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雨交加的一个夜晚,天上地下一片昏暗。乌云层层,暴雨肆无忌惮地下着,在助威一样。
外面还在厮杀,震耳欲聋的军鼓声不仅没有被恶劣的天气削弱,反而像一只巨龙直冲云天,相比之下,反抗的声音那么地微弱,轻轻一掐就能断了似的。然而,也不用轻轻一掐,敌军势如破竹,这些声音很快就湮灭在磅礴的大雨中。
我依稀听见了一声声极其痛苦的闷哼,哦,那应该是我的禁卫军——我的死士们吧,也只有他们还会在这种时候替我反抗。他们也是人不是神,所以此时也没有什么力挽狂澜的方法,只能围成一堵肉墙,为宫内人的逃跑赢得时间。
又是一阵兵器入肉的声音,我能想象那种凌迟的痛苦。彼时,他们的身后,是一座巍峨的皇宫,是他们穷尽一生守护的地方;而他们的身前,是鲜血溅成的花朵,如曼陀罗花般妖娆美丽地绽放。
再仔细听听,还有左相极度惊慌的指挥声。我可爱的左相哟,果然不辜负我对她的指导和期望,即使恐惧也如此临危不乱。但是,血,依旧汩汩地流,变得殷红;身躯,依旧不断倒下,堆积成山。
我轻笑。原来这种时候,还会有人与我站在一条线上指挥啊。但今晚,国,注定要亡;家,注定要破。
疾奔的宫女在我屋内留下凌乱的影子,与斑驳的竹叶影混在一起,灰灰暗暗的。我抬头,看到屋顶的脊兽映在明月之中。月亮,还是那么的清亮。就算今夜注定要亡有怎样?我强逼自己忍住即将落眶的眼泪,在书案下找出一只陈旧的箱子,用衣袖拂去上面的灰尘。
打开箱子,没有理会竹箱因置放太久而古老的“吱呀”声,我径直拿出先皇遗留于我的宝剑,“铮”的一声拔开。那柄绝世神兵散发着幽寒的气息,森然的光竞生生将月亮比了下去。外面猖狂的暴雨似乎也畏惧地变小了不少。果然,自古以来,强者为王。
没有作过多的停留,我将宝剑略一打量后,便将剑风一扫,三千青丝应光而落。剑身再一翻转,正好将我的脸颊均分成两面,宝剑两面自然而然也倒映出我的两面脸颊,一面温柔浅笑,一面森冷肃杀。
我——中原第一女帝,今晚,为国而战,为百姓而战。
誓与国家共存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