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19层漆黑的走廊中空无一人,他顺着楼梯一步步不紧不慢的走到这里。
黑暗中,他手中的刀时不时地刮在墙上发出令人牙酸的声响,不过他丝毫不用担心这刺耳的声音被外人所发现。
那个糊涂侦探呢?想来已经呼呼大睡了吧。要不是那个杀手合作时特意说过不能伤及无辜,他下的就不是安眠药而是毒鼠强了。他暗自嘲笑着同伙的迂腐,杀一个人也是杀,杀两个人也是杀,所谓道义就是这么狭隘碍事的东西吗?这么碍眼的人他早就想处理掉了。
他一步不不停,径直走向了308,一片黑暗中只有他的视野是毫无阻碍的,这多亏于那位不知名合作对手提供的夜视眼镜,不过他并不会为此而感激什么,互相利用罢了,他得到他想要的,他得到他想要的,帮对方也是帮自己。更何况即使没有这个眼镜他也有很多办法能让自己看清路,美瞳,墨镜,让眼睛适应黑暗后不用任何设备就能轻松做到这一点。
308,就是这里了。他点了点头,仿佛怕惊动什么一样推开了门,原本严密的守卫在失去电力的情况下就变得什么也不是。所谓密封,所谓钢板,在此刻反而变成了困住对面的枷锁。
“什么周思道,周公子,一个草包而已嘛。”他不免轻视起周思道来,辛苦设计的陷阱被一个简简单单的停电就破解掉了。而那个里外双重的窃听器也没有被他发现。
那份文件上,其实他放了两个东西,一个窃听器,一个定位器,窃听器他随意的就夹在了文件的某一页里,稍微翻一下就能轻松发现,设置这个的目的就是为了让周思道轻松发现,然后降低他的警惕好让那个真正的杀招——定位器能够蒙混过关。
那个定位器的隐蔽让他着实费了一番功夫,他首先在中间几页最顶部同一位置划了几道足够能放进定位器的口子,然后把定位器放进口子里,最后把最顶部分粘起来再用订书器订上。这样,本来一张纸上划一个口子只是一个平面,但如果是十几张纸乃至几十张纸同一位置的划痕叠起来那么他就成了一个能装进定位器的盒子,而如果把周围再粘起来的话这个那么盒子从表面甚至都无法被发现。事实也正是如此,他陈宫逃脱了周思道的眼睛,而这个定位器现在就在那扇门的后面,而这毫无疑问就是大堂经理的位置。
“那么准备好了吗?大堂经理先生。”他礼貌地敲了敲门,宛如一位彬彬有礼的客人,但没有等主人回话,他就捏着刀走进了房间。
308是个套间,外部也有一张床,但床上并没有人,桌子上摆着文件电脑传真机等等,都是临时搬来的,看来他平时就在这里办公。他并没有停下,不急不缓的走进了套间里,在他看来事情进行到了这种程度,已经没有任何奇迹与转折可能出现了,大堂经理已经变成了俎上之鱼,既然这样何必把自己搞得像个小偷一样偷偷摸摸的进去杀人呢。
里间的布置很简单,最显眼的就是中间那张大床,被子被紧紧改好,大堂经理俯卧在床上,看起来就很舒服的样子,似乎浑然不知危险在一步步逼近。
他看到这种情况,怒气更甚,他一脸怨毒地盯着大堂经理,似乎要把大堂经理身上都盯出一个大洞。
“死吧,你这自以为是的家伙。“他举起刀笔直地刺向大堂经理的心脏,那带着恨意的刀刃仿佛令空气中都掀起了一阵带着积怨的劲风。
他把刀深深地刺入他的身体,又用更大的力气按着他的身体把刀刃抽了出来。
噗,不知道什么颜色的被单涌出了鲜血。事实证明,刀刺入身体的时候不会流多少血,你把刀刃抽出来的时候血才会因为没有刀身的堵塞一起涌出来。
“呼。”看着鲜血的喷涌,他一直因紧张而僵硬的身体骤然放松了下来,仿佛完成了某种使命一样。
但渐渐他感觉不对,大堂经理的血如喷泉一样不停的涌出,渐渐浸没了整个被单,仿佛他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刺破一个孔的水球,不把所有水分排出就永远不会停下一样。
“怎么回事。”他开始方了,这种诡异的情况令他手足无措,连刀都掉到了地上。
“surprise”周思道从厕所钻了出来,他把手电筒的光从下方打到自己的脸上,这样就使他看起来一脸惨白,配合当时一片黑暗的情景着实吓人一跳。
他吓得坐到了地上,但转而意识到这是一个陷阱,挡着脸拿起刀,转身想要逃跑,想趁周思道看到自己之前离开这里。
“别躲了,廖先生,电力早就回复了,你看是你跑的快还是我电话叫人快。更何况我早就知道你是谁了。”周思道伸手把灯打开,映照出了眼前这位廖先生的真正面目。没错,这位廖先生周思道见过,大堂经理叫他小廖,他既是大堂经理的助手,也是他的替身,而他最后的身份,就是杀手的合作伙伴,隐藏在大堂经理身边的内奸。
“说吧,说说理由吧,讲道理的话,一般计谋成功的时候都要给反派一段时间来忏悔什么的吗?比如趴在地上,双手捶地,嘶声力竭的大喊”是我,都是我,但那个人,他。。。。“怎么样怎么样嘛?“周思道径直走到了桌前,给自己倒了一杯水,不紧不慢地坐在凳子上似乎在等着他的解释。
“杀人不过头点地,周公子你这是何必呢。”眼见自己已经成为瓮中之鳖,小廖索性不在挣扎,半坐在地上,仰起头跟周思道说这话。“不过,周公子,我很好奇,你是怎么发现的,文件上的安眠药,,以及文件里的窃听器,我自认为藏得很好的呐。”
“这还不简单,重量,你拿来的文件明显重量不对,这完全不像是只有纸和胶水的重量。里面明显还夹杂着别的东西,带上窃听器偏重,去掉窃听器因为挖了过大的开口又过轻了,最后重心也出了问题。然后是安眠药,你是把安眠药涂在最顶上那层纸的吧?然后知道我喜欢吃零食想让我手上沾着安眠药然后就着零食吃下去?你还太嫩啊,安眠药的粉末太粗了,你能花那么多时间安置窃听器,为什么不能花同样多的时间磨一下粉呢?刚复印的纸或许会有些粗糙,再磨得细一点我或许就真的发现不了了。”周思道娓娓道来。
“唉,看来只差一点啊。”小廖叹气道,“不过这真的不公平,你计划中明明疏漏之处比我要多的多了,而我只是药粉磨得粗了一点,就失败了。这一切都不公平。”
“不不不,离成功你还差的太远呢,我的计划是绝对无懈可击的。”周思道双手合在胸前,认真地说。“你以为308就是大堂经理住的地方吗?”
“不然呢?那他住在哪儿?”
“我也不知道。”周思道认真地说,表情不像是在撒谎。
“你说什么?”
仿佛是急于回答小廖对自己的质疑,周思道更详细地解释了一番。“是的,你没听错,我也不知道他的位置,你看到那边的传真机没有,我就是通过这个把文件传过去,然后308的门会锁上,他把文件签署完毕后,走出房门把文件扔到308的门口,等他重新回到自己的房间,308的门锁才会重新打开。你们看到这一层我做的只是把窗户全部钉死而已,其实,仓库里所有备用的办公设备都被运到了这一层,每个房间都有一个,门锁也全部被设置成了由电脑设置开关。”
“那传真机呢?既然每个房间都有传真机你如果不确定他在哪个房间,你怎么传文件。”小廖道。
“这还不简单,我根本不用知道他在哪个房间用哪个传真机,因为我给每个房间的传真机都传了一份。”
“好吧,我输了,我彻底输了。”小廖颓然,他索性仰面躺在了地上,不知道在想什么。
“那么说说吧,你这是为什么,据我所知,虽然是替身大堂经理可很器重你啊。”周思道目光宛如一把利剑,刺向小廖他毫不设防倒在地下的身体,仿佛要看透他心底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