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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时,便来到洛贤的住处,是因夜太静,连呼吸声都能听到,更不说那周遭的鸡鸣狗吠声,隔壁家的邻居披上厚厚的毛衫,手里拿着油灯出门探望,当那刀影一闪间,又吓得退了回去,急忙息了灯!
中年督户手提狼牙棒,一边勒马,命众人围住院子,下马打开木门进入内院喊道:“洛贤兄,在下刑远山特来请大人回京。”
这时房门打开,洛贤从内走出,说道:“远山兄,洛某跟你回去便是,还望兄台不要伤及家人。”
中年督户豪迈言道:“洛贤兄放心便是,远山敬兄台之德,定不会为难家小,放心便是!”
这时突然自后方“咻”的一声,一束黑羽箭划过天际在这雪夜下格外鲜明,只是一霎间那箭已跃过督户头顶射在洛贤的胸口,督户发现时已来不及去救援,洛贤中箭后口吐黑血,躺在地上。
“剑中有毒!”刑远山急忙上前扶住洛贤,往屋内拖去,此时,只听咻!咻!的破空之音响彻方圆,霎那箭雨顷刻覆盖,只听外面传来咆哮声道:“院内之人格杀勿论!”
说话的正是那光头大汉,督户心知中计,看了眼院落之外,急忙将洛贤拖回房中,在微弱的烛光下显见洛贤嘴唇发黑,已然断气!
方婉儿看到洛贤躺在地上一动不动,抱着孩子呆呆地站在原地,似整个世界坍塌了,眼泪顺着眼角流下来,却没有哭出声音,道:“是你害死贤哥,我们不用你管,你走!你走!我要和贤哥死在一起!”
方婉儿扑到洛贤跟前,看了眼怀中的孩子跪在地上笑道:“风儿!对不起!就当娘没有生过你。”说着用手捂住孩子的嘴巴鼻子,神情颇为狰狞。
这时刑远山见势不妙,大力一拉捂住孩子的那只手,郑重说道:“大嫂!对不起!我也不知道部下竟然…还是先赶紧离开,再过一会他们闯进来,我们谁也逃不走,留着命还能杀我报仇。”说着拉起方婉儿,欲从后院离开。
方婉儿看着自己的丈夫躺在地上,胸口的血染红了他厚厚的棉衣,眼前是一片红色,下意识中还紧紧的抱住孩子,外面已经没有路,我在肯定受到拖累,突然说道:“刑大人,孩子是无辜的,还望你将孩子抱走,好好抚养他成人…”
“啊”只见方夫人拿起一把剪刀扎在胸口,刑远山见只咬牙叹气手提琅琊棒,将孩子系在背上,方婉儿似是忘记交待什么,又断续的说了句:“风儿胸口…玉石…昆仑…”
此时再也无力说话,眼前一片黑暗倒在地上,凄惨悲凉!
刑远山看到叹了口气,自窗口一跃而出,从院子后面直接跃过土墙,外面早已有数人等候。督户一手狼牙棒使得真是出神入化,只见虚虚实实棒影残留,打的几个人不一会遍地麟伤。
刑远山没有纠缠,直奔昆仑山方向而去,后面突然一个冷箭射在刑远山的腿部,只见刑远山一手掰断箭尾,继续向山林奔去…
夜深深,许是雪光莹莹,借着雪光刑远山拼命的奔跑,不知过了多久,或是累了,刑远山回头看了一眼,没有追兵,方才停下休憩片刻,看着怀中的洛风心里无尽的辛酸,喃喃自语:“哎!是我害了他父母双亡,只求他能平安长大,我死了也无憾!”转而咬牙怒目我得罪了谁,竟然…
刑远山看了看天,只有寥寥辰星闪烁,咬了下牙,站起身子,忽觉腿部一痛,方知自己中箭,借着微光隐约看到伤口,因天气较冷,血液透了裤腿,结成了冰!刑远山自语道:“还好箭无毒,逃过一劫,否则又要害了一条小生命!”
刑远山朝四周看了看,看到一处山洞,于是缓缓走进去,拿出火折吹着后,看地面上有些枯草及干柴,于是将其点燃,心下念道当下应先将腿部断箭拨出,于是趁着火光,自腰间拿出一个虎纹匕首,一下豁开伤口,将箭用力一拨,鲜血顿时汩汩地流下,急忙自胸口处,那出一小瓶将粉末撒上,又从衣服上扯下一条软布,将其包扎,方松了口气!
再次踏上远去之路,沿着山脚行了许久,当初阳升起,刑远山回头看了眼,暗想此时应该出了清河镇,回京城老家是行不通了,只是心疼刚满周岁的女儿,流下眼泪,怕是已遭不测,看了看孩子,婴孩仍在睡梦中,倒也乖巧,好像是什么指引,刚说完乖巧,洛风顿时哇哇直哭,刑远山没经历过此事,急得左右踱步,应是饿了,现在到哪里去找吃的啊?倒也犯愁,心里嘀咕道“怎么办?”
忽然灵光一闪,刑远山拿出匕首割破手指,放在婴孩口中,只见孩子小嘴一口一口的吸着这才停止了哭泣。
待孩子停止啼哭,刑远山继续前行再往西北千里,便是东来与西褚国边境,刑远山心里盘算好,便一路上走走停停,走过一个个的村落,就这样一直往西北行去,但凡路过城池便绕路而走,路上又寻了一匹白马,作为代步要快上许多,孩子饿了便用随身的酒壶芦将装好的羊奶喂养!
风潇潇,雪茫茫!刑远山和方婉儿的尸体躺在冰冷的房间内,鲜血留在地面凝结成冰。
那日镇上的人醒来时,不知是谁先发现然而嘶哑的大声呼喊:“死人了,死人了…”。
邻居白大姐和大牛闻声穿上衣服出门,一瞧只见洛贤院内及屋顶全是羽翎箭,而院落外早已围满了人,见此便与大牛挤了进去,进入屋内看到地上的两具尸体,忽而悲恸流涕扑将过去,一通哭语!
少时,白大姐擦拭一把泪,呜咽地向乡亲道:“各位乡亲!洛家兄弟自来到本村,一心恪守本分,还帮助大家不少!此次被奸人所害,我们应好好安葬他们才是!请各位搭把手帮忙抬出房间,大牛你去通知族长,然后去买副棺材,送到这里。”
再看大牛窜出,几个壮汉将尸体抬至院中,白大姐心里哽咽道:“太没天理了,这人说没就没了,真是命苦!”
突然一怔!似想起什么,忽然大呼:“孩子呢!麻烦各位帮忙找找!众人都四下寻找了一番,也没有线索”。
“没有找到!”找了半天也不见人影,白大姐又道:“没有找到,或许是福!但愿孩子平安无事,观音菩萨保佑!”一面说,一面拜着!
不久,族叔来了,待棺材到了,村人将尸体入了棺,简单的操办了下葬礼,在后院不远的空地上立下墓碑上刻“洛贤方婉儿夫妇之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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斗转星移,沧海桑田!
转眼已是十七年,那场雪夜萧杀!也渐渐被人淡忘了,墓地旁长出一颗大腿粗的梧桐树,坟头上又多了一层新土,也不知是谁常来扫墓,倒也不孤寂。
在东来国西部靠近蛮荒的边缘,有道蜿蜒南北地翠山,因其山腹被一道幽深地山谷分割,又名“万兽谷”!
听人说那里就是人间地狱,长听到低低的撕吼!还有人说那里住着幽灵,所以当地人称为禁地,少有人出没,万兽谷被一铁索桥贯穿,横卧崖间,也只有一些胆大之人或是那商门之人经过。
而此地有坐城池,名曰“天水城”,坐落于翠山东部的一块平坦之地,不知此城何时建造,城墙残垣断壁,散发着古老的气息。而此地又是蛮荒与东来商门的必经之地,便显得不那么荒凉孤寂,虽没有东来城池繁华似锦,却也独具一格。
城门分东西,有几个兵痞靠在城门口晒着太阳,而赌坊中正有几个卫兵,正甩开膀子执骰子,街道上各路异域商人在吆喝叫卖。
天水城西巷中,一个身高五尺三左右的少年,着一身白色狸毛衫,头发乱蓬蓬地被一根蓝布条系住,但看面容颇为清秀,古铜色的皮肤,浓眉似剑目含星辰,手提溜着一把桃木剑,灰溜溜地跑到一处土坯院落中推开院门进去,此时一个四十多的中年男子,两鬓白发直垂胸前,拿着一把柳木杖挥舞着,似风呜咽,似云如幻,使得出神入化。
“看招!”
那中年男子一手杖法使得出神入化,瞬间打向那少年,少年眉目轻笑,健步如飞,躲过当头一击,只见那柳木杖如影随行便又跟上少年
“镜中捞月”“画地为牢”中年男子出一式便喊出,一招又接一招!只见那少年也同样应付。
“月影破阵”“拈花一笑”“猴子摘桃”只见少年一个踉跄竟是虚晃一下,自男子下方穿过,桃木剑顺手打在那中年男子脚踝处。
“叔叔,你又输了!”少年嬉笑着依然拿着木剑向空中虚刺喊出“一剑向天”转而“剑扫八方”。
此二人不是别人,正是那萧杀之夜逃出的刑远山与那个男婴洛风,时隔十七年却已初落成青涩少年,正是执剑向天,初试锋芒。
那中年男子捋着胡须微笑着看着少年道:“琅琊棒法千变万化!用剑使出你也深的精髓,不拘泥术数要法,变幻与其间很好。”
“叔叔,剑法虽好!却无磨刀之刃,悲哀啊!”说到这里少年眉目斜瞄了一眼那中年男子,隐隐地嘴角勾起笑容一闪即逝。
刑远山察觉蹙眉忖思,心下不知这小子又打什么鬼注意,背过身道:“风儿说吧!你想做什么?但那事不许再提!”
洛风抹了抹鼻尖冷哼道:“为什么不同意?如果可能,还能做个将军,也不失你的颜面,多长你老的脸?”。
“臭小子我不需要你给我掌脸!你只要别给我添乱便是最好不过了,别自栩自己会点三脚猫,便可为所欲为,要知天外有天!”说着刑远山拿起拐杖又向洛风打来。
洛风也摸不清叔叔心里怎么想的,气呼呼的嘴巴一撅,一下躲开了刑远山的拐杖!三两下便爬到树上道:
“叔叔到底为什么不能当兵?人家长风还有小虎都去了,我为什么就不行?”手里的剑不停地击打树干,一副不甘心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