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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圣诞结

因为就算是雇凶杀人,也肯定会有人指引受害者到达预定地点,否则就不可能总是在一模一样的地方作案了。守株待兔这个方法肯定行不通。那么这个“指引官”就是十三和孙斌的突破口所在了。因为这个“指引官”八成是由幕后黑手来充当的。

与安允的接触很艰难,安允一和孙斌与十三开始谈话就破口大骂——老样子,差一点打起来。

之后,宋天明——即第一个受害者的第四任男友,前现任。这个人总是板着一张臭脸,很冷淡,不知道第一个受害者到底是怎么喜欢上这个家伙并开始与之交往的。不过与他交流总好过与安允交流。简单地说了一会儿之后,十三就觉得这人的心机很重,好像总是在想怎么坑别人。与他交流并没有得到什么有价值的线索。

最后,戴予阳——即第一个受害者的第二任男友,也就是在目前的三人当中最为随和的一人。与戴予阳的交谈十分愉快,以至于孙斌和十三忘记了他们的目的,真的和戴予阳聊上了。

周一周二周三,这么三天就这么荒废掉了,一人一天,但是完全没有得到任何有价值的线索。日子一天一天地逼近星期五,也就是十三预言的第三次凶杀的日子。凶手已经连续两次在同一个地方作案了,那个地方现在已经成为了名副其实的禁区,告诉被害人叫他去那个地方做什么这种方式基本上是行不通的。那么杀人方式势必会变得更加诡异、让人琢磨不透。也就是说十三和孙斌应该是没有办法中途阻止这场凶杀案的发生的。现有的仅有的机会就是赶在这场凶杀案发生之前找出凶手的真面目了。这样来看,时间已经十分紧迫了。

星期四中午吃完饭前孙斌与十三分头趁着教室里没有什么人去看了看安允、宋天明、戴予阳三人的抽屉里的物品。各自有了一些发现,有些是看得出来有眉目,也有些是看不懂是什么才引起了注意的。总之三人的物品里都有这么几件东西。

第四天晚上是平安夜,吃完晚饭后班中一半的男生都拿着一个苹果出去找自己心爱的女生去送平安果了。虽然老师明确规定“不准过洋节”,可是恰好在青春期的高中生们并不会在意这种带有一些上世纪六十年代的味道的命令,依旧搞得满城风雨。

孙斌也被送到了一个苹果和一个写着大大的红字的杯子,不过他只是回头看了一眼吴依绯就把这些东西尽数塞给了十三的同桌。然后又把十三拖出教室,混进了跑遍整个学校去送礼物的男男女女的人浪当中去了,

从教学楼外面看,几乎每一条走廊上都有大量各个班级的男生走来走去。

“嗯,上课之前这里别想清静。”十三想。他也被孙斌拉出了教室,不过可不是去送平安果的,理由是出去看看戴予阳、安允、宋天明等人,再与他们做些交流。

说真的,十三今天还是这辈子第一次听说到平安果这东西。那只是一个苹果吧,不过——是一个带着爱意与虔诚的祝福的苹果。

十三和孙斌无所事事地在连廊上走着,忽然,一道熟悉的身影印入了他们的眼帘。

戴予阳正站在第一个受害者原本所属的班级门口怔怔地看着这个教室。要是平安果送去祝福的对象已不在这个世界上,那么祝福也就没有意义了吧;没有祝福的苹果终究只是一个普通的苹果,而不能被称之为是“平安果”,就像戴予阳手中的那个。戴予阳的背影让十三想到了这么一首歌:“Merrymerrychrismas,lonelylonelychrismas,祝福不知应该给谁,爱被我们打了死结。”

望着戴予阳眼中的落寞,十三的心中不知为何突然泛起一阵酸楚。都是因为那个凶手,他是在为自己没能抓住自己的前一个女友而忧伤吗?要是他和她在一起了,或许这种悲剧就不会发生了。十三更坚定了要找出凶手的想法。不只是为了孙斌和吴依绯,也是为了这个男人,这个可怜人。

“喂,戴予阳。在干什么呢?”孙斌走上前对戴予阳打了声招呼。

“啊,是你们啊。”戴予阳转过头时,脸上又挂上了和平时一般的微笑,只是这牵强的微笑背后夹杂着无可掩饰的神伤。

孙斌、戴予阳、十三这三人谈笑间一起走到四楼的露天走廊上。三个男人望着星空,畅谈着自己心中所想。他们三个一个正苦苦追随着自己所爱的人,尝试着得到对方的一份爱;一人痛失所爱的人,落寞不已;另一人冷眼旁观世态炎凉,从不相信爱情。

这就是一个人对于“爱”这种情感转变的三个阶段吗?十三这么想。真的,这三人好像就是同时存在的人生中的三个阶段。但是,戴予阳真的会变成和自己一样的一个体制之外的魔鬼吗?这是他无法想象的。戴予阳本来是多么开朗的一个人啊!

“其实,你们分手这件事真的很可惜。”啃着戴予阳给的苹果,孙斌背靠着栏杆含糊不清地说。

“嗯。”戴予阳在听到这句话后眼神里泛出一丝隐晦的阴郁,“是啊,早知如此,其实我当时就不应该松手的。这一切其实都是我的错啊。我现在才明白,原来失去她,和与她处在不同的世界是截然不同的感觉。要是我只是失去了她,即便不能与她携手到老,还能希望她和伴侣安好。但是现在,却什么都没了……我终于明白,在人生的众多情感中,其实后悔才是最让人心痛的一种。”这段话的文学色彩很浓重,可是又很明显地透露着若隐若离的暗伤。

双手插在口袋中斜倚在栏杆上的十三瞪了一眼孙斌。孙斌也突然意识到自己好像说错话了,连忙想开口说些什么,但是一时间有完全想不出来别的话茬。者的微张着嘴愣愣地看着戴予阳的侧脸,不知所措地含着一口苹果的果肉。

十三连忙开口转移了话题:“人死不能复生,我们现在所要做的不应该是一味地回忆过去,我们应该做的是找出真相。让这件事水落石出,免得死者死不瞑目。”

戴予阳赞同地点点头。

“啊,那你有什么看法呢?”孙斌见话题被转移了,不免松了口气,也不忘发问。

“我的看法吗……”戴予阳的神情严肃起来,缓缓地说,“首先,我觉得你们的想法以及思路都是很正确的。警方的想法应该真的如你们所想的那样,有些跑偏了。不过对于孙斌你认为安允是幕后黑手的想法我却不是很认同。”

“哦?”孙斌和十三对视了一眼,听到这句话,他们顿时有了兴趣。

戴予阳继续说:“你们一定很奇怪吧,是安允从我的身边抢走了我心爱的人,我为什么又要出言为他开脱?可是我就是觉得,安允的性格实在是太耿直了。虽然他的性格很坏,有一点自我中心,但是我并不认为他是会策划谋杀的那种人。我相信他宁可提着菜刀在大庭广众之下杀人,也不会做出那么阴险的事情来。”这一点看法和十三的想法很相似。

“其次,我觉得宋天明的性格很阴险。要是说犯下了谋杀案的话,在这两人之中,宋天明这家伙的可能性要远远高于安允。”戴予阳说到这里突然停了下来,然后笑着对身边二人道,“以上纯粹是个人见解,各位无需太过在意我的看法。”

十三撑着下巴,低声地说道:“不,你的想法和我的想法很像。”而且,孙斌再宋天明的抽屉里面所发现的那件“有意思的东西”是三把美工刀——即前两场凶杀案使用的凶器。

“啊。”戴予阳的嘴因为惊讶成了标准的O型,“这么说,”但是很快他的脸上再次露出了笑容,“英雄所见略同咯?”然后他抬起手掌,摆出一个“givemefive”的姿势。

十三用力拍了一下他的手掌,笑道,“嗯,略同略同。”

上课的铃声从黑色的夜空里悠悠地传来,回荡在这座披上一层迷雾的校园里面。

“啊,上课了,我们各自回去教室吧,再见。”戴予阳说着,转过身就要向自己的教室走回去。

“请等一下!”十三连忙叫住了正要离开的戴予阳。

“怎么了吗?”戴予阳转过头疑惑地望着十三。

“要是明天有什么人叫你在选修课的时候离开,请你千万不要赴约。”十三认真的说。

“这我明白,毕竟你们已经告诉了我你们的看法。”戴予阳笑着打消了十三的担心。也对,戴予阳也不是傻子,十三已经把案件的事情告诉他了,他不可能觉察不到危险的。但是问题在于,凶手也不会是傻子,已经连续两次在同一地方用同一方式作案,他肯定料到不管是谁都已经对这个看出了一些端疑。他肯定不会傻到再做同样的事情。那么,这样的话,凶手又要通过什么方式来杀人呢?至少——一定是十三还没有想到的一种。

“嗯,一切小心。”十三最后叮嘱了一声。他不希望这个优秀的男人成为第三个祭品。现在那个若隐若现的十字架已经破碎了两角了,他不会再允许第三次破损的出现——绝不!

戴予阳笑笑,再一次礼貌地道别后,返身走向教室。

十三和孙斌目送着他的背影,不知道他们能不能解开他的这个心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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