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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笔灭情终

(一)这一觉,睡得有些长,以至于梦境就和现实一样,烙在了心上。

文逸尘缓缓睁开眼,发现周围一切并没变,只不过是他,寻到了记忆的起点。

他本以为,时空错乱,回到过去,一切都可挽回,殊不知,时空的扭转,也让他明白了前因后果,前世今生。

可是,他并不希望回忆起这一切,他只希望他还是那个笔灵文逸尘,他还深爱着那两个深爱他的女人。当他来到这片时空时,他狂喜之中就已有了一丝担忧,他担心这一切如梦般虚假,担心这一切终究不属于自己,担心这一切会有终点,会有尽头。

如今,他得知了所有,他相信古灵儿和墨小小也都记起了所有。他的担忧应验了。他不知道古灵儿爱的是逸还是他,不知道墨小小爱的是尘、文还是他。他甚至不知道,自己到底是谁。

文逸尘有些慌,有些不知所措,他对着镜子一遍遍地询问着自己:“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突然,文逸尘的身后出现了两道虚幻的身影,也同样看着镜子,看着镜中的文逸尘。

“既然你不知道怎么办,就让我们来帮你吧。”那两道身影齐声开口道。随后只见两团灵光从文逸尘体内。射出,分别进入那两道身影中。那两道身影瞬间幻化,一个变成了尘的模样,一个变成了逸的模样。

“不要,不要这样!”文逸尘脸色苍白,有些虚脱,看到这一幕更加慌乱。

“放心,我会照顾好她的。”伴着尘和逸最后的声音,文逸尘闭上了眼睛,昏睡过去。

(二)事情,还并没有发展到文逸尘预料到的那一步,至少,墨小小和古灵儿还在美梦中,她们的记忆还没恢复,而从文逸尘体内跑出来的尘和逸要做的就是,用完整的自己,唤醒被时光尘封的记忆。

郊外,马文涛仿佛发觉了什么,一直在逃窜着,而此刻,那时空神链竟戴在他的脖子上,闪着七彩灵光,仿佛是在操控着他逃跑。

就在这时,天边传来一声龙吟,一支散发着金光、全身雕满龙纹的笔从天而降,转瞬便化为尘的模样。而尘,竟和马文涛长得一模一样。

尘看着有些目瞪口呆的马文涛,淡笑道:“很惊讶吗?你本就是我的一部分执念,现在你该回来了。”说罢,万千金龙从尘体内冲出,将马文涛瞬间缠绕起来,时空神链爆闪神光,想要阻止那条条神龙,却毫无作用。正如尘所说,他本就是尘的一部分,如今又怎么可能战胜他的本体呢?

只见一条黄金巨龙出现,一声龙吼,转瞬便将马文涛吞了下去。刹那间,先前的文和尘融为一体,尘那虚幻的身影竟渐渐凝实起来,直至趋向完整真实。

也就在此刻,在家中昏睡的墨小小睁开美眸,那段时空之恋终被忆起,她淌着泪珠,娇美的面容难掩那激动,“命中注定,笔墨终生。”

与此同时,在另一边,逸轻轻松松地就找到了和自己长相相同的莫夜,并与其融合,模样虽未改变,但逸的身影也凝实完整,眼眸中尽是深邃,仿佛历经了几世沧桑。

而古灵儿却没有墨小小那般幸运了,她刚一苏醒,还依稀记得自己回到了过去,可是那回忆渐渐模糊直到消失的一干二净,再怎么回忆也回忆不起来,无奈之中她睁开美眸,却发现自己竟站在马路中央找死,幸好逸与莫夜融合后及时赶到,将一脸懵逼的古灵儿救下,她才逃过一劫。而就在她看到他的那一刹那,一段被封印的情缘从她的记忆中炸开,渐渐清晰。“逸哥哥,灵儿好想你。”

(三)又是一觉醒来,文逸尘缓缓睁开眼,记忆仍是文逸尘的记忆,一切都没变。

他的内心无时无刻不在欢呼着,他做梦都没想到,当初时空神王所说的大造化竟是扭转时空,回到过去。这样,他又能和古灵儿,墨小小在一起,想到这里,他怎能不激动?

只不过,他总是觉得记忆中少了很多东西,不过当他再次回忆时,却发现记忆依旧是完整的。那段独属于文逸尘的记忆当然是完整的,然而那属于尘、逸、文的记忆却消失的无影无踪。文逸尘对此毫无发觉,此刻他的心中只想着赶快见到他心爱的两个女孩。

晨风拂面,暖阳初照,文逸尘哼着小曲走在上学路上,嘴角始终带着笑意,心情十分愉快,殊不知,他即将要面对的,是整片时空深深的恶意。

文逸尘站在校门口静静等待着古灵儿,每当忆起他和她在一起的那段日子,他都会感到惋惜,当初那场恋爱刚开始就结束了,时间太短令人无法回味,如今,青涩岁月所有遗憾都可重新弥补,一切都可重新来过。

不一会儿,当那道宛若天仙的身影出现在他眼前时,他的嘴角不禁扬起。

“等很久了吧。”古灵儿倾城一笑,张开双臂向文逸尘走来,美眸中尽是温柔。

文逸尘有些惊讶,不过随后笑意更浓,也张开了自己的双臂,等待着温暖的爱的抱抱。

可是,古灵儿竟绕开了目瞪口呆的文逸尘,抱向了他身后的人。

“不是很久,我们走吧。”他身后的人淡笑了笑,牵着古灵儿的手,向校园内走去。

文逸尘有些懵,忙拦住两人,问道:“莫夜,你拉着灵儿干什么?”

“我不是莫夜啊,我叫莫逸,灵儿是我女朋友,我拉着她不对吗?”那被文逸尘认成莫夜的人说道。文逸尘更加恍惚,又看向古灵儿,古灵儿竟也点了点头。

文逸尘一脸茫然,不知这是什么状况,等他清醒过来时,那两人早已走远。

他实在想不明白,那个长的和莫夜一模一样的人为何说自己是莫逸,古灵儿为何成了别人的女朋友。伴着种种疑问,文逸尘来到了自己当初的班级——高三(5)班,谁知他刚一进班,所有同学就瞬间齐刷刷看向他,满脸疑惑。

文逸尘也满脸呆愣,环视着所有人,却发现马文涛竟搂着墨小小的细腰。

“马文涛,你过分了吧!搂着小小做什么?”文逸尘有些恼火问道。

那正搂着墨小小的、长的和马文涛一模一样的人也觉得有些奇怪地说道:“同学,小小本来就是我女朋友,我搂她不行吗?还有,我的名字叫马文尘啊!”

文逸尘更加茫然,问道:“怎么会这样?你不是马文涛吗?”

这时,林亮走出来说道:“他从小到大都叫马文尘,这点我可以作证。”班上其他同学也都点头应和着,一脸信誓旦旦的表情。

而后,莫逸也牵着古灵儿走进来,看到文逸尘惊讶道:“你怎么会在这儿?”

“什么意思?我不是这班的吗?”文逸尘有些难以置信地问道,谁知班上同学竟都摇摇头。

“我是文逸尘啊,你们难道都不认识我了吗?”文逸尘有些慌。班上同学都议论纷纷,满脸疑惑。这时,班主任欧扬推门而入,看到此幕,也有些惊讶,看着文逸尘问道:“同学,你走错班了吧?我们班没你这个人啊?如果没什么事的话你就先出去吧,我要上课了。”

文逸尘不知是怎么被送出教室的,起初他怀疑这是一场恶作剧,但当教室门关上的一刹那,他又感觉一切仿佛都是真的,他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

(四)如同被抛弃一般,文逸尘独坐在走廊里,满脑的疑问,满脸的颓废。

然而,他并不孤独,一阵水仙花的淡香飘来,文逸尘抬头一看,竟是那张熟悉的脸。

“哈明宇,你认识我吗?”文逸尘的眼神透出几点希望,几分期待。

哈明宇妖异的冷眸闪了闪,淡笑道:“原来你也被抛弃了。”

文逸尘总算找到了个同病相怜的人,激动问道:“这到底怎么回事?”

“我也还在调查中,他们仿佛,都忘掉了时空错乱之前发生的故事,亦或者,那时发生的事只是个梦,根本不存在。”哈明宇坐到文逸尘身旁,也有些无奈。

“那你我为何还有那时的记忆?”文逸尘依旧想不通,哈明宇又何尝不是,只能摇摇头。

“对了,童瑶呢?她怎么没和你在一起?”文逸尘问道。

只见哈明宇一阵叹息,指了指手中娇美清新的水仙花,惨笑道:“但我再次醒来时,我的脑海中多出了一段被掩藏的记忆,而后就发现童瑶不见踪影,只有这水仙花陪在我身旁。”

水仙花散发着醉人的香气,唤醒了那朦胧的记忆,却也换来了阵阵无奈的叹息。

“你是说,你的脑海中多出了一段记忆?”文逸尘有些惊讶,问道。

“对啊,那时这一切的前因后果,如果假设我和童瑶在人间相遇是一场梦,那么瑶瑶,本身就该是成为了一朵水仙花。”哈明宇温柔的目光在水仙花上游走着,似又在回忆那段旧事。

“可我为什么没多出来记忆,反而好像还少了些什么?可我又想不起来少了什么。”文逸尘有些无奈道。

“你还记得尘和墨的故事吗?”这次轮到哈明宇惊讶了,只见哈明宇思索一番,摇了摇头。

“我明白了,你跟我来。”哈明宇恍然大悟,拉着文逸尘隐身进入了教室,他手中一团紫气出现,向着马文尘和莫逸随手一挥,道:“你看!”

谁知,在文逸尘眼中,那马文尘和莫逸竟变得和他一模一样,等那团紫气消失,他们又幻化成尘和逸的模样,看着文逸尘一脸惊诧的表情,哈明宇大胆猜测道:“那马文尘和莫逸,其实都是你,他们都是你的前世,如今你的前世都跑了出来,也带走了你脑海中那段前世的记忆。”哈明宇的一番猜测竟让文逸尘又寻回了那段遗失的记忆,虽然模糊,却也足以搞清楚现状。

哈明宇见文逸尘陷入无尽的回忆之中,看着手中的水仙花,便又叹息道:“真相究竟是什么?”

(五)过了许久,那段笔墨终生、时空之恋、一生情缘如同放电影般在文逸尘的脑海中闪过一遍,现在的他好似一个旁观者,仿佛一切本就与他无关。

他的眼神有些灰暗,由迷茫转为了颓废,自言自语道:“怪不得,人家才是原配,我又算什么?”

当再次看到古灵儿和莫逸说笑暧昧、看到墨小小与马文尘搂搂抱抱时,他就感觉如同有千万只蚂蚁撕咬着他的内心,把他折磨得生不如死。

“我的出现,难道就是为了成全他们吗?”文逸尘瘫坐在一旁,仿佛一下子人生就失去了意义。

哈明宇看着如此颓废的文逸尘,却又不知怎么安慰。如今他落得与花为伴的下场,本就需要安慰,又怎么可能去安慰别人?

“或许,故事的结局本就是这样。这片错乱的时空,才是真正的时空吧。”哈明宇悲叹道。

“他们才是真正的主角,那我活着还有什么用?灵儿和小小在这片时空不属于我,这时空存在着还有什么用?眼睁睁看着她们依偎在别人怀中,忍受着折磨,我还不如去死!”文逸尘突然如着魔般咆哮着,话音未落,文逸尘的身躯便冲破天际,化为一支巨大的神笔,如同太阳般散发着耀眼光芒,文逸尘的声音在整片天地回荡着,时空竟开始出现一道道裂痕。只见那支巨大神笔从中炸开,伴着响彻九霄的爆响,时空颤抖着,碎裂着,一点点化为虚无。

“笔灭,情终!”文逸尘最后的话音响起,宣告着他的死亡。那一刹那间,如同连锁反应,马文尘和莫逸也都瞬间消失,紧接着是墨小小、古灵儿,再后来是他们的家人、朋友,最后竟是六界所有人。

哈明宇想要阻止,却也无能为力,他仿佛又看淡了生死,对此毫不在意。

“瑶瑶,你我生时无法走到一起,死时,我们再不分离!”说罢,哈明宇的身影渐渐虚幻,化为一缕紫烟,伴着水仙花的残香,随风散去。

(六)整片六界都在碎裂着,随那错乱的时空一起湮没。即便是神界那些强大无比的神王,也都难逃一死。而在时空的中心,有一小片区域却十分稳定,看似什么都没发生。

在这里,两位白发苍苍的老人屏气凝神,黑白棋子在棋盘上交锋着。一旁,神使星痕目睹着外界的惨状,却又毫无办法。不过更气人的是,眼前这两位实力通天的时空神族却毫不在乎,只顾在那里下棋。

“时空老人,时空神王,六界的末日降临,你们赶快想想办法啊!”星痕焦急道。

两位老人并未理睬星痕,这时,只见时老手中的棋子还未落下,便化为虚无,他抚了抚胡须,叹道:“看来这棋,下了千万年,终究是没下完。”

坐在他对面的时空神王道:“时老,多活了这么多年,你还不知足吗?”

时老随后爽朗笑了笑,道:“罢了,终究是逃不过!小家伙,末日之况无法再逆转,你还有什么疑问就赶快问吧,过一会儿就问不了喽!”时老话音刚落,这片稳定的中心区域也开始颤抖起来,棋盘上的棋子一枚枚消失,两位老人的身影也渐渐虚幻。

星痕深知时间不多,连忙问道:“这片错乱的时空究竟怎么回事?时空错乱前发生的那些事究竟存在不存在?”

“小家伙,你知道时空因何而混乱吗?”时空神王富有深意地笑道。

星痕摇了摇头,时空神王接着说道:“时空,因缘而混乱。”

“缘?”星痕皱着眉,满脸疑惑,时老则继续解释道:“千万年前,六界萌生了各种各样的缘分,导致时空混乱不堪,濒临灭亡。我时空神族几大元老拼命平复这场浩劫,却毫无作用,反而受了重伤。正当我们接近绝望之时,事情竟有了转机,我们发现,时空虽因缘而混乱,却也能因缘而无终。而其中一段缘,正是维系这片时空持续存在下去的关键。只要这段缘不灭,时空就不会灭亡。因此,我便尽全力挽回这段缘分,让它继续下去。”

“这段缘,就是文逸尘的前世今生?”星痕问道。

“对,虽说当时时老成功挽救了逸和灵儿的那段缘,时空并未灭亡,但依旧混乱着,六界第一次动。乱依然是发生了,那时我便不惜承受天罚之力,扭转时空,来暂时稳定住大局,从而去挽救文逸尘的其它缘分。”时空神王接着说道。

棋盘上的棋子已经消失了一半,星痕更加着急,问道:“那之后又是怎么回事?”

“后来,文、逸、尘三人的缘分都被挽救下来,时空果然也稳定下来。然而,就在六界又经过多少年的安定后,冥神哈迪斯的那段缘未灭,情未终结,导致时空再次混乱,六界第二次动。乱爆发。正当我们不知所措时,两段缘竟交织在一起,创造了一段新的缘分。”时老道。

“那这么说,那时的一切本应不存在,都是那段新缘分虚构出的假象?”星痕又问道。

“不,时空从未造过假,不过是人在自欺。他们的执念太深,缘分太深,所以缘分不甘屈于命运的安排,想为他们谱写一段新的篇章。可谁知那段故事最终的结局竟又是如此悲惨。而我们深知不能让这段缘分灭亡,便又借助时空神链和时空笔,让一切回到过去,企图挽回,却没想到时空错乱,缘分竟又将那一切还原成其本来的模样,文逸尘本是缘分的中心,最终成全了前世,却成了多余的人。他的自灭,是命中注定,六界依旧难逃那千万年前就该发生的浩劫。”时空神王回答道。

“我们现在才明白,从一开始我们就是错的。挽回缘分,不过是个笑话。缘分既生,又何谈灭亡?如今想来,这一切也真是可笑、不过,凭借这段缘分,让六界多存活了千万年,让我们二人多存活了千万年,见证了缘分的力量,也算是不枉此生、死而无憾吧!”时老慨叹的声音依旧在回荡着,他的身影却已消散在天地中。时空可逆,天命不可逆啊!

(七)那棋盘只剩下寥寥无几的棋子,时空神王也将归去,星痕的心中,却还有最后的疑问。

“你们为何,要在临终前,将这一切告诉我?”

“当年,天边一道星痕划过,穿越时空,看那花开叶落。你不属于这片时空,却见证了这片时空,无形之中还参与了这段缘。这片时空灭亡,你也该回到你所在的时空了。这段缘的延续,就靠你了!”时空神王一语道破天机,竟又引来了天罚之力,只见他一口血喷出,已处在死亡边缘。

此刻,周围的时空尽数毁灭,唯剩下这中心的一小块区域还相对完整,但此刻却也开始崩塌。星痕得知了真相,如梦初醒,对着那时空神王的残影大声喊道:

“笔灭情终,时空灭亡,这段缘真的还能继续吗?”

那棋盘上最后一枚棋子化为云烟,时空神王随风散去的身影却留下了一抹复杂的笑意,整片时空伴着时空神王最后的话音而彻底消失。

“棋还没下完,缘又怎么会灭,情又怎么会终?”。

六界之中,万生万物都难逃那场时空浩劫,唯有那道星痕从天边闪过,回到了他的归宿。

情,看似已终,实则不然。

在另一片时空,一间小屋中,水仙花散发着淡淡清香,一只美少女精灵玩偶闪着光芒,书桌上的那本冥神故事集还未合上,几支装饰精美的笔睡在一旁。时钟滴滴答答地响着,只见那屋子的主人睁开惺忪睡眼,嘴角微扬。他回味着梦,笔起笔落,一段缘分跃然纸上。

后来,有了一段故事:故事的名称,叫笔情;故事的作者,叫星痕。

一切,因缘生,因情起。众生皆谓情有终,殊不知,缘不灭,情无终。

(全书完)

笔情三部曲,终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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