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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身世之迷

柳亦冥唉叹一声,她在林中休息的时间不长,刚一恢复就朝穆庄赶来,本以为解决掉鬼豹人就可以大睡一觉,没想到村子中还有其他妖兽,心里一凉,再也提不起精神来。可是她被穆云拉着胳膊,想不去也难,便任由身子向前挪去。

在最开始的冲锋时,村民们都受了惊,损失惨重。但穆庄中有不少猎人,常年打猎,对付一般野兽还是不在话下的,这些怪物虽然体型庞大,样貌可怖,但其实也没有强大多少。很快,村民们就联合起来,一起抵抗。

老人和孩子大多撤到了最南面,还有一些跑到林子中躲避,除了北门的房子遭殃,其他财物倒也没什么严重损失。

不过在冲锋前期,还是有不少人因此丧命。

两人进入村中,远远就能听见叫喊声与嘶吼声交织在一起,远处尘土飞扬,明显人(兽)大战已经到了关键时刻。穆云也不迟疑,朝着那个方向赶去。

柳亦冥身心疲惫,已经没有力气挪动一步,心中苦不堪言,想道:如果不速战速绝,还不知要拖到什么时候。现在的她只想快点把眼前之事解决掉,找个地方饱饱睡上一觉,再去考虑别的事情。便催动灵力,祭起一根深蓝色的短棒,人也随着灵力的驱使,浮上半空。

穆云只觉身后狂风不止,回头看时,柳亦冥已经悬在高空。大风呼啸,把她的衣服吹得上下翻飞。她手中短棒光芒耀眼,一个椭圆光球把她笼罩其中。

柳亦冥被光芒包围,她紧闭双眼,面带肃穆,神圣不可侵犯,看去竟是圣洁无比,又加上她天生丽质,好似天女下凡一般。穆云心中一动,看得呆了。

片刻之后,她从光球中探出身子,四下环视,好像在找什么东西。突然,她脸上一喜,手上法诀变幻,一道闪电“咔嚓”一声从光球上激射而出,穿过村子,打在东面某处。那里“噗”地升起一团黑烟,好像什么东西被电焦了一般。

穆云大惊失色,一直以来,他只知道柳亦冥是个除妖修者,无论是幼稚刁蛮的性格,还是尚未发育的胸部,都只能说明她是个未成年的孩子。初见时,穆云甚至猜测她是哪家的千金,不想待在家里,才跑出来玩的。

虽然林中相见,知道她有点本事(毕竟在林子中生存数日,一般的千金小姐是做不到的),面对林中惨相处变不惊,在错综复杂的林子里找到引兽大阵,解读大阵等等,都能看出她在修灵方面的确有不错的造诣,可这悬空施法的能力,至少也要到大星位才能掌握,穆云不由对这个任性少女多了几分赞叹。

可是又想到自己不过中星位的实力,连个黄毛丫头都比不上,心里又凉了三分。若是被那个脾气古怪的师傅知道,恐怕要气得从墓里爬出来教训一番。

高空之上,柳亦冥连连作法,不一会儿,已经有七八道闪电从空中降下,每一道都不偏不倚,打在野兽身上。而伴随着野兽倒地,欢呼声也响彻天际,甚至有的村民真的以为天神下凡,跪在地上叩拜起来。

约莫盏茶功夫,剩余野兽已经被悉数消灭,柳亦冥也因疲劳过度,无法控制灵力,身形摇晃,从空中飘落下来。

穆云心中微动,快步上前,正好将飘落的柳亦冥揽在怀中。那根短棒失了控制,“当”的一声掉在一旁,兀自滚动。

柳亦冥双眼微闭,四肢瘫软,几乎找个地方就能睡过去。她在林子中搜索数日,昨晚一宿没睡,今天一早,就赶山路回来,又大强度施法,小小的身子,已经到了极限,只想快点休息。便有气无力地说道:“已经,解决了……”说完倒头就睡。

甜美脸庞上有几丝凌乱的发,长长的睫毛随风微动,轻而柔的呼吸,好像有沁人的香气。她忽然一皱眉头,又缓缓舒展开来,把身子往穆云怀里缩了缩。

穆云微微一笑,就像心疼邻家小妹一样,手指点了一下她沾了些许灰尘的脸颊,温柔道:“好好休息吧。”

不知过了多久,村民们个个儿围到这里来。他们看到柳亦冥从空中坠落,都以为发生了什么可怕的事情,心下担忧,便聚集在这里,看到柳亦冥安静睡去,心里也就放松了。

倒是穆云坐在石板上,柳亦冥躺在他怀中,这场面看着有些尴尬,怎么想都是“乡野村夫趁之危,侵犯救村恩人”的样子。更不用说还有几个多事的老家伙,在不远处指指点点,穆云心里要多苦有多苦。要知道,他为了保护村子体力早已透支,现在又不能丢下柳亦冥自己去歇着,只好这么硬撑。

好在他恢复的还算可以,调息一段时间后,已经不那么累了。

修灵之人有个好处,当体内灵力与身体的结合达到一定程度时,就会代替身子去承受一些责任。比如护体灵力会帮主人抵挡伤害,体内流转的灵力可以帮主人缓解疲劳。也正因如此,穆云才没有昏睡过去。

又过了半晌,柳亦冥还是没有醒来的意思,穆云看着她的脸,也不觉得无聊,时间久了,反而开始胡思乱想起来。

“云哥……云哥,我可找着你了!”拐角处,一个男孩大叫着跑过来,刚到跟前,就双手按住膝盖,大口喘起气来。

穆云一看,原来是韩医仙医馆里的药童,他长的矮矮胖胖,大家都叫他“药壶”,不过穆云平日去的不多,并不知道他真名叫什么。倒是穆云一直以来就是穆庄的孩子王,就算长大也还是喜欢和孩子们一起,村里小孩都知道他。

此时穆云被他这么一喊,心里着急,又不敢催促他快说,只得心里发痒,问道:“怎么了?”

那小孩喘了半天,终于是缓过劲儿来,说:“快,快去,韩医仙不行了,他想见你!”

穆云心中一惊,也不管怀里熟睡的柳亦冥,大叫道:“还有妖兽吗?”

小孩摆了摆手,说:“不是,之前师傅就被攻击了,我们全力打跑了妖兽,但是,师傅他……”话到最后,药童已经泣不成声。

穆云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这不是你的错。来,帮我照看这个姐姐,我现在就赶过去。”说完,就把柳亦冥平放在石板上,快步向医馆方向走去。

一路上触目惊心,到处都是受伤的人民群众,房屋倒塌、门窗毁坏,哭泣声、哀嚎声不绝于耳。

一些受伤不重的人扶墙而立,还有些坐在那里不知所措,地上满是血迹,偶尔能看到躺着不动的人,不知是力竭昏迷,还是已经死去。

穆云如若未见,径直走过,只是内心已经怒意翻腾,心道:虽不知你烈弓党是什么名堂,但定叫你血债血偿!他加快脚步,想要尽早远离这悲惨之地。

不消一会儿,他就来到医馆。

这里也是一片狼藉,全然没有医馆样子:院门大开,药田被践踏地面目全非,院中几棵小树被拦腰折断,煮药的炉子被撞翻数个,药壶也四零八落,显然经过了一场大战。

韩医仙靠在墙上,衣服已经被血染红。两个小药童伏地而跪,哭声直刺心房。旁边站着一个身穿白色长袍的中年男子,正唉声叹气,不住摇头。

穆云走上前去,看了一眼韩医仙,只见他双眼紧闭,十分痛苦的样子,胸骨尽碎,塌陷下去,胸口一起一伏,呼吸都有些困难,双臂垂于身侧,连动一动的力气都没有,还时不时的抽搐一下。便是华佗在世,也难以延年续命。

穆云对白衣男子简单行了一礼,道:“许先生,韩医仙他……”

许先生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也没有办法。

穆云走到韩医仙身边,半跪下来,却不敢触碰他,问道:“韩医仙,您找我。”

韩医仙惨笑一声,却是咳出一大口血来,挣扎着想坐直身子,却无能为力,只好作罢,对着穆云说道:“整天‘老头儿老头儿’地叫着,终于肯叫我一声韩医仙了吗……”

穆云心中苦闷,勉强挤出一丝笑容,道:“您医术……”

“高超”两个字还未出口,韩医仙就摆手打断,道:“你听好,我曾与村长约定,不提此事,但你已经长大了,我觉得应该告诉你,咳咳。”说着,他又吐出一口血来,血沫子沾在穆云脸上,看上去有些狰狞。

许先生见状不对,马上也蹲下来,一手叩在韩医仙脉上,仔细探查。然后对着穆云使了个眼色,叫他快些,显然是韩医仙已经坚持不了多久了。

穆云会意,含泪问道:“告诉我什么?”

韩医仙用力吸了一口气,勉力一笑,道:“你父亲死时,凶手留下一道符,那道符……那道符……”

穆云心中急切,不由用力握紧了拳头。

可是韩医仙全身颤抖,仿佛一股怪力冲击心房,身子抖动了两下,就僵住不动了。

穆云兀自念道:“符?”,想到村中景象,还有韩医仙死时惨状,他突然心中火起,一脚把房门踹开,大喊道:“杨峰,你给我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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