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世界,就像一条河流,或许在某处还有千千万万条河流如它一般静静流淌,看似互不相练,毫无关系,在这条河里的鱼儿甚至不知道还有着这样一条河流。
但所有的河流最终都会汇入大海,或流淌,或蒸发后再变成雨降落,不会停歇,更不会回头。总之,所有的河流就仿佛被一条无形的线所连接。有的鱼儿力气比较大或者因为其他种种原因,时不时地跳出来,或许能看到这个世界上还存在别的河流,但它也绝对想象不到,那另外的一条河流的存在对于自己所在的这个河流来说到底有什么意义。
今天我们要讲的就是,另一条河流里另一条鱼儿的故事。
他叫严正,是出生在M市一个普通家庭的一个普通的男孩子。他的父母为他取这个名字,就注定了对他的教育不会轻松。
严正的父亲是一个高中语文教师,他叫严树学(作者的恶趣味,数学老师姓宇文,语文老师叫树学),为人严肃古板,在学校的人际关系中频繁遭遇挫折的他,更倾向于把希望寄托在自己的下一代,也就是严正身上。
严正的母亲叫张川妹,家里经营着一所兰州拉面馆,凉菜也有点大盘鸡,盐水鸭什么的,早餐主打的则是山东包子和肉夹馍,每年过年回老家串门时也负责代购北京烤鸭。(作者说了半天没一句人话。)严家和张家世代交好,可谓门当户对。严正的父亲自己曾经说过,一开始对严正的母亲并没有什么所谓的爱情,青梅竹马也只是将她当妹妹看待罢了,但后来两家一商量觉得都合适,严树学也没有其他更好的选择,就这么过来了。但结婚之后,过了这么多年也算是日久了生情。
本来,一切都应该如父母的感情一样美好,本来,严正听了父亲这番发自肺腑真诚感人的心路历程后就应该痛哭流涕发誓努力学习天天向上为中华之崛起而读书才对。
但,他做不到,他达不到父亲的要求。父亲仿佛把严正只是当成了一个数据结合体,把他所有的数据都列在了表格上,成绩,顶嘴数,回家时间,体重,身高,用餐时间长短,睡觉时长等等等等一项达不到要求,招来的就是父亲的打骂,而母亲虽然并不同意这种教育方式,但也只能躲在角落里默默的流眼泪,然后默许着这事情的发生。不过值得庆幸的是严正并没有看过未来日记。
严正的童年既不是黑色的,也不是白色的,是灰,是无法形容带着绝望却又有着温暖的灰。你说他不幸吗?并不,父母恩爱,经济无忧,自己成绩优秀,在学校只有他欺负别人没有别人欺负他。你说他幸福吗?可是他又哪里幸福了,天天挨打受骂,每天都要提心吊胆害怕着自己哪项数据又不合格了宛如在炼狱中苟延残喘。
他痛苦着,又幸福着,但,无论如何他的确是在挣扎着。他知道父亲爱着自己又折磨着自己。他不想接受却又找不出理由反抗,他就是那笼子中的一只金丝雀,每天在自己狭小的空间里歌唱着自己的幸与不幸。
这时,她出现了,就好像h市冬日里的太阳,虽然无法为你驱散寒冷,但即使只感受到那丝光芒,也会在心底产生一丝暖意。
她叫倪雅,总是默默地坐在教室角落,那么的安静,那么的与世无争,仿佛她身边有一层天然的屏障,拒绝着一切,屏蔽着世界。这一切的原因并不是因为她有多么的高不可攀,多么的冷淡,只是因为她不起眼,这就像路边的一朵野草,野草并不排斥这世界的任何东西,只是没有人注意到它。
而严正呢,至少在表面上来看,他在学校是一个合群的人,无话不谈,圆滑自如,是所有人气氛的润滑剂,更是各大活动的领导者,有着那么多的“朋友”,成绩好还合群,可谓是中学生的典范。即使,在心里,严正并不把他的同学们当做什么重要的人罢了。
因为没有人理解他的痛苦,没有人知道他的经历,所有人都像傻子一样为那么点成绩斤斤计较,为什么所谓的同学情谊苦恼忧愁。这在严正看来无比幼稚,无比可笑,所以这样不理解自己还无比幼稚的人为了自己的形象搞好关系就可以了,怎么能真的当做朋友呢。
接下来,他和她相遇了。在一个算不上多晴朗的晴天。
她只说了一句话。“何必要装。”
于是,他和她成为了朋友,真正的那种。
严正慢慢了解到,倪雅有着跟自己相似的经历,他的父母离婚了,母亲养着她,倪雅的母亲为了告诉倪雅的父亲没有他,她们母女俩可以过的一样好。所以任何方面不允许倪雅有丝毫的退步,丝毫的懈怠。换句话说,要求倪雅每天都有进步。
每天都有进步,看似简单的激励,实则对任何孩子都是一副沉重的枷锁。进步要是每天都能用肉眼观察到,那么进步就不是进步,就是大白菜。每天学到新的内容本来就是一种进步这才是学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的真意所在。但、倪雅的母亲显然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今天84,明天就要85,今天吃一碗饭,明天就要多一粒。如果做不到,倪雅的母亲就会将其痛打一顿,然后抱着倪雅痛哭流涕,哭诉倪雅的爸爸有多残忍,多么对不起他们母女俩。这样的家庭伦理悲喜剧每天在倪雅家重复上演,无限循环。
“但,那又如何,父母是爱我们的,教育方法的问题可以慢慢交流,他们总会理解我们。但如果父母根本不爱自己,或者已经没有父母,那就无可挽回了。”倪雅说。
自此,严正有了一个真正可以交流的朋友,他们一起哭,一起笑,一起痛斥着父母的教育方针,一边同情着父母的望子成龙。在倪雅面前,严正可以毫无顾忌地展现真正的那个自己,而不必去做出一副别人想看到的样子,他可以宣泄出自己的不满,讲述出自己的不幸,而不用担心有人会笑话、会用那廉价的同情来作践自己。
和她在一起,真快乐(其实这是我推敲了很久都找不到合适的词语,比如舒服啊,愉悦啊,幸福啊,安适啊,都不好,有的容易想歪,有的不符合情景,想了想还是快乐,不要说我禽兽。),严正这样想着。
转眼间,三年的初中生活结束了。快要中考,他们定下了一个约定。
以中考为赌注,提一个大胆的要求。要从中考结束开始,慢慢改变父母的思想,让自己的不幸结束。
倪雅跟母亲做好约定,如果考上了xx高中(某省重点),就在成绩出来后的第一个周末带她去游乐园。倪雅的母亲同意了。
严正跟父亲做好约定,如果考上了xx高中(同一学校),就在成绩出来后的第一个周末带他去游乐园。严正的父亲想了想,在严正母亲的劝告下也同意了。
最后,两人都成功了,都考上了xx高中。并没有出现什么一个没考上一个故意不答的狗血剧情。
然后,两个家庭“恰巧”在同一天来到了游乐园,然后又“恰巧”在同一时间在正门碰面。
严正的父亲虽然严正古板,但却又有着绅士风度,看倪雅家孤儿寡母不容易,便让严正母亲带着严正跟倪雅家一起玩、说人多好有个照应。
而他?严正的父亲怎么可能会进游乐园呢。
“计划通。”严正向倪雅暗暗地比了个手势。
两组人马就这样变为了一组,正如严正和倪雅计划中的那样。
然而计划总有赶不上变化的时候,想要算计别人的计划更是如此,灾祸的根源已经种下,即使播种者是两颗怀着纯真梦想的童心。
虽然严正和倪雅看不到,但这个世界的轨迹以他俩人的这一计划为起点,正在慢慢走向失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