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仔细看看这块泥土,你发现什么没有?”周思道提起手中的证物袋对马尚风说。
“咦?这个土质好像很特别啊,我好像从来没有见过这种颜色,这样粘稠的泥土。”马尚风也似乎发现了那块泥土上的问题。
“对,这的确不像是普通草地,泥地,沙地,土地任何一种地面上的泥土。这是垃圾场地面上特有的泥土,甚至说是泥土也不完全准确,这其中有着不少被细菌分解或正在分解的垃圾碎屑的痕迹,使得泥土形成了一种独特的,粘稠的状态。那其中的臭味经过几天的风吹日晒已经无法靠鼻子闻出来了,但那特有的颜色和粘性是不会变的。“周思道用手细细的捻了捻土,继而又说,”快去查,哪家垃圾场或者垃圾处理厂允许外人出入,而且附近有较大的商家的开业,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些红色的细小的碎片应该是鞭炮碎屑。“
马尚风挠了挠头,“这个嘛,应该不用去查了。我就知道,城西的那家垃圾处理厂应该就是了。那里附近有家酒店是我弟弟五天前开的,开业那天还是我去剪的彩。不过我记得因为垃圾堆随时可能倒塌,所以垃圾场应该都是不允许外人出入的啊。”
“那还等什么?还不快带我去。说那么多没用的,有那么多说闲话的功夫凶手早就落网了。”周思道不耐烦催促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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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市城西,h市人和垃圾处理厂保卫室。
“是这样的,垃圾由垃圾车运来,然后暂时分类堆放在这里,然后再等到每月固定的时间再进行进一步分类处理,该焚烧的运到发电站焚烧,该掩埋的掩埋,该再利用的再利用。”垃圾场里一个周思道连级别都弄不清只知道是管理人员的家伙耐心的跟三人解释着垃圾场运作流程,“而昨天刚好就是分类处理的时间,现在垃圾场里的垃圾都是今天刚运来的,所以不是我们不配合工作,是实在没办法确认,昨天处理的垃圾那么多,谁知道有什么办案用得上的啊,而且都已经处理掉了,现在去找也不现实。”
“那垃圾场不是不允许外人进入的吗?而那个案子的凶手明显来过这个垃圾场,这你怎么解释?总不会这次刺杀其实就是你们垃圾场那个内部人员干的吧?“马尚风问。
他擦了擦汗,陪着小心解释道,”这个嘛,说是不让外人进,但怎么可能,本市的情况各位都是有一定了解的。不可能做到人人有饭吃,人人有工作。还有不少人是指着垃圾场吃饭的。就算我们保卫工作做的再好,在生存的威胁下还是会有不少人想方设法进入这里的。要知道,你们看这里是垃圾场,在最底层人眼里这就是聚宝盆啊。更何况就这么一个垃圾场,要不是政府鼓励,根本挣不了多少钱,我们老板也纯粹抱着一种回报社会的态度开的这么一个处理厂。就这么一块破地方,随便装个监控都比里面的任何东西值钱,怎么可能真的做什么严密的保卫措施,实在不值得。平常啊,看到有乞丐进这里来,甚至有的还在垃圾场里住,只要不翻乱我们这些人也就索性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由他们去了。“
“那,你这几天有没有看到什么奇怪的人,就是与其他乞丐不同的,根本不像是一个乞丐的那种。比如衣服很破但面上白白净净,兜子里总提着很多东西,来这里根本不翻垃圾就为了混一晚上住的那种?”周思道不甘心的问。
“这得问手下人,我又不天天在这里看着。不过我估计就算问手下人也没用,乞丐又不是都从大门进来,有的翻墙,有的翻栅栏,而且我们有不少善良的员工为了照顾弱势群体还在墙上故意开了好几个大洞,更何况这个垃圾场这么大,一天有哪些乞丐进出根本没人知道。”管理人员紧张中带着一丝无奈,他也想尽力讨好这两位大神,可无奈垃圾场的现状就是如此,无论怎样粉饰怎样婉转最后也只能是四个字,有心无力。
“换个角度吧,我们不如想想,那个杀手到底为什么来到这里。”随地坐到了保卫室的椅子上,周思道陷入了沉思。
“那还不简单,那个杀手总需要一个住的地方吧,看这里保卫松懈不会被发现,所以他就选择了垃圾场咯。“马尚风不以为然。
“愚蠢。”周思道口中轻轻吐出这两个字,似乎不屑于解释什么。
是的,杀手显然不可能因噎废食,为了怕发现就伪装成乞丐到垃圾场住,他既然有钱能随意伪造身份那么随便找一个医院车站附近的旅店宾馆住下有何不可?家庭旅店和宾馆那么多,警察不可能挨个都查到,而就算最低级的家庭旅馆幻境也总比垃圾场要好吧?
“处理!”周思道神经质般的说了一句,似乎是在对马尚风说,又似乎是在自言自语。说完这句话后,周思道站起身,走出了保卫室。
“不是处理又能是什么?”离开处理厂的周思道笑了笑,本来一个很简单的问题当目标变成了杀手就让人下意识地把他复杂化了。就算是个杀手,他来垃圾处理厂也只是为了处理废品,总不能因为他身份特殊所以就在垃圾处理厂吃饭睡觉上网写小说吧?
然后再进一步,他要处理什么东西?那个东西就是这一切不和谐的关键,普通的废物只要随手扔进垃圾桶里就行了,不可能畏畏缩缩的趁着夜色亲自跑到垃圾场然后伪装成一个乞丐只为了把一个易拉罐报纸香蕉皮丢掉。那么他丢的东西就一定是不想被人发现的,那怕那个人不是警察而是一个乞丐,也就是说他丢的东西是一个普通人见了都会报警的东西,可能是尸体,可能是坏掉的枪械,可能是弹壳,等等一系列能与杀手联系起来的危险物品。
那么好,目前的推理就变成了这个样子,这个杀手因为有了一个不想被任何人发现的”废物“,所以潜入了垃圾场,然后把东西丢掉。
看起来没有矛盾,但是不是忽略了什么?
对了,那就是垃圾场里也有乞丐不停地进进出出翻找垃圾,就算把垃圾丢到垃圾处理厂也还是会被人发现。
怎样才能做到不被任何人发现呢?其实方法很简单,只要在前天晚上来到这里住下,然后睡上一晚,等早上起来临走时再把那个“废物”掩藏好就行了,因为昨天是垃圾集中处理的日子,这样的话丢弃废物后不久就会被集中处理掉,集中处理日也理所当然不会有乞丐进来,所以根本不用担心会被人发现。
那么推理到了最后一环。前天晚上,杀手来到垃圾处理厂丢弃废物,昨天,他去住宅楼天台进行狙击,今天周思道受邀前来调查。于是矛盾又出现了,天台上的脚印,天台上的脚印说明他一定时去垃圾场后才第一次来到那个天台。因为这几天没有下雨,如果之前已经来过不可能再犯错踩到那个积水坑,只有第一次来才会没注意脚下被那个门前的水坑坑到一脚踏进去。那么就说明他昨天才是第一次到那个住宅楼上蹲点。
那天,受周思道诱饵计划的劝诱,是大堂经理几周前的第一次下楼。而一个杀手,是一个受任务所限制必须有专业精神的人,他不可能找到了目标的踪迹后喝口茶,吃个包,打打游戏,去韩国旅个游回来再动手,一定是找到目标后就开始蹲点,然后伺机刺杀。那么怎么可能那么巧杀手几个月没发现大堂经理的住所,然后诱饵计划一开始,大堂经理第一次下楼他才刚刚开始蹲点?
排除了所有不可能,那么剩下的答案无论多么难以置信都要去接受,因为那一定就是真相。那么这剩下的可能是什么?
无非就是,杀手完完全全掌握了大堂经理的行踪,他是知道那天诱饵计划开始,大堂经理要下楼所以才去住宅楼那里蹲点的。要么,大堂经理身边有内奸,要么大堂经理不知道何时起已经被杀手监视监听。
“告诉大堂经理,快去找警方要些专家,检查下身边有没有监视监听设备,如果没有我们就麻烦了。”周思道给市长打了个电话,然后匆匆上了警车,赶往华盛大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