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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庄周梦蝶

睁开眼,司马凤发现自己躺在一个密林,身下的枯叶柔软如床垫,而天上密密匝匝的枝叶好似无穷无尽的巨伞,把阳光堵在外面,不见天日。

他眨巴眨巴眼睛适应光线,翻身坐起,周围直径一两米的参天大树比比皆是,落叶像蝴蝶一般飞舞,落在地上飒飒作响,空气中弥漫着在繁华都市永远也闻不到的草木芬芳。

他身边跪立着一个穿着怪异的男子,忽见司马凤醒转,双眼一瞪,望着司马凤激动道,“少……少爷,您没事儿了?”

眼前从未见过的景色,让司马凤无所适从,愣愣的望着眼前的男子,正欲开口说话,却不料脑袋突然一阵胀痛,汹汹记忆如海浪袭来。

他本是一名大四学生,临近毕业,正在一家游戏公司跟维护公司网络系统的工程师实习,这个岗位事情很少,再加上他是实习生,空闲的时间更多了,几乎天天抱着手机闲玩儿。

岂料这一天,公司服务器全面瘫痪,司马凤自然跟着师傅去中心机房检修,哪想一进房门,突然红光一闪,整个房间瞬间发生爆炸,之后他也失去了知觉。按道理来说,司马凤就算不死,醒来后也该是在医院,但他偏偏出现在一片原始森林,而且脑海里,渐渐浮现出另外一个人的记忆!

这个记忆的主人同样叫司马凤,可是却生活在一个叫蓝叶大陆的地方,这里有开山裂石的强大武者,也有穷凶极恶的妖魔鬼怪,可惜他并非出生于什么天下闻名的武林世家,也没有惊才绝艳的天赋根骨,唯一的老爹司马雀,在夏国南方的熏风城中,经营着一家不大不小的商铺。

这熏风城与邻国仅有一山之隔,司马雀常年做两地买卖,生意不算好,但也顺风顺水。奈何天有不测风云,这次商队从邻国天宇城回来,经过落云山的时候,却撞见了一群凶悍的绿林强盗,不仅货物被抢去,连人手都死了大半儿。

此时跪立在司马凤身边的,正是商队头子吴黑子,他从小便跟着司马雀,虽然脑袋不灵光,但长得一身力气,混得几分功夫,一直是司马雀的左膀右臂,方才莫不是他拼死带着司马凤杀出重围,司马凤恐怕已经被钢刀大卸八块了。

吴黑子见司马凤扶头蹙眉,面色难看,紧张得身体前倾,手伸在半空不知该往哪里放,“少爷,你可千万别出个好歹,不然叫我如何向鸟哥交代啊!”他从小叫惯了司马雀诨名儿,尽管不得对方好脸色,却一直改不过来。

司马凤这头痛来得快,去得也快,揉揉太阳穴,挥手表示没事儿。他缓慢的站起来,环顾眼前既陌生又熟悉的一切,意识到自己或许是灵魂穿越到了另外一个世界,附身在一个同名同姓的人身上。

他原本就是孤身一人,倒不觉得慌张和难过,望着身边的吴黑子,张口想解释清楚,但不知为何,又把话咽了回去,低头望着自己双手,改口道,“吴叔,凤儿无碍,此地不宜久留,我们先回熏风城为好。”

司马凤和原主虽然名字相同,但脾性却大相径庭,原主身为独子,在家里骄纵惯了,整天游手好闲,却还偏生眼高于顶,从来不愿拿正眼儿瞧吴黑子,觉得老爹这拜把子兄弟太过粗俗。

他这冷不丁的喊一声吴叔,而且还自称凤儿,吴黑子受宠若惊,还以为是这次救了对方性命,所以才有如此转变,脸上洋溢着憨厚的笑容,冲司马凤重重的点了点头,然后兴奋的走到前面开路。

司马凤跟着他没走几步,突然停了下来,在身前摊开右手,只见手心光华闪动,一台被缩小的电脑服务器,跃然悬浮于掌上!这服务器是个虚拟的投影,约有烟盒大小,没有显示屏,更没有鼠标键盘等外设,但司马凤却清晰的知道怎么使用它,惊得嘴巴都合不拢来。

吴黑子听身后没了脚步声,回头见司马凤一动不动的盯着手上悬浮着方盒,疑惑的问,“少爷,你在摆弄什么宝贝?”

司马凤惊骇的咽了口唾沫,脸上露出诡异的笑容,“这哪里是宝贝,分明是神器啊!”说话间,一条看不见摸不着,却又真实存在的连接线从服务器蔓延而出,和吴黑子的眉心接在一起。

吴黑子虽然感觉不到那条连接这他和服务器的线,但突然感觉自己的灵魂好像和司马凤绑在了一起,不管两人相隔多远,随时可以在心里互相传递消息。

司马凤挥手让服务器融入体内,看着吴黑子惊愕的模样,忍不住放声大笑。古语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没想到此言非虚,他穿越到这个靠书信传送消息的世界,却奇迹般的融合了公司的服务器!这服务器虽不能连通地球上的互联网,但却可以独自建立一个心灵网络,所有纳入此网络的人,都可以无视距离在心里相互通信!

“靠,这下大发了。”司马凤忍不住连爆粗口,要是打仗的时候派个奸细深入敌方,就等于是在敌军之中安插了一只眼睛,其中厉害不消细说便能想到。

美中不足的是,现在心灵网络只能容纳一百人,不过服务器还可以升级,虽不知道最终的容纳极限是多少,但容量肯定会随着服务器升级而增加。

有此神器,司马凤就算什么也不做,收收“网费”便能吃穿不愁,要是服务器级别上去后,容纳的人数足够庞大,他或许还可以成为异界的“中国移动”,而且还没有“中国联通”竞争,妥妥的垄断!

司马凤喜笑颜开的对吴黑子稍微解释了几句,也不管对方有没有听懂,昂头挺胸的往山下走去,及至山腰一处峭壁,忽见一只白色大鸟从对面深山中冲天而起,比司马凤在电影里看过的翼龙还要庞大,双翅展开约摸有七八米!

虽然他消化的记忆中有这种白羽龙鸟存在,但亲眼目睹仍旧看得他膛目结舌,一个念头随后也冒了出来,“不知道除了人之外,我可不可以把动物纳入网络……要是能够和动物交流的话……”

司马凤心脏扑通扑通跳动,如同着了魔一样,丝毫没有去想要是惹怒白玉龙鸟怎么办,按捺住兴奋得颤抖的心脏,伸手一指空中的白玉龙鸟,无形的心灵通道眨眼间便建立成功。

“真的可以!”他高兴得差点儿跳起来,小心的朝白玉龙鸟招呼道,“嗨,鸟兄……”

“嘎叽!”白玉龙鸟惊恐的一抖翅膀,在天上滴溜溜盘旋了一圈,“你是谁?”

司马凤得到了回应,挥着双手兴奋道,“我在山崖处,是一个人类,穿的是黑色衣服。”因为是思想对话,很多名词都不需要去解释,所以一人一鸟沟通起来还算顺畅。

白羽龙鸟听是一个人类,好像也懵了,在天上又转了几圈儿,好像看到了正在朝它挥手的司马凤,可是并没有急着回复什么。

吴黑子跟着司马凤,见他突然朝白玉龙鸟发疯,连忙拉住他急道,“这白羽龙鸟虽然温和,却是一等一的厉害,你闲来招惹它干嘛?”

司马凤毫不在意,轻松道,“放心吧吴叔,我自有分寸。”

这时白羽龙鸟又回信儿了,它既害怕,也充满好奇,对司马凤问道,“为什么你的话会出现在我脑袋里?我和其他龙鸟都是用叫声和动作传递消息的,从来都没遇到这种怪事儿。”

司马凤回道,“鸟兄,这是我的一种特殊能力,可以和其他生物心灵沟通,我也只是想和你做个朋友,你不用害怕。”

“朋友?和二毛一样吗?”白羽龙鸟悬在空中,歪了歪脖子道,“可你是人呐,我好几个同类都是被人杀的,人类武者太可怕了。”

司马凤忍俊不禁,第一次和动物沟通,充满了新奇,而白羽龙鸟大概也从未如此顺畅的表达自己的意见,虽然处处忌惮,却舍不得离开,想和司马凤多“聊聊天”。

司马凤为自己辩解道,“人怎么了,你们白羽龙鸟也肯定会有纷争,有好坏,还会捕食,我们人也一样啊,你口中那些杀害你同类的武者,我都不知道是谁,你可不能怪我头上。”

动物的心思十分单纯,司马凤几句话就把对方哄得服服帖帖,“那好吧,我们做朋友,以后我猎到好吃的分给你一点儿。”

这白羽龙鸟像小孩儿般无邪,难道动物都是这样的?司马凤脸上溢出笑容,拍手对白羽龙鸟道,“好,就这么说定了,以后咱俩儿就是哥们儿,鸟兄若需要我帮忙,必会鼎力相助。”

司马凤没想到来这个世界后,竟然认识了一只鸟,说出去定会让人啼笑皆非。他无奈的摇摇头,索性坐在裸露的石头上,继续和白羽龙鸟闲侃,白羽龙鸟听得有趣,竟也落到对面的山巅,滔滔不绝给司马凤讲起了猎食的危险、迁徙的艰辛。

“动物世界真是赤裸裸的弱肉强食啊。”司马凤听后感叹一声,便给白羽龙鸟说起了地球上的法治社会,虽然或多或少仍旧摆脱不了弱肉强食的丛林法则,但比起血淋淋的搏杀,却不知文明了多少。

超越物种的交流,难免有许多隔阂,白羽龙鸟终究是动物,对司马凤所言诸多不解,但当听到人类圈养食物的时候,当即伸长脖子请教饲养之法,而且还强烈的邀请司马凤去族中见龙鸟王。

司马凤本也满怀向往,不过迟疑片刻,还是婉拒了。其他白羽龙鸟现在能不能接受他还是未知数,别到时候被一爪子拍死了还不知为什么。而且商队刚被劫,司马凤也得回去和家里打个招呼,他融合了原主记忆后,对原主的亲友皆带着一种似是而非的感情,既不能弃之不顾,也不能完全接受,如鲠在喉,颇有纠结。

司马凤惆怅片刻,继续和龙鸟对坐畅谈。吴黑子则警惕的守在他身边,想着这凶禽一爪子便能摧金裂石,随时做好了带司马凤逃命的准备。他战战兢兢的盯着白羽龙鸟,未曾松懈半分,直到天色渐晚,白羽龙鸟突然高亢的仰天长鸣,卷起一阵狂风袭来,吹得周围古木折弯了腰。

吴黑子虎目瞪得如铜铃大,中气十足的喝道,“凤儿小心!”粗壮的臂膀抓住司马凤,像拧一个布娃娃般抬手扔肩上,脚下生风逃得飞快。

司马凤被这阵仗吓了一跳,还以为是那劫匪追来,在吴黑子肩上左顾右盼,却连一个人影也没有发现,最后只听吴黑子碎碎念叨着,“这熊孩子也不知中了什么邪,惹什么不好偏生惹那扁毛畜生,这下可怎么逃啊!”

司马凤听了无奈道,“吴叔,你快放我下来,那白玉龙鸟是我朋友,不会伤害咱们的。”

“朋友?人和禽兽哪来的朋友,快别糊涂了!”吴黑子现在一心只想把司马凤安全带回家,油盐不进。

司马凤无奈,开放了吴黑子和白羽龙鸟之间的心灵通道,“吴叔,鸟兄不过是想送我们一程,并没有恶意,不信你自己和它沟通。”

我他娘的和一只畜生怎么沟通?吴黑子确定司马凤是中邪了,这说话越来越不着边际。

正在这时,头上忽然狂风大作,吴黑子抬头一看,却见白羽龙鸟一翅膀掀开树冠,庞大的躯体钻进丛林中,巨爪啪一声钉在树干上,拦住去路,伸长脖子居高临下的望着他。

“我又不吃你,跑什么跑?”白羽龙鸟喝道。

“这……我……”吴黑子还不习惯心灵沟通,铜铃般的眼睛瞪着白玉龙鸟,说不出话来,最后还是司马凤出面宽慰,才让他渐渐放松。

白羽龙鸟把翅膀放下来,司马凤带着仍有些畏惧的吴黑子纵身而上,顺着洁白的羽翼爬到宽阔的背部。

“三毛,走了!”司马凤拍拍白羽龙鸟脖子,见它长了三条好看的尾翎,随口给它取了个外号。

白羽龙鸟对这个没营养的名字颇为满意,“嘎唧”一声,振翅而起,眨眼便冲上云霄,乘云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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