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以绯一踏进正院的门槛,便看见那个曾与同床共枕了两年的男人,那个曾亲手把自己推下悬崖的男人,那个不忠不义陷害父亲的男人,正一身清白布衣坐在正厅的上座。清隽的俊脸上还带着一丝温和的笑意,和对面的父亲侃侃而谈。
“囡囡来~过父亲这边来。”荣格施疼爱地看着站在门口的女儿,脸上轻扬着笑意。
荣以绯紧握着拳头用力收紧,强忍心中奔涌的恨意,闭了闭眼,平复躁动的情绪。脸上一抹露出甜甜的笑容,“父亲,你找女儿?”
荣格施拉着女儿的手,亲和地笑道:“囡囡还记得昨日救你的公子吗?”
荣以绯跟随荣格施的目光,看向对面的桩子沂,刚好和他四目相对。那双眼眸还是和上辈子一样,自己站在悬崖边缘,而他搂着谢明惜站在自己面前。眼里的神情,还是和第一次见面一样,温柔清明带着笑意,一点也看不出他是在做湮灭人性的事。
荣以绯厌恶地撇开眼,毫不留情道:“不记得了。”昨天自己在荣和谨小厮面前乱发一通脾气后。心情十分烦闷,便带着侍女,出街游玩一番。可谁知刚一出府,便有一辆马车失控地朝自己驰来。千钧一发之际,桩子沂突然冲出来,救了自己一命。
上辈子就是这样对他一见倾心,一腔情意让他住进府里,一心为他周全,更让父亲对他赞赏有加。现在想来,那马车失控地也太过巧合了,看起来更像蓄意为之。
荣格施十分尴尬看了桩子沂一眼,一脸歉意道:“小女昨晚梦魇,现在还有些迷糊,桩公子请见谅。”说完,宠溺地揉了揉女儿的脑袋。
桩子沂暗眸微闪,温和地说道:“荣大人客气了,能救荣小姐是桩某福气。”
荣以绯鄙夷撇了撇嘴角,冷笑了一声:“以公子的意思是,如果我不是荣府的小姐,公子就不会救了吗?”
桩子沂脸上的笑容一僵。眼眸柔和地看向荣以绯,“桩某不会因人而异。”
还是荣格施看出了他的尴尬,责备地看了身边的女儿一眼,“桩公子是囡囡你的救命恩人,快去谢过桩公子。”
荣以绯突然想到上辈子他住进荣府,清高自傲,一直以主人自居,还不喜下人说他是一介普通的酸秀才。
直接无视父亲的话,朝李管家吩咐道:“端些精致糕点来,桩公子定是饿了。”说完,故作嫌弃地扫了他衣服一眼。
桩子沂被她毫不掩饰的眼神,衣袖下的手紧握,僵硬地站起身来,朝荣格施拱了拱手道:“桩某突然想起还有些书未温,便先告退了。”说完,挥袖朝门外走去。
荣格施在刚才的交谈中,十分欣赏他的才气,急忙叫住他,“桩公子,请稍等。”
“还有数月便是科举了,我听闻桩公子还住在客栈中。客栈中吵闹,不知桩公子要不在寒舍住下些许时日,算是替小女报答桩公子的救命之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