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枪一命—《狙击守则》扉页
大片的红松林,装点一带山峰,这样的雪野,难免勾起一丝乡愁。在没膝的积雪中,两块简易滑雪板成了最佳的代步工具。一掠而过,仿佛一只轻巧的白狐。雪地上留下的两道细痕,不久便没消弭一空。咯噔!滑雪板停在了一间山林小屋中,这是个图瓦人搭成的简易房,对于在冰雪中跋涉的人来说,这里无疑是最好的栖身之所。
随着几声金属的撞击,打火机幽蓝的火苗点燃了壁炉中的小柴堆,柴堆上架着铁网,从那形状便可以看出那原本该是苏军据普车的射击挡板。上面烤着的则是苏联的传统美味,驯鹿肉。粉嫩的胸脯肉在火的作用下逐渐开始滋滋流油,火光映衬着这间屋子的主人。那是一张如婴儿般的脸,洁白的皮肤,晕色的双颊。一双冰蓝色的眸子,清澈、单纯,如同天空一片。再配上那精巧的鼻子,红润的嘴唇。两只有些尖尖的耳朵,机敏的转动着。相信如果说他是童话中走出的精灵恐怕不会有人怀疑。墙上是一顶钢盔,样子很平常,上面包着一层白布,衣钩上挂着一件雪白的带帽披风。一切的装饰,仿佛这里脱离了激烈的战场,遗世独立。“噗!”一把芬兰刀将烤完切好的驯鹿肉,送进嘴里,让我们借机来看看这双手,一样的修长而完美,但虎口和指尖处厚厚的硬茧让原本柔和的线条瞬间刚硬起来。这里没有天使,只有真的勇士。
好了,他就是西蒙海耶。苏芬战争中,他是所有苏军心头的梦魇。现在,他来了,带着一颗矛盾的心。西蒙还记得,这些该死的萨拉夫人对自己的家园做了些什么。侵略、屠杀、抢夺、侮辱,没错,他们奉行列宁的思想,骨子里,他们的贪婪却更是深入基因。可是,现在,这场战争,他们却在抵御一个疯子,一个试图把全世界带向地狱的疯子。双方的焦灼,让西蒙感到这场对决不一般。城市的断壁残垣是狙击手乐土,所以他来了,也许他自己也不清楚其中原因,这些天他一直是个旁观者,旁观着这一场血与火的搏杀。那些视死如归的苏联士兵,那些在兵工厂中拼命生产的俄罗斯妇孺老人,以及德军的横行暴虐,冷酷无情。西蒙觉得,正义的天平,似乎正在向自己恨之入骨的萨拉夫人步步倾斜。但,至少目前,他还不愿意和曾经的仇敌并肩作战,刚刚是他第一次射击。或许是出于对那位姑娘勇气的敬佩,或许是对恃强凌弱者的不忿,甚至可能是柳德米拉如一颗石子在他平静的心湖中荡起微澜,但,还有一种不可名状的感觉,热血沸腾,顿生豪情。那是什么呢?西蒙海耶仔细的擦拭着芬兰刀,检查着自己的莫辛纳甘骑兵枪,拿出精巧的银酒壶,上面带着已经干涸淡黄的血迹。那是一件战利品。原来的主人是一位苏联装甲兵指挥官。现在里面依旧是伏特加,不过是口感更加清爽的芬兰大麦版。小饮几口,一股暖意流便全身,唇齿回甘。西蒙坐在吊床上,闭目养神。耳朵始终挺立,精巧的勃朗宁自卫手枪插在睡袋旁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