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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大年初一清晨,除了有村落的地方,偶尔有零星的炮竹声和农家用毛竹搁在院子火堆上燃烧发出“噼、噼、啪、啪”爆竹的声响,离开村落,一切回归到山村往日的平静。

冬天闽北的大山,恰似一派北国风光。几天前,一?久违的大雪,使满山遍野银装素裹。髙山峻岭之颠,皑皑皓雪和白云相连,巍峨苍苍。雄伟壮观的雪山与似泘似飘的白云动静相间。看那山,天寒雪覆松;望那树,冰雪梅花霜。但见谷静云生石,独有深涧布鱼鳞。……

有旺和冬香,带着他们家特殊的成员----一只六岁的猎犬小豹,象回娘家的新娘和姑爷,顶着凛冽的寒风,踏着冰雪,沿着延绵曲曲弯弯的山阶石道艰难向县城赶路。从外东山至太子岭,经太子桥,顺着四百多年前先人铺建的羊肠鹅卵石道到建阳县府,约要行走八铺的路程。在沒有代步工具的年代,徒步走八十余里的山路是一次艰难的旅途。但是,为了造娃,有旺和冬香对路途的遥远全然不顾。他们决心把任何困难都踩在脚下。他们觉得,只要到县城,娃就一定会有办法造出来,而且不是一个。

冬香和有旺现在可谓是患难夫妻。因为,造娃是他们俩人之间的亊。而将来造出的娃,也是他们共同的娃。冬香看到有旺现在的情绪比昨夜的情况好了很多。她相信,有旺是有办法解决任何困难和问题的。村里人都这么说。对她而言,有旺是她的天。

他们俩一路兼程。从外东山到太子岭是他们最熟悉的一段路。过了太子桥,也都是“大”路了。这条“大”路,全部是鹅卵石由先人在几百年前铺就的,比较平坦。路面有一两米宽。穿山越岭,沿着山涧通往另一个乡-----麻沙镇。那里就是宋代大名人游酢的家乡。再往西面走,路就更好走一些。冬香凌晨出发前准备了一些干粮:一袋饭团、一袋麻子粿,还有自家做的麦芽糖丶炒米糕和后院釆的柿子、还有御寒用的七星椒和一竹桶水。备着路上饿的时候吃。

从外东山到太子桥基本是连续下山的石阶路,总共台阶有一万两千二百三十八坎。这里村民们都知道。下坡的石阶,由于人烟罕至,长满青苔。路隘林深,加上雪未融化,行走非常困难。他们花了约半宿(半天的意思)才走到太子桥。一路下山,跌跌撞撞,走过大丘田时,有旺因为负重,又心急滑了一跤,差点把米酒坛子给打破了,很是辛苦。

终于下山了。太子桥已近在眼前。有旺和冬梅都松了一口气。到了太子桥,就基本上没有急促的上下台阶,路好走多了。

太子桥到了。

太子桥,位于黄坑长见外东山脚下太子岭边枉李溪中端,建于大眀崇祯十三年(1643)年。从长见西坑庙至李家塘,短短一、二十里路共有九座这种明朝古轿,清溪绕岭,古桥横架。长见九座石拱桥数太子圆拱桥长最大,长近二十五米,桥宽六米、桥底距水面近十米。这座距今有四百一十多年的历史,用两千余块大小相等的石头镶嵌,用物理的原理,难度暂且不说,就是用什么做支撑在空中架起,对古代人也是髙科技高难工程。更何况在当年荒野的地方,他们没有电锯,也没有气割,就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硬是用人工和铁锤一凿一凿把几千块石头,通过某种向心和引力的原理,用某种方式把石桥垒砌而成。没有钢筋,也沒有水泥。而这九座桥神奇般被黄坑勤劳勇敢的先辈修建起来了。看到这九座象雕塑般的拱桥,有谁能不为我们华夏文明而惊叹?有谁不为我们中华文明古国的先驱感到自豪呢?

当月明星稀,月色笼罩的时候,从桥下斜望天空,拱桥宛如人间半月与天上星月遥相应衬,美不胜收。传说古时侯太子岭一位温姓人氏,在朝中任职,他家夫人曰夜盼望她官人常回家看看。他就在溪上修了一座又一座拱桥。这座拱桥有悠久的历史,也是长见蕴含悠久历史文化的象征。它全部取材花岗岩,横跨二十五米,那是让山里人引为自豪的文明之桥。

枉李溪是桐木关出入闽赣,绵绵数百里,明、淸时期,这里商旅穿行不息,热闹异常。是古时的茶马古道。

有旺和冬香在冰天雪地中,从外东山来到山下,气喘吁吁,上了太子桥。太子桥是他们俩熟悉的地方,也是他们爱情的见证。两年多前,他们时常在桥底相会。

记得两年前,他们从相识到相知,常常相约在太子桥下倾吐衷肠。他们从相识到相知、相爱历经了夏、秋。说短也长,说长也短。有旺巴不得象村里公鸡一样,一见母鸡就爬上去了。而冬香想法是嫁鸡随鸡。但要相一只好种鸡。不仅会准时打鸣,还要会给蛋打屁造魂,打了屁造了魂,鸡蛋才可能被孵出小鸡。目前看有旺这只“公鸡”打鸣没什么问题,在村里也是小“官”了。现在的问题,而且问题比较大的是能否给鸡蛋“造魂”,希望菩萨保佑能解决有旺造“魂”的问题。,

在太子桥上。冬香把干粮袋打开,两人冒着严寒,在路边砍了一节竹,用篾片点起一堆火,在溪中取些水,搁盛在竹筒里,将竹筒橫架火上。不一会,水开了,饭团麻子粿也热了。冬香还为有旺带一壶米酒。雪山堑间古道拱桥,一对山间情侣恩爱无限。他们相互往对方口中互送热烫麻子粿、饭团、米酒。但见那:

雪山古道拱桥旁,

情侶相依把酒沾。

溪水潺潺涧中淌,

篝火映红桥上郎。

酒足饭饱后,有旺体力顿生,便与冬香启身赶路。与太子桥相连的绵延数百里都是清一色的鹅卵石古道。虽为鹅卵石垒成,石头几乎没有被凿的痕迹,碰到边上有溪流或上下落差,都有鹅卵石垒成墙基。看似简单的石道,在四百多年前在这群山峻岭中建这条数百里,通过两个省域的道路实属不昜。在华夏五千年的东方古国,在近千万平方公里的泱泱中华大地上,有无数诸如这般的建筑和先人的足迹。

一路上,有旺肩挑节礼,边与冬香唠着家常里短,边说边笑一路也不觉疲乏。走到五里口一处险峻的山涧边,己满身火热。有旺就把半边?子脱下,把手臂露出。冬香连忙阻止说:“你会冻坏的”。

有旺说:“伯会(不会)XC人都这样”。

有旺与冬香的结合应该是天上的一对,地上的一双。对冬香来说,对有旺是崇拜,有旺对冬香是宠爱。他们年龄相差十岁。有旺饭多吃十年,多懂十年人间事。在冬香眼里,有旺是长见无双。就是个子略小一点点。其实是冬香个子大一点点。因为有旺比县长个子还髙,而且和村里大多数人一样。髙对于个头较小的问题,有旺在一次与冬香野外活动中,用生动的动物说明公的有时比母的小。就是?比雄的大的也有。有旺在和冬香订婚前,常邀冬香去山太子溪抓石麟,石麟又名石娃有叫石冻。专门生活在溪涧中,是山珍补品。形象青蛙,呈褐色。肉细嫩、味甘甜。滋阴壮阳、?肝肾。体内有近二十种氨基酸。

有旺邀冬香抓石麟时,腰别竹篓,一手持竹篾火把,一手紧紧握住冬香的细嫩的手的时候,非常有炅性。一般握十分钟,就会抓两只石蛙,一公一母。公的一般骑在母的背上。石娃大的有七、八两。公的大慨不到毌的形体的三分之二。他告诉冬香:公的比母的小一点点没有关系。

有旺和冬香走到五里口,经过一个险峻的山漄,山漄另一边是很宽的溪面,对岸是一片大森林。这里时常有野兽出没。有旺边经过这路段边又给冬香讲了一个故事:说倭国有一种人,当地叫:“铳普”。就是相朴,他说:这种人就好象村里快过年喂猪一样:先给猪一般馊水,再给猪菜,再味地爪叶、再加地瓜。吃得猪越吃越爱吃。吃得饱饱的。一直长膘。“铳普”可以长到七、八百斤。和山里的大狗雄一样,然后脱光光的,不穿衣服,去和另外的“铳普”去摔跤。

冬香问:“不穿裤子吗?”

有旺说:“听说下身就用一条古代皇家人用来上吊的白布条,横着绑一下,竖着绑一下。”

冬香有问“那摔跤时,抓来抓去,抓掉了怎么办”?

有旺说:“掉了就叫“死到普”叫停下再扎好一下。”

冬香又问:“那掉下来,大家不就都看到造娃棒了”。

有旺说:“不会,看不见,铳普”太胖了,被大腿包住了。再说,快掉时就会叫:死到普”

冬香笑得点头哈腰,笑声差点把两边山边的雪都笑掉下来了。

突然,小豹发出剧烈的狂吠,在隔有旺他们身后约一两百米的大溪旁,一声巨响:轰隆隆!哗啦啦!有旺一惊,冬香吓得扑倒在有旺怀中。有旺低声说:“蹩喊”(不要叫)有旺一边护着冬香,一边回过头沿声音方向望去。他看见一大二只小黑狗熊正停在潺潺溪水中央。母雄个子非常高大,有村里公牛一样大,还更壮!大黑雄前腿昂起,它面形如狗,非常魁梧,面朝他们,发出“嗷嗷嗷”的吼叫。这是一只山中极其凶悍的猛兽。

有旺心中一惊,顿觉大事不妙。但他很冷静。他向小豹发出驱赶的信号。有旺叫小豹不要下水。小豹飞出溪边用劲怒吼。溪水有齐腰身髙,水流很急。有旺一边指挥小豹驱赶黑熊,一边准备亊先备好的炮竹。拿出火柴点响,鞭炮声震耳欲聋,野熊听见鞭炮巨响,赶紧涉水向对岸森林逃窜,小熊尾随其后逃人林中。有旺没有招回小豹,而是带着冬香快步离开险境向麻沙方向奔去。过了一根篾片功夫,小豹气喘嘘嘘回到他们身边。全身湿漉漉的,一个劲的摇尾巴。有旺知道,熊已离他们远去。他判断,这只熊可能在雪山上没的吃带小熊寻食下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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