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城这边也很热闹,二货娘要给二货说成媳妇二货不乐意的余晓云俩娃举着小纸旗也在大街上游行呐喊“打日本。”接着在鹿角门前搭台子演讲,号召人们捐款捐物打日本。
这事激动了二货的爹娘,也激动到风儿和她爹,挤着嚷嚷着往演讲台上的木箱子里扔钱。
二货也本想捐几个钱表示表示打日本,刚好看到他爹娘挤进去捐过了,他不想再挤进去费事,理当他全家交过打日本人的本钱了。
问题是余晓云的纸喇叭筒里讲述日本人侵占南京屠杀****战俘和老百姓的恶劣行经让二货激怒了,挤进去把身上所有的钱全扔进木箱子里。
他扔完钱想起火铳的事,这玩艺打日本人也行,万一日本人打到襄阳的话能派上。
他回家拿了些私钱,先到铁匠铺子交待铁匠多倒些火铳用的铁珠,再到铁匠铺子隔壁的铁器行寻无缝钢管,铁器行只有几根无缝铁管。
依铁器行的老板介绍:“襄阳不可能有无缝钢管,大汉口的铁器市场上都不可能找到真正的无缝钢管,不信的话我跟你赌一赌?”
二货对铁器是外行,怎会与他赌。依着他的介绍:“目前整个中国流行的火铳全都使用的无缝铁管,因为中国造不出无缝钢管,只能铁管。”
二货没有选择,只好买下铁器行仅剩的五根铁管。
铁沙和铁管都备了,他又备了些便宜的细软布料,针线顶针和衣扣,命李志、李赢、王二小、戴德彪上《二货号》扬帆起航。
他这次没有陆路驾马车,直接驾船逆行入南河,上擅溪子口,进入蛮河水道。
《二货号》行到水镜山下,让山上的人们大开眼界,第一次见着飘着大白布的船。
他把带来的铁沙、铁管、细软布料、针线头顶针和衣扣全送给山俩她爹,由着他随意分给大家,他只想多买些圆木和两杆火铳,另三根铁管算是留下做定钱。
家家都收到二货的细软布料、针线头顶针和衣扣,人人都见识过《二货号》上挂着大白布面的排场,况且伐圆木给二货还能挣到钱,家家干的乐意,各个干的有劲有热情。但是大多数村民都想得到一根钢管。
二货应允道:“眼下襄阳是没钢管啦,我这次到汉口一定帮大家打听打听,打听到了我一定满足大家的心愿。”
村民们听了自然高兴,都把家里收藏的好吃的纷纷拿到山俩娃家的院子里,聚在山俩娃家热闹着,这是多少年来过年也没有过的热闹。
有汉子把家里的猎枪拿来给二货展示。有汉子搬来腿粗的生了锈的粗铁管,二货一看就知道:“一定是过去的火炮吧?”
“可不是,传说是张献忠败逃我们这不小心留下的。”
二货走到跟前,细看:“这家伙还能打吗?”
“咋不能打。前些年国民党围剿红军游击队的时候,山俩娃她大哥王道国搬出来打过****呢!”
二货把炮搬起来立好,尝试着抱了抱,然后用力抱起来。
山俩娃她爹说:“这在当年来说是小炮。明朝那会造的炮都很大,四条大汉抬着都够呛。这炮我估摸着是张献忠长年流动作战为了便于搬运,造的小炮。”
二货把炮放在地下,拍打着,说:“这家伙用来打野猪、野牛都赔了。”
“可不是咋滴,谁能搬这么大个家伙漫山跑。”
“用这家伙打日本人行。”二货说的很认真。
“日本人是什么人?”山里消息闭塞,真不知道日本人是个什么东东?
二货跟大伙细讲:“日本人是东海的一个岛国上的人,这个岛国上的人是日本人。”村民仍对东海里的岛国模糊不清。
二货问道:“大家知道戚继光吗?”
大家纷纷议着“就是那个明朝抗倭的将军吧?他跟海里的岛国和日本人有什么关系?”
“戚继光抗的倭寇就是这个岛国上的人,现在叫日本人。”
“哎!对付这些小矮的东西咋舍得用炮打呢?那不是浪费火药?”
“用刀砍他们个舅子完了。”
“这些倭寇住在东海里面的一个叫日本岛的岛国里。”
“太远啦,够不着啊。”
“住在这个岛国里的人现在叫日本人啦,他们有飞机大炮在坦克啦,大刀砍不了他们啦!”
“成人了啊!不倭了?不倭成人了就不能砍啦!”
“日本人侵占了我国东北三省,又占了华北、上海和南京。”
“啊!不行!得用炮打他个舅子的!”
“个小狗日的成精了!”
“那么小的个****的咋能侵占咱们那么多土地和地方呢?”
“****呢?****干啥吃的?”
“****打共产党行。”
“光顾着打共产党了,结果让倭寇打了。”
“倭寇把南京城打了,蒋委员长住那去?”
大伙议的气愤,越议越气,越说越愤,议到最后议到二货手下的火炮身上,议到得多配些火药的问题,多造些炮弹打倭寇的问题,议到最棘手的问题是造不出小火炮和大火炮的问题。
当下。山俩娃她爹取出平日备着的铳柄,搬出火炉生火,开始做铳。
山俩娃她爹做好了火铳领着山俩娃和二货进山里试铳,二货开了眼界,山俩娃她爹打枪的本领比山俩娃还高,高的于吉达教官都没比的。
在山俩娃她爹的指导下,二货也能打飞鸟了,二货一高兴,自语着:“不行。我得弄杆步枪才行。”
二货再一高兴,对王叔说:“王叔,我一定想办法给你弄杆步枪,你这本事不打步枪赔了。”
“你说的是****手上用的那种枪?”
“嗯。”
山娃叫道:“给爹弄步枪也得给我弄步枪。”
山俩娃她爹道:“野俩娃啦,别闹啦!步枪好贵的,你二货哥给咱弄的这铁管已经贵的咱还不起的人情了,再弄条步枪来让我用老命还啊!”
山俩娃扯着二货的衣襟:“二货!你把那几件衣服拿回去给我换支步枪来行不?”
村民们把砍倒的圆木拖到山下的河道里,主动为二货出点子出力,帮二货扎木筏。
村民们知道二货贪心,村民们自己也很贪心,谁家都想多扎些木筏尽早换到钢管。俩娃和俩子们想换件城里的衣服,嘴上没敢说,行动上很卖力。
村民们扎木筏的扎法不像二货那么贪的扎的老厚,一个木筏能扎五层。
村民们也贪心,但扎法是一筏只扎一层,多扎数个筏子,才不至于像二货他们扎的厚的触到河底,非等天有倾盆大雨才能行走。
没多少日子,村民们便在山下的河道里扎起三、四十个木筏。逼的二货不得不么喝:“好了,好了。再扎多了走不成啦!”
但是岸边还剩许多圆木,村民仍在拼命地砍伐圆木想卖钱,他们想等二货再来时,圆木干了些好有浮力。
把所有的木筏连成一起,犹如一列长长的火车,木机帆船当头开路,木筏们晃晃悠悠地顺着蛮河水漂流。
山俩娃突然跳上木筏,向她爹招手喊着:“爹!我要去襄阳城看看有多大?再看看大汉口城能大出襄阳几个?”
山俩娃她爹王明成大骂:“你个死俩娃,野的没门啦!”但看木筏越漂越远,骂了也不及事。
有泼辣的俩子(媳妇)们叫着:“刚好进樊城看看婆家!”臊的山俩娃她爹王明成的老脸没了地间搁。
山里的人们从未见过这么大的场面,能有那么多的木筏被连在一起,还有木机帆船领头。
他们没见过火车,感觉和视觉上犹如一条长长的巨龙,弯弯曲曲地向下游淌去。
巨龙沿着蛮河水道漂进武安、拐向雷河、泻到孔湾,绕过襄阳城闯直接进汉水,浩浩荡荡地向东方飘流,不一日便飘进汉口码头。
这么长长的木筏队列让汉口人长了见识,让汉口人沿江迎着看稀奇。
二货几个人加上山俩娃,把列队的木筏拢成一大片,挨个地扎实结在一起。
有好多商贩迎来问价买圆木,二货一个也没答应,一心找那个破旧的修船厂。
破旧修船厂的牌坊挂的是《江岸撸子修船厂》,老扳姓赵,名撸子,修船厂的厂名显然是以他的名子起的。
赵撸子见了二货不知道二货叫个啥名,没想过这年青人会还能贩圆木来。叫着:“襄阳木贩子。”
二货把赵撸子领到江岸,赵撸子见到那么大一片圆木乐的拉着二货的手:“年青人有量,你不发财都不行!”
赵撸子把二货一行人安排在船厂里好吃,好招待。依他的意见按上次成交的价格包了全部的圆木,二货觉得省心省事,依了他。
赵撸子在江岸留了些他船厂需用的圆木,其余的圆木由着他比二货给他的价格高两层就地批发,没一日卖个尽光。
二货拿到钱后向赵撸子提出买钢管的事。
赵撸子却是一个劲地摇头。:“兄弟啊!你不知道日本人打下了南京?眼下钢管成了军管货,有私自买卖军管货的按破坏抗战论处。”
“买两条步枪呢?”二货不死心。
“按走私军火处更重啊!要杀头的。”
二货没了办法,只有带着几个弟兄,还有山俩娃进汉口城里逛悠。为山俩娃买了两套衣服和鞋袜,还有山俩娃喜欢的小东小西。
二货见山俩娃喜欢,又为山俩娃买了个玉制手镯,把山俩娃弄的喜出望外。
为李赢、李志、王小二和戴德彪各置办两套衣裤,两双鞋袜和背包,就地给他们四人发放工资和奖金,任由他们添置自己喜欢的物件。
木机帆船逆流再次抵进襄阳,再次驶入回龙寺码头仍然围来一些看热闹的人们,虽说没有上次围来的人多,但有人敢问二货:“二货在那带回来一个黑俩娃啊?”
山俩娃生的确实有些黑瘦,生在山里并无异样,生进城里有些扎眼。二货听了沉声回道:“在你妈耶家带来滴。”
熟悉二货的人知道二货为人从不吵架,即便是动怒打人时面孔上也不会显出怒气。他是那种在平平静静中打人,平平静静中走人的冷面货。
岸边围观的人知道二货在生气,再没有人敢吱声。二货一行安安静静地下船走人。山俩娃脸上早挂出一脸的恼怒。
二货爹娘见了山俩娃异常诧异。二货说:“是我水镜山的朋友。”
山俩娃及时叫喊:“阿姨、叔叔你们好。我从南漳水镜山里来,不懂事的地方请多指教。”
二货娘见山俩娃黑不溜秋的样子尽管穿着一身好衣好料仍然显的那么土气,便命李赢将山俩娃安置在下房。二货不依,领着山俩娃进了二货哥刘顺子的房。
二货爹娘是识礼讲大体的人,当着人面不会拒绝。
次日一早。
二货领着山俩娃过汉水上襄城的襄阳保安团部找于吉达教官。掏出些银元与于教官:“弄些子弹打打枪行不?”
突然猛进的弄的于教官一脸的诧异。
“她是山俩娃,用火铳都能打飞鸟。”
“于叔叔好。”山俩娃嘴巴很甜。
于教官醒悟。在军械库买了些子弹,提着汉阳造与他俩来到靶场。二货给山俩娃讲了讲射击的要领。山俩娃没费几棵子弹便能棵棵中靶心。山俩娃抱着汉阳造喜欢的连连叫着:“这铳真是好使。”
于教官看了也稀奇,便带他俩出南门,爬进羊牯山林子里打猎,山俩娃同样没费几棵子弹便能打着飞鸟,羡慕的于教官连连称好,称稀奇。因为于教官都没有举枪打飞鸟的本事,能打着地面上奔跑的兔子都很难。
这一日让二货、山俩娃和于教官玩的极其开心。襄阳人是一开心只会喝黄酒夸天,除有文化人喝黄酒呤诗论天下外,没有能歌善舞的习气。
二货和于教官把进保安团受训的那一班人马全邀请到123黄酒馆。皮二自然带着谷梅来。
刘顺子媳妇,二货的嫂子风儿受谷梅影响,上完酒菜与谷梅坐在一起,也喝黄酒。襄阳有女人不能上席的习俗,被她们俩个女人打破。
二货已习惯他对门曾经的梦中情人,现在是嫂子的现实,与其说话开始自然。
风儿对他仍然不自然,偶尔拿眼瞟他,却不与他说话,多与谷梅说话,今天有个山俩娃,也与山俩娃搭腔。
山俩娃见两位姐姐都生的十分漂亮,心理敬畏,神情敬慕,说话很谨慎,唯恐失礼丢份,暴出山里人的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