也许这是上帝看我之前活的太自在,想给予我一些磨难,让我真正的体会一下人生,我很乐意。
我以为自己可以找到一个稳妥的工作,哪怕工资不高,只要不累,能养活起自己就好,但一次次碰壁逐渐让我失去了信心,我一次次放低要求仍旧找不到一份体面的工作。我认为父亲之前的人脉或许管点用,于是我信步将父亲曾经带我走过多次的门口重新走过,看完最后一张半生不熟的面孔露出的难堪之色,我苦笑,谁愿意跟一个逃兵的儿子打交道呢。
我很绝望,这时候我才发现,漠视父亲的死亡是错误的。深夜,我一个人坐在冰冷的街道上,任凭那冷风肆意的将寒冷灌进我的身体。我喝着刚从便利商店买来的廉价二锅头,从口袋里摸出最后一支红河,叼在嘴上,却不舍得点燃。我落魄,无助,狼狈的苦笑着自己先后处境的滑稽对比,嘴里一遍遍的问候着那女人的祖宗。我摸出了当年父亲亲手给我戴上的禁欲符,凝视着,慢慢的,视线开始模糊,我的眼前竟浮出了父亲的身影。
泪,终究还是流了下来:"爸,您真的是逃兵吗。"
"不是。"
山穷水尽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就在我陷入绝望漩涡的时候,我遇到了《碎水》这个故事的发起者,降叔。
遇到降叔之后的那几年,我体会到了真正的友情,收获了不一样的快乐,也遭受了背叛,欺骗,陷害。我历经了各种磨难,在常人无法生存的地方生存,多次在死亡边缘徘徊,在一次又一次的绝望中爬起。我曾富可敌国,也曾负债累累,我曾辉煌,也曾落寞。
但最终还是一场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