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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蓝色的天空,白色的世界(二)

夜幕下,点缀着万千繁星的天空显得迷离动人,星光点点,连那中央的皎月,都被映衬的姿态万千,安辰羽和安紫儿两个人就静静的坐在夜空下,相互依偎着,空气中弥漫的温和的气息。

“羽!”

“紫儿!”

两个人同时开口,同时看向对方,然后相视一笑。

“你先说。”安紫儿带着笑容的脸在月光下显得格外动人。

“我想说,我不是你的弟弟。”安辰羽收起了笑容,略微有些严肃的说道。

“我知道啊!”安紫儿温柔的回答,“但是又有什么关系呢,不管你是谁,相处四年的时光却是真实的啊,既然你已经是我最在乎的人,那么我就要相信你啊。”她玩着垂在耳边的紫色发丝,盈盈一笑。

“是么?”安辰羽的声音很微弱,他叹了口气,“这几年里,我一直想找个机会离开你,因为我在你身边,最终会给你带来厄运的,可是我犹豫了,因为在你身边,我见识到了蓝色的天空,白色的世界。”

“白色的世界?”安紫儿有些不解。

“嗯,她这么告诉我的,她说,纵使一千朵,一万朵红色雪花中才会有一朵白色的存在,虽然稀少,但是却是真实的啊,你不能因为没有察觉就将它否定啊!羽,这是事实一个白色的世界啊,白色的雪花虽然稀少,甚至是只有一朵,那它也是属于你的,你的世界并不大,一瓣白色的雪花就足以将它填满,爱你的人也是这样啊,你看,你这个笨蛋不是将我的世界全部挤满了吗!”安辰羽慢慢复述着这一段话,眸子里带着回忆的色彩,“在说完这些话后,她就消失了,然后,我就见到了你。”

“哦,那天你在雪地里,差点就要冻死了呢。”安紫儿的思绪也被安辰羽的话拉倒了四年以前,那是他们第一次见面。

安紫儿对雷恩和艾琳撒了一个小小的谎言,不是安辰羽来找的她和爷爷,而是自己在雪地中见到了昏迷的安辰羽。

那天傍晚,她从拉面馆的门口漫无目的眺望,看到了昏倒在街边的少年,雪很大,都遮住了人们的视线,但是安紫儿还是看到了他,就像命中注定他们会相遇一样。

少年并不是太重,但是对于安紫儿的话还是有些吃力,她好不容易才把少年背了起来,踉踉跄跄的走回拉面馆,一路上,昏迷中的少年嘴中不断的喃喃着一个人的名字——娜塔莉娅。

“她是对你很重要的人吧,你的女朋友?”安紫儿脸有些红,不知为何,她一直很在意这个问题,今天终于逮到机会问了出来。

“不是吧!”安辰羽笑笑,“那个人,我一直都没有机会看清她的面容呢。”

“是么?你和他很少见面呢。”安紫儿敷衍的回答道,心扑通扑通的跳着,多亏是在晚上,安辰羽不会看清楚她脸上的红色。

“这话说的也对,四年来我一直没有再次见到她,直到七天前的那个晚上。”安辰羽无奈的耸了耸肩,“她好像是来提醒我,休息的时间够了呢。”

那天晚上羽什么时候和她见过面?安紫儿心中有些小小的疑问,但她还没有问出来,就又听见安辰羽说道:“紫儿,你愿意听听我的过去吗?”

少女小鸡啄米般的连续点头,让人不觉好笑。

“我是一个军人,也是一个贵族,从小时候就被当作将军培养,七岁时进入军队,在那里,度过了我人生大部分的时光,认识了许多朋友,但是,现在他们大多已经不在了。四年前,我因一次任务受了重伤,所以才昏倒在了赤陵川的街道上,总之,我是一个很麻烦的人,这些年来我也一直小心翼翼的隐藏着,不让他们找到我,不过现在,再也藏不住了。”安辰羽如是说道,他盯着安紫儿的眼睛,“我继续留在这里将会给你带来许许多多的麻烦,也可能会有生命危险,所以,这次回来,是要跟你道别的。”

该说的话,终究还是要说的,该走的,不知是否能够留住?

“你要走?羽,你要去哪?”安紫儿一下子没有了听故事的好奇宝宝一般的心情,她紧紧抓住了安辰羽的手,仿佛是一个舍不得最心爱的玩具的孩子。

“不知道啊,反正离你越远越好,那些人,马上就要来了!”安辰羽说道,那些人,绝不是什么善类啊,况且为了那个共同的疯狂的目的,生命,早就变得可有可无。

“那些人,是谁?军队中的人吗?他们不是已经放你回来了吗?那天晚上的事情我们并没有错啊。”安紫儿都要带出了哭腔。

“不是哦!”安辰羽很少像这样温柔过,他伸出手,揉了揉安紫儿的头发,自己距离上一次做这个动作有多久了,记不清了,只依稀记得那一次揉乱的,是黑的头发吧,那个女孩,现在也还是那么沉默吗。他想到了很久以前,黑与白两姐妹吵架斗嘴的场景,内心涌起一阵暖流,她们,现在也挺好呢,他低头看着自己左手上的镶嵌着好几枚琉璃珠子的手链,很安心。

他的手掌是那么温厚有力,安紫儿感觉自己不安的心慢慢平静了下来,半晌,她说道:“我们还能再见面吗?”

这次她没有立刻得到回答,安辰羽沉默了一会儿,摇摇头说:“我不知道。”

怎么,他会有危险吗?还是,他不会在回来了?

“羽,你能带我一起吗?”安紫儿轻声问道,“我会乖乖听话的,也不会乱跑,只求你别丢下我!自从爷爷走了,我总是感觉好孤单,一个人,一点儿也不好。”

“不行哦……”安辰羽的语气还是那么温柔,他其实是有些不忍心说出拒绝的话语的,但是,既然是自己最重要的人,那么,还是让她远离自己吧。

“为什么?”安紫儿喊道,“为什么你非得离开?在这里不好吗?军队的人要来找你的麻烦,我们可以去政府中心告他们啊,我们又没有犯罪。”

“现在你知道的越少越好,你要记住,远离我,才是最安全的选择。”安辰羽松开了手,慢慢站了起来。

“这个世界,确实是白色的啊,奥巴斯叔叔虽然喜欢赊账,但他每次超不过三天就会还上的,莫丽婶婶每个周末都会给我们送来新鲜的蔬菜,连雷恩和艾琳,他们是上城区的学生,也不是东方人,却对我们两个没有一点偏见,在这里打工体验生活的时候,对下城区的人们也是那么的友好,就连那天晚上,雷恩还为你出头,丝毫不顾自身的安危。我们身边有许许多多关心我们的人,他们都希望我们活得快快乐乐的,我们也希望他们有幸福的生活,但是一切事情都有意外,爷爷和莫丽婶婶因病去世这是意外,拉面馆被军队的人毁掉这是意外,现在我要离开也是意外,世界上有许许多多的不可抗力,但它还是美好的,人呐,会悲伤、会难过、会虚伪假装、会贪生怕死、但就是因为这样,我们才能爱和被爱啊。”安辰羽缓缓向街道的尽头走去,仿佛自顾自的说道,“紫儿,这个世界上还是美好的事物多的,但也总会存在丑恶的现象,那些社会的阴暗面,我不想让你看到,就像“遗忘的洛川”,它被是人刻意的遗忘,但是那些死去的人呢,他们会真正的消失么,会因为人们遗忘了所以就从未存在过吗,不会的,我就是活在梦与现实的人呐,在遗忘与被遗忘之间,我无法选择。”

夜风冷冷的吹来,吹干了安紫儿眼角的泪痕,她终究没有起身,没有去追那一个孤单的身影。

“溯源之战要来了,这一次,我还是孤单一人。”

少年行走在夜空下,那单薄的身影却令人害怕,因为,离群的孤狼,无所畏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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