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脸一下全红了。虽然相识多年,她从来没有这么亲昵地叫过他,两人关系恶化之后,她甚至被要求得叫他安先生,这样亲昵的称呼让她的舌头都快打结了。
“文……”她结结巴巴地唤道。
“难听。”他不客气地道,“自然点。”
“仲……文……哥哥……”她一心急,在心头唤了十几年的称呼脱口而出,那熟悉的称谓让他眉心反而皱了起来。
“对不起,我多练习练习……”
“算了。”他忽然松开了对她的桎梏,“叫这个也行,你别给我露馅了。”
他的起身让睡在地铺的她心头一松,身子也缩得更紧了一点。
没法子,虽然开着暖气,可这毕竟是腊月天,地底透出的阵阵寒气可是货真价实的,她刚小产,身子骨本来就虚得紧,裹着薄被冷得簌簌发抖。
她尽量地闭紧了眼睛,想忽略屋里另外一人的威压,灯光忽然一黯,她偷偷地松了口气,才敢稍稍放松一下自己的身体。
刚稍稍一转身,她朦胧的睡眼便凝住了。屋里灯光几乎全暗,只剩床上仲文的笔记本电脑还泛着蓝光,可是就在初夏的对面,却有另外一双凤眸正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初夏没有忘记,那是属于油画里上官临雪的眼睛,那副油画画得太像了,就好像上官临雪真的站在她面前盯着她睡觉一样。
这原本应该是上官临雪的房间,是上官临雪的丈夫,却莫名其妙落在她这个早该炮灰掉的女配角手上。
她的肩膀缩得更紧了,不得不侧过身子,试图避开那双“眼睛”的注视。朦胧间,她好像睡了过去,却依稀看见那双透着绿光的眼睛越来越亮,那双轻垂着的手也渐渐向她伸了过来。
“啊!”她喘息着,从地上爬了起来,缩着身子连连后退着,“仲文哥哥,仲文……”
“你有这资格叫他来救你吗?”那声音凄厉尖锐,就好像长指甲刮过磨砂玻璃般刺耳,“你为什么不救我,为什么!”
冰冷的双手掐住了她的脖颈,初夏顿时呼吸困难了起来,双手也下意识地动了起来。
“你抢了我的男人,毁了我的婚事,手里还戴着属于我的戒指!林初夏,你应该去死!”
那尖锐的声音在她耳边越逼越近,一只手似乎探入了她的小腹,从里面撕扯出她的器官:“像你这种女人,活该连自己的孩子都保不住!你是杀人凶手!”
“我不是!”她尖叫着,仿佛溺毙的人在垂死挣扎一般。
每天晚上都要做这种噩梦……明明不是她有意杀的人,为什么连内心的愧疚都不愿意饶过她……就因为这份愧疚,她才豁出命一样地救雨儿,所以连自己的孩子都搭上了吗?就因为这份愧疚,仲文跟她提出那样的要求,她也不愿意反抗,依旧愿意去证明自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