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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虚室生白

紫雾占据了大片空间,凡雨霖的心脉光源被压制的暗淡无比,就在雾气即将淹没整片空间的时候,却见他的胸前有无数金光回溯,恍惚间,形成了一册书典的样子。

虚幻的书册,虽是微光莹莹,却让紫雾无法再逼近半步。同一时间,噬灵之火从凡雨霖的心脉处释放,瞬间裹住了新生的书册。虚幻之书有了灵火相助,气势更甚,竟开始缓慢吸收紫雾。

。。。

闲月挽筑之内,凡雨霖双目骤睁,两道柔光自眼中射出、交汇,投出脑中的书册,又见一道明皇虚像振翅而出,盘旋在天穹之中,洒下的神光为其平添无上圣辉。书册一出,天地间仿佛被蒙上了一层水幕,让环境之中的光线柔和不少,更折射出一种流水的动感。在场之人忽感一点淡淡的哀伤与凉爽滴在心头,刹那,酥麻之感传遍全身。

“明水点秋?!风水宝鉴吗,但……”芍姨见眼前之景,不知为何诧异道。

“梁燕、无主!”

突然,一道历喝响起,惊见一柄由赤青色翎羽组成的巨大蝴蝶剑穿透了凡雨霖脚下的木板,随之横扫而过,留下一道深深的裂口。众人身形闪动,躲过这一击,停滞在半空的明皇虚像似乎灵性暴涨,化作一道护主流光撞向青鸦。

再观青鸦身后是一尊鼎立天地的释天魔像,五首卅眼,四十只魔手划开卌道魔气,顿时凭空而现的赤青羽毛盘旋着凝成一柄柄锋利的蝴蝶剑,立剑成势,四十道青芒如观音手眼,邪光阵阵,惊骇天地。

疾行的九轮明皇化作一道金芒光带,似一条从虚无之中倾泻而出的璀璨天河,围绕在魔像四周,其中,无穷无尽的金焰相荡形成叠叠浪花,翻涌滚动,好不壮观。

“哼。”青鸦的冷哼令环境温度再降,随之一语,“迟暮乱昏鸦!”

倏见,观音轮手一斩,奔腾的火河竟被青羽蝴蝶剑生生切开。随即,羽剑解放,沾染着明艳阳火的羽毛如疾雨般点在庭院中,顿时明火照亮了大半边天。

不知何时,凡雨霖浮现在半空中,周身璀璨的星火潺渊盘绕、奔流。只见他微蜷的身体骤然伸张,两道扁平的光道从他胸前向天地两方射出,顷刻间,形成两排透明金梯。

赫然,一声凰鸣引动冥界之气。在天地晦变之时,明暗相分之刻,一丝丝光流盘旋着逐渐聚集到凡雨霖的胸前,不多时光点已如星汉般团聚在他面前。又是一眨眼,无数光点沿着光阶爆射而去,速度之快,竟让人产生一种回流之感。

纤光如箭,漫射向释天魔像。只见魔像三十法印齐出却不及侵天覆地般的极速光点,眨眼间,就被击穿数次,而噬气的光点也在瞬间将其破坏殆尽。

“天地!行!朝!”

凡雨霖一声爆喝,幽冥一界二度变色。四周涌现的无数粒子组成一张凤鸟戏凰禽的光图,而这些浮动的光粒似在向凡雨霖朝拜,就连残余的魔气也受到了召唤,开始脱离青鸦的控制飘向凡雨霖。

“哼。”青鸦一声冷哼,尽数解放了对魔气的控制。刹那,磅礴的魔气涌向凡雨霖,再看青鸦手型瞬变,释天魔像竟离体而生,刀光嶙峋间,三十柄蝴蝶羽剑贯穿了凡雨霖的身体。

“呃、啊!”

凡雨霖虽无大碍,但切肤裂体之痛仍让他难以忍受,仰天长吼间,体内灵气受到刺激瞬间暴起,顿时体内一片金光璀璨。

“旭!劫!”

众人惊见在幽冥界阴沉的空中骤现一轮金色烈阳,圣火泻下,似给凡雨霖披上了一层金火流衣。

眼前虽是奇象,但青鸦面不改色,抚手运气,出言道:“你、不错,但境界的差距不是一种异火便能相平。”

语毕,见他涵纳四周冥气,对天一指,原本赫赫显威的明阳骤灭,转而阴郁之气暴增,乍然一片片黑鳞魔甲凭空凝聚,随即附着上魔像。在甲胄增益之下,魔像威势攀至极限,一尊佛手战神矗立天地之间,四十刃刀风花舞,顷刻将凡雨霖切灭。

青鸦周身杀气嚣然,嘴角游离间,呢喃着一句。

“修、罗、鬼、明、疆、释、鼎!”

伴其声,巨大的释天战神像一字一脚地踏出。鼎字收尾,魔像剑势骤开,极度疯狂地挥舞间,阵阵轰鸣震动天地。

青鸦抚手推气,冥气源源不断地注入魔像体内,暴躁的释天战像怒吼一声,被掷出的蝴蝶剑插入了三十个方位,随即双掌一合,剎难一柄由冥气凝成的五人高长剑破土而出,紧接着是第二柄,三柄,四柄……眨眼之间,百步之内剑林如潮,荡平了一切可见之物。

就在剑林即将吞噬众人的刹那,两道陨铁长链直穿而来,一一击碎了破土而出的长剑,下一秒,铁链缠住了暴怒的释天魔像,又见虚空中窜出数只青铜环扣锁住铁链,行动受制的魔像怒上加怒,剧烈地挣扎令整个大地震颤不已。

青鸦两双充满暴戾之气的鹰眼死死地盯着剑林之外的芍姨。再观芍姨,只见她悬浮在半空中,一边轻轻地翻看着怀中的《藏魔录》,一边呢喃着。

“嗯,要给你用什么样的封印套餐呢?”

陨铁长链越来越紧,只听见一阵咯啦作响,释天魔像身上的鳞甲被一片片勒破。青鸦见状,眼中邪氛一过,锐利的嘴角微微上扬,恍惚间,已消失不见。

芍姨侧目而视,尚未环顾四周,一道青锋劲影直逼其咽喉。只见她翻手提书而挡,青影却一侧,从青铜书边擦过。赫然,青影一顿,见他凭空出现在芍姨身后,一道鼻音震碎面前的空气,随即又消失不见。

“青荷三旬!”

登时,三道背影出现在芍姨前方,未及反应,邪痕划过半空,人影同时穿过她的身体,刹那芍姨如受重击,然而这只是开始,随之而来的是反复地横纵贯穿,青影邪痕,恰如一朵青色妖莲在芍姨的身上绽放。

愕然,芍姨的身体炸裂开来,化作一片片白芍花瓣散落。

“芍姨,选择做你的大小姐,还是、死!”青鸦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

语毕,幽暗的空间中一点光明乍现,旋即,一朵巨大的纯白芍花凭空绽放,花蕊深处一具光洁的柔身曳步踏出,光华点芒,如仙谪世,绯红长发飘扬,丹唇皓齿,延颈秀项,恍惚间,一卷素丝缠住了惊艳的身躯。只见她一手抓来悬浮的《藏魔录》,缓缓打开,目光游离间,慵懒而妖媚地回应道:“鸦骨头,没有多选吗,真失望啊。”

一道冷哼从四方传出,气氛顿时紧张起来。突然,一簇金焰点落,刹那金色火焰吞噬了整片魔气剑林。

“可恼的蝼蚁,吾难放任自流!”一声历喝响起,但热气灼灼,逼得青鸦现身抵抗。

“寒鸦。”

青鸦不再保留,冥元运转,施展出自身最强一击。天地再变,寒气朦胧,连血色的天空都被附上了一层蓝色光幕。

“秋集!”

二字一出,时间陡然停止,惊见极寒的空气凝成一只只晶莹剔透的透明乌鸦,水翅凌风,栩栩如生。群鸦飞舞,仿佛一条端立的风龙支撑着天地,嘈杂得令人头脑一阵眩晕。

“差不多了。”

忽然,芍姨浅浅地呢喃了一句,抬头看向半空之中的奇景,微微轻笑,顿时天地为之一窒。

只见她左手托书,右手虚按在青铜纸页上,庄严肃穆道:“黄泉行释,彼岸错噎,相生岂见,眩语诏曰。”

随即,芍姨单举右臂,反手照天,作羂索手眼,回旋的魔风卷成一套空气绳挂在她的玉葱指间。

又言之,曰:“阳伏下,阴逐上,冥境颠黄,造化玄玄,符离。”

冥气一闪,数道灰白色的符文从她手中流出,眨眼间,合成一幅玄化的阵图。又见她挥手一沉,图文复成,抽手左点间,三张灰白阵图成品字型排开。随之芍姨手中的青铜书燃烧起来,淡紫色的火焰游离在空气中,却无一丝灼热,反倒有一种阴寒的感觉。

青鸦内心悸动不已,却冷哼一声,毫不畏惧地猛催魔气,冻天裂地的寒气竟让异火萎缩起来。青鸦眼中金芒一闪,思虑一沉便不再犹豫,手一转,指挥着寒鸦席卷每一寸角落,瞬间就将凡雨霖逼出。

群鸦盘旋一周,旋即,以极快的速度冲向凡雨霖。就在即将触碰到他之时,芍姨身前符光大作,目标竟直指凡雨霖。

顿见一只从符阵中探出的巨大浅灰色手掌一把抓住了凡雨霖和群鸦,又是极光一闪,拉到芍姨胸前。与此同时,青铜魔典发出一道刺眼白光与灰色手掌交相辉映,眨眼间,天地一片苍茫。

。。。

凡雨霖睁开了被白光刺得生疼的双眼,所见之景,满脸惊愕。

四周是一片空白,仿佛悬浮在乳白色的空气中,但却脚踏实地,毫无失重感。环顾四周,白得找不到一丝瑕疵。

“此乃虚室,我的私密所在。”从凡雨霖身后突然出现的芍姨眨着狡黠的眼睛对他说道。

“呃,我怎么……是你做的?”

“当然啦,我们一起来做些有意思的事情,如何。”芍姨揶揄着,慢慢地贴上了凡雨霖的后背。

“别。”语未毕,凡雨霖举起了左手食指。

“嘻嘻,在我的空间里,一切法则都由我决定,这是境界上的压制,不是你的小火花能抵抗的哟。”芍姨紧紧地贴在凡雨霖的身上,伸出粉红的小舌舔着凡雨霖的耳廓呢喃道。

“那,你想干什么?”

凡雨霖感觉自己躺在一块柔软的巨大冰袋上,随后流下一滴冰水滑过耳廓,令他神魂一震。

却见芍姨从凡雨霖的腋下钻了过去,素丝滑落,她就这样躺在凡雨霖的胸膛上。凡雨霖的手臂不受控制地抱紧了她的娇躯,冰冷感刺激着凡雨霖的每一寸肌肤。

“哇,原来你这么爱奴家,奴家好开心哦。”芍姨撒娇道。

凡雨霖一阵白眼。

又闻:“你待我这么好,我来补偿你哦。”

“别……”

语未毕,一瓣红唇已贴上了他的嘴。

顿见,凡雨霖的七魄之所在华光大作,尤其是力魄的心位,光芒之耀,堪比炎阳。随之,力魄的光芒汇聚成一点缓缓上移,眨眼瞬间,只见光点咻的沿着食道飞入了芍姨的口中。

光源既得,芍姨一把推开凡雨霖,单臂抱胸,舔了舔嘴唇道:“你不行啊。”

“你,你对我做了什么。”凡雨霖暗自运气查看自身状况,却无丝毫异样。

“哼。”芍姨轻哼一声,转身便要离开。

凡雨霖见状,上前一把拉住她的手臂,光滑的玉藕让他的手一直滑到手腕。芍姨突然转过身来,一把抓住了凡雨霖的手,泪眼朦胧道:“我就知道你不会抛弃我的。”

“好啦好啦,我会对你负责的啦,现在我还要招待一个人,你先出去。”不等凡雨霖回答,芍姨反手一掌将他推了出去。

。。。

凡雨霖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随即摔在闲月挽筑松软的泥土上。抬头望向激战后的天空,血云被击碎、拉扯成一堆盘绕的红线,余晖洒在残破的庭院中,枝斜石碎,水散路毁,满眼的断痕残垣。

芍姨提身悬浮,步步生花,轻轻抱住下落的《藏魔录》。又见她的身前几根青色羽毛飘落,倏见,隐藏多时的青鸦出现。

两人沉默良久,青鸦率先打破这份寂静。“你,执意要保下他,我便不再多做无用之举,但,这仅限在往生城内,出了此城,好自为之。”

“那你也要小心了喽。寒鸦受禁,你余力不足五成,若真成了骨头,我可是要伤心的呀。”芍姨轻巧地抚摸着陈旧的青铜封面,生怕抹去了一点锈痕。

“哼。”青鸦鼻音一出,立即转身离开,同时朗声道,“暖阁束令!”

“这,怎么回事?”凡雨霖一脸迷茫的看着发生的一切。

“好啦好啦,暖阁不会再针对你啦。”芍姨见青鸦一走,立马甩手扔下《藏魔录》,冲到凡雨霖面前,一把抱住,“嗯嗯,我们可以好好的娱乐一下啦。”

“喂喂喂,这儿可不是你的虚室,想死吗。”凡雨霖语调忽升。

“啊啊啊,奴家好怕怕哦。”芍姨一阵惊慌,却是抱着越紧,“求安慰。”

“咳咳。”

听到一声熟悉的咳嗽,芍姨立马推开凡雨霖,转身抓住白淼谿的双臂,温柔而又急切地问道:“谿儿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白淼谿一脸无奈,一旁的舞宸篁作揖开口道:“臧婆大人,我们是否先寻一处住所呢?”

“嗯,有道理。”芍姨松开了双手,托住下巴,似在思考什么。

“臧婆大人,你没事吧。”心奴汲汲地走上前询问道。

“嗯,有了。”芍姨一见心奴,突然拍手一叫,吓住了心奴之外的三人,“心奴,带我们去你家。好久没回去了……嗯。”

“诶诶诶,可是……好乱的。”心奴闻言一阵脸红。

“没事没事。”芍姨一把捧住心奴的脸蛋亲了两下,“话说,自从离开后,就再没回去过,真是一个失败的姐姐啊。”

心奴闻言认真道:“臧婆大人不需要一个妹妹。”

“傻。”芍姨摸了摸心奴的脑袋,“走吧。”

众人跟着心奴正要离开,却见凡雨霖的目光依旧停留在这片被毁坏的庭院之中。

“走吧。”芍姨点了点凡雨霖的后背。

“这么好的一片景致就没了啊。”凡雨霖感叹道。

“没了就没了吧,赝品不值得留恋。”

“把闲月挽筑的情怀付之此处,是否……”凡雨霖话说一半,却又停下,默默地扫过满目疮痍。

“你再不跟上,我就把你打晕了抱走。”芍姨恶狠狠地喊了一句。

凡雨霖无语一顿,目光扫过某处墙角的阴影,便转身疾步跟上了众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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