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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廿二:黑河

“按照既定计划,我们应该就要到黑河了。”Faramiea说。这句话他几个小时之前就已经说过了,现在话语和天气一样都干巴巴的。逐渐习惯了这一切的人们也逐渐习惯了失望。他们知道自己的方向是正确的,这就足够了。

一阵风,湿润的风。

“我说什么来!这就是从河面而来的风!”是啊,她就在前面了,或许隔着一两座丘陵,或许就在下一步。黑河,这条唯一横亘南方焦土的河流,滋养着最坚韧的人也激励着旅行者。渐渐地,绿色开始妆点土黄的大地,一株株小的棕黄色灌木从贫瘠的土地中努力的生长着。调查团的步速加快了很多,连骆驼都闻到了欣喜地气味,从队尾移动到了队伍的最前方。Griffon的归来确定了人们的直觉,河水就在正前方!

河底的黑色火山岩沉寂着,和里面的淤泥一起,凝视新来的人们。水流很平静,她没有Enduio的雄伟壮阔和拍岸的波涛,但她是最勇敢的,最宽容的。这片南方的土地,无论光明和黑暗,都享受着清澈河水以及其细小支流的润泽。她的足迹遍布了最勇敢的旅者也无法深入的不毛之地,为那里带去甘甜的气息。现在,这条河对瞳七他们来说,就意味着旅程的结束。“我去过这么多地方,从来没觉得眼前的河流会这么美!这是主神的明镜啊!”León忍不住的感慨,北方来的精灵很少发出赞扬。他和Griffon用高等精灵语进行着交谈,现在,可能只有他们的母语才能表达出内心的喜悦了。“你们很快就可以品味到矮人的烤肉和啤酒了!只要再往黑门里走上两三天,就是我们的地盘”Rophie说道“我和Sophia到家了!”已经一年多没有回到故乡的他们,期盼着听到和看到那里的一切。那山脉间的铿锵声,那雄伟大厅中的笑声,一切都是那么久违,现在想想,都有些陌生。“我们没有时间度假,两位,抱歉了。会去之后要径直返回Ossac,这次情况十万火急。”Faramiea迫于现状只能击碎他们的梦。两个人耸了耸肩,并没有抱怨什么“那也不错,咱们怎么也要过境一两天,总比在这鬼沙漠里呆着强!”

炊烟。

一行人顺着河谷行走,野外一周的烟尘已经一瞬间被抛到了脑后。Blackriverdale在阴沉的日空下显得有些谨慎,他的城墙是由古老的哨所改造而来,城门则是木制的。现在,这个镇子紧闭着,最近的异样已经影响到了每个人的正常生活。

“守卫!Ossac巫师团请求过境!”Rophie一马当先,他现在只想着故乡的美味了。

一个机警的头盔探了出来,然后又缩了回去。咚咚咚,大门被缓缓打开了。

“抱歉,巫师们,你们来的不是时候。”

守卫遮掩着口鼻,尝试掩盖面容上的坑洼。街道凌乱不堪,泥泞,肮脏。行人三两搀扶着,向自己的目的地踱步。“瘟疫一周前席卷了整个镇子”军士长从旁边的棚屋走了出来,掩饰着深深地咳嗦“现在已经死了快一半了。”

“我们无论怎么祈祷,邪灵都不会摆脱!”一个老者****着上身对着新来的喊道。他的眼睛布满了血丝,身上充斥着鞭挞的痕迹。“他们要杀掉所有人!所有人!”“不要理他,这个老疯子。”军士长不屑的看着他。“前两天教团的人收到信息来了,现在两个教士就在大厅里面。如果你们是来帮忙的,请跟我来;不然,就趁还没有患病快点离开吧!”

Faramiea他们互相对视了一下便做出了决定。他们永远不会选择逃走,他们决定留在城中。

街道已经连续几天没人清扫了,上面堆积着垃圾和各种秽物,不时发出阵阵刺鼻的气味。巫师们那发出淡淡香气的围巾已经没有办法阻挡这种味道,他们觉得自己被淹没了。路边的房子里不时传来哭泣和痛苦的呻吟,这场瘟疫正在默默地吞噬整个镇子,这个曾经都没有被兽人们攻下的镇子。那不是炊烟,而是城市的尸体堆积所焚烧那些干瘪的躯体时发出的烟雾;那种油腻的粉末让呼吸变得更加困难。一盆血水从屋子门口泼出来,差点溅到人们的身上。城中唯一的草药铺已经关门了,这个屋子的二楼传来痛苦的喊叫。看来,医师的知识也没有让自己幸免于难。“我只能陪你们走到这里了,里面我没有权利进去。”军士长简单交代了两句就离去了;这个曾经骄傲的军人现在也在疾病侵蚀之下弓起了背。

市政厅的吊灯忽闪着,上面的蜡烛照亮了少数几个人的身影,两个教士带着厚重的面具和手套在操作着什么。他们注意到了新来的人,便停下了手中的活。“你们最好也带上面具。”一个教士在厚厚的面具后面发出低沉的声音,顺便指了一下旁边的桌子。“Ossac的?”“嗯。”Walt边带着面具边回答。“又出来做调查了?”“对。”

教士们面前的桌子上是一具肿胀的尸体,Blackriverdale的前执政官,也是这个镇子的征服者。他的身体上布满了各种囊肿,有的已经开始溃烂,让人作呕。“我看不下去了!”Sophia第一个躲了出去,Walt做了第二个,Gerald第三个。剩下的人则默默地看着教士们把这具可怖的尸体解剖研究。高个子的在动刀,旁边个子矮一点的正在奋笔疾书的记录着他们的发现。“有什么发现吗?”瞳七问道,透过小小的玻璃镜冷淡的看着这一切。两个教士一言不发。

十五分钟之后,面具里面的草药用尽,奇怪的气味渐渐深入了每个人的嗅觉神经。时间到了,该出去了。

“我们没什么好讲的,要读的都在Yuri的笔记上。”他从矮个手里接过笔记本,递给巫师们。“你们就睡在旁边的楼上吧,我们会需要一切人手的。”

-------------------------------------------十分钟之后-------------------------------------------

队员们终于这么多天躺在了床上。这里虽然被改造成了集体宿舍,还是无法掩盖其原来作为仓库的本质。“这帮家伙们简直把我们当成货物了,哪里有空间就往哪里塞!”Rophie抱怨道。“他们是在保护我们,你没有闻到周围药水的气味吗?”瞳七说道,现在她的注意力已经完全集中到了面前的笔记本上。“这家伙真是什么都要写进去。”瞳七边翻书边说,“天神保佑,这都是些什么”对未知的恐惧瞬间吞噬了一部分信心,那种无助写在了她的脸上。

“这都是些什么妖孽!”

报告节选:以下为教团人类医学导师和临床治疗师YuriVdovichenkov的临床医疗报告。此档案后被存档于帝国治疗术研究院,于此处节选其中涉及BlackriverDisease&Plagueof269的研究报告

269/Dec/15

Blackriverdale阴

于14日是吾与Stanley接到了疫情报告,并用一天从边界赶到Blackriverdale。

共携带物品如下:

1。草药若干,其中包括治疗呼吸道疾病,皮肤疾病,消化系统疾病以及预防性杀菌剂

2。Mk。I呼吸面具15套

3。嗜血毛虫3只

4。圣水一瓶

5。样本皿30个(密封)

6。样本瓶30个(密封)

7。配套防护手套15双

8。外科用柳叶刀(合金)20支,木质刀柄5个,一次性刀片100片

9。外科用蒸馏酒(80%+3%浓度)

10。棉球10包

11。绷带(棉)4卷

12。骨锯

13。麻醉草3罐

14。刃草

我们已经准备好面对各种情况了,不过眼前出现的事情让我们措手不及。瘟疫已经在城镇中蔓延了两天,而且在以一种不寻常的速度传播着。目前城中4157人中有400人染病(官方),但是我们看到的还有更多。根据我们的理解,如果继续感染下去,很快数字就会倍数型增长。即便如此危险,家人们好像要把病人刻意的掩藏起来,好让他们不被隔离。

我们今天下午见到了Alpha病原,他已经基本失去了交流能力。家属回忆他几乎没有和外界事物进行接触,只是一成不变的处理农场中的事物。其农场位于镇子北部开阔地,经调查此处土壤与水源没有任何异样。病人并未和除家人之外的任何人进行交流或者任何形式的接触。并在后来守卫报告显示,近期也没用外来人员出入,意味着城镇人群处于一个封闭的区间中。由此看来,瘟疫的来源十分不明确。昆虫,家畜,家禽,水源都可能有巨大嫌疑,但依旧不能排除空气;因此我们只能日后一一进行排查。Alpha病原之后的携带者已经无法寻找,因为瘟疫在当日就感染70人以上。由于症状较轻,他们未将情况进行上报。接下来,我和Stanley进行了检测和病情发展状况询问。其中有一部分为家属回忆,准确度有待考证。

Dec13:发病,咳嗦,并伴有轻微的发烧症状;由于很像普通感冒,他人并为给予重视。

Dec14:严重且深的咳嗦,严重时咳血,一天在早上和正午体现出病情加重的趋势。皮肤表面出现丘疹和红斑,并且口腔内膜溃疡。于治疗所得处方红玉草抑制呼吸道感染、龙果捣碎治疗丘疹。当夜病情继续加重,出现少部分丘疹肿大为水泡的情况。

Dec15:今日Stanley进行了全面的检查,并使用St。John血液测量法进行了测试。1。刃草给出了惊人的结果,每一滴血液中有65%区域被染成白色,代表体内产生严重感染。2。口腔溃烂,并且出现牙龈萎缩症状,导致牙齿松动。3。上呼吸道充血,无法抑制。呼吸声沉重,每5-10分钟经历一次严重的咳嗽。4。身体被水泡覆盖,如果水泡破坏就会导致皮肤溃烂,皮肤基本失去保护功能。5。病人泌尿紊乱,并不时有尿血症状产生,肾功能已经严重受损。6。从患病后停止进食,消化功能不明。7。反应速度极低,对光和刺激基本无反应,大脑或脊髓受感染。8。病人脉搏极低,心脏杂音严重,推断瓣膜受损并有血液回流症状产生。心律不齐,且无力。

初步检查已经得出明显结论,瘟疫在三日之内可以发展到致死的严重程度;器官衰竭坏死程度令人吃惊。

269Dec/16

Blackriverdale阴

今天病患增加了,我们已经数不清楚了。死亡人数突然增多了起来,好像有什么开关被人们打开了。他们源源不断的来到中心礼堂寻求庇护,为数不多的卫戍军人自发起来维护秩序。

Alpha患者在16日凌晨死去,死状惨不忍睹。我们尽量从残骸中提取有用的样本进行保存,不过收效不多。不过,这只是第一个死去的人。致死速度从三天缩短到一到两天,截止16日傍晚,我们收集了72个样本。瘟疫好像已经认清我们的免疫系统结构,并大肆破坏。当日傍晚,症状出现新趋势,大部分患者淋巴感染严重。

Stanley提出新的假说,或许这场瘟疫是由巫术引起的,因为这力量明显被控制着。我宁愿相信病毒有智能也不会去听他的话,因为没有人能够控制这些狂野的家伙。

当晚,坏消息又传来了,领主被感染了。

他的状况好像比其他人更加的严重。在我们到达的时候,已经没有办法对他浮肿的肉体进行放血了。我们尝试了所有的组合并且让他服下了我们制成的第一剂解毒剂。我们把情况想的太简单了,零时,病人病情已经到了第二阶段晚期。

269Dec/17

Blackriverdale

当第一缕阳光照射进大厅时,领主瞳孔放大,解脱了。病毒的入侵速度已经增加到我们认为的极限了,平均不到12小时就杀死了一个健壮的成年男子。领主死亡状态和他人无异,于今日7时开始样本采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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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血液颜色呈粉色,有大量白色粘稠液体。

2。组织液渗出,形成皮下肿块

3。心脏二尖瓣膜受损

4。肾脏75%坏死

5。脊髓和脑受损情况不明

目前得出唯一可行方案就是使用圣水,而且病人千万不能睡着。病毒入侵速度在睡眠时期会成倍增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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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ssac巫师团进驻Blackriverdale,愿上帝保佑这些年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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