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时分，天色朦胧，小雨淅沥。四周静寂，自然万物还在沉睡，京城的郊外却响起了一阵急促的马蹄声，让仅有的几个过路人忍不住张首遥望。
“让开！甘州八百里急报！”骑着马的官差扯着嗓子喊到。
几个过路人连忙躲开，那一人一骑转眼间便消失在了人们的视线中。
……
“突厥以五万兵力犯我北境，列位臣公，依你们看来，当如何应对啊？”洪靖帝倚在龙椅上说到，只是他气息有些不稳，还时不时地抚一下胸口。
站在最前面的左相韩良立刻开口说到：“依老臣所见，应先派使臣前往突厥，对其晓以大义；若突厥人依旧进犯，当派军击退。”
旁边的明桓冷哼一声，“韩大人，这突厥已经进犯到甘州了。再不反击这群蛮夷，他们岂不是要翻过长城了？”
此言一出，大臣们都窃窃私语，似乎赞同。
韩良瞥了一眼明桓，“皇上，我朝乃礼仪之邦，进退当有度。甘州、凉州守军自然应当抵御突厥兵马，老臣所言，乃是指不可轻易调动其他守军，以造成其他州郡兵力孱弱。请皇上三思。”
“嗯。”洪靖帝揉揉太阳穴似在思考，“甘凉二州，现有多少兵力？”
兵部尚书刘威上前一步说，“回圣上，甘州约有一万兵力，凉州五千兵力。附近的怀远和灵州总共约一万官兵。”
洪靖帝沉默了片刻，随后开口喊道：“太子？”
“儿臣在。”
“依你看，当如何处置？”
太子转过脸看了看御阶下的宁王和朝臣，“儿臣以为，当如韩大人所言，令甘凉二州守军加紧防备，同时，应着河西巡按使派人前往突厥军中，告知我朝明意。”
洪靖帝点点头，“便按太子所说，传令下去吧！”
朝议结束，众人都各怀心事地散去。如今，太子和宁王夺嫡就令众人忐忑不安，偏偏突厥这时候犯边，朝廷岂不是要大乱？
李景下朝之后，便去玉华宫看了明贵妃。侍奉的宫女说，明贵妃虽较前两天好些了，但病情反复，还是不见大好。李景坐在床边守了一会儿，直到明贵妃转醒。
明贵妃艰难地睁开双眼，脸上露出了淡淡微笑，想要坐起身来，“景儿来了。”
李景双手摁住了她，又掖了一下被角，“母妃不要动，当心再着凉。”
明贵妃伸出一只手来抓紧了李景，“我这病……怕是好不了了，有些话我得给你说。”
李景拍拍她的手，“母妃说什么呢，您看今儿不就好了许多，再过一阵子，定能彻底好了。”
明贵妃摇摇头，“其实啊，我什么都知道。今天，你一定要听我说完这些话。茂国公于你有大帮助，思萱也是个贤内助，你一定要好好对待他们一家人。”
“……”
“裴月儿，你一定不要打她的主意，一定不要！”
李景提高了嗓门，“为什么？”
“我知道你对她有意。如果有一天，你能登上帝位，也不能立她为妃，因为……”
“……”
“因为你们可能有血缘之亲！”
明贵妃说完这句话，李景睁大眼睛愣在了那里，“什……什么？”
“皇后以为我不知道，可我毕竟在这后宫浸淫了二十多年了，人脉还是有的。景儿，你就从未想过，裴月儿何德何能，吃穿用度与公主无异，还由皇后亲自抚养？”
“这……”
“她是你父皇最珍爱的女子所生！”
“父皇最珍爱的女子？难道不应该是母妃吗？”
明贵妃苦笑一声，“我算什么，不过住着最华丽的宫殿，穿着最轻柔的丝绸，戴着最宝贵的首饰，如何能与那个人相比。还记得那年，我也不过是个小小的明嫔，却也知道皇帝夜夜必宿畅音阁，置后宫三千佳丽于不顾。令人在全天下搜集失传已久的乐集，只为博美人一笑。”
“母妃说的这是谁……”
“韩皇后的亲妹，韩姵！”
“月儿……是她与父皇的孩子？”
明贵妃摇摇头，“我不能确定，因为韩姵此前已经嫁了人，进宫后又数次离宫，生产也不是在宫中。”
“她此前嫁过人？这样的女子，怎么可能进宫？”
“她的夫家被抄家了，你父皇便令韩皇后将她接进宫了。”
“……”
“她的夫家是安定侯府啊！”
明贵妃说了许多话，身体体力渐渐不支，便又昏昏沉沉睡了过去。李景从最初的震惊中渐渐回过味来，满怀心事地走出玉华宫。刚出宫门，便撞在了一个人身上。抬头一看，竟是向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