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余是个兴趣爱好广泛的人,以前他喜欢网络游戏,足球篮球各种运动,卡拉OK,骑车远游……然而到了这个世界之后,他的大部分爱好都不得不放弃,只剩一个幸存,那便是书法。
前世的江余从小就开始学习书法,高中的时候还拿过省级的大奖。上大学之后,这个爱好有些荒废,现在倒是有大把的时间重拾回来。
“春江欲入户,雨势来不已。”
江余挥笔在宣纸上留下这十个大字。江余十分喜欢《寒食帖》,以前没少临摹。可惜现在的他年纪太小,手劲不足,写不出那种迅捷稳健,痛快淋漓的感觉。
“咦,这字不错。”说话的是明曦子,他不知何时窜到了江余的身后,“笔锋灵动,神彩十足,可惜缺少几分厚度,字迹过于单薄。”
说着,明曦子从江余手中拿过笔来,在空白处将这十个字重新写了一遍,字形相同,但字中蕴含的那股厚重苍凉感,却是江余之作所不具备的。从神气上来说,明曦子的字更胜一筹。
“好字,师父真是厉害。”江余不是在拍马屁,而是由衷的称赞。
明曦子满意地点了点头,说道:“那是自然,为师浸**法数十载,笔墨造诣与武学修为可谓相差无几。不过余儿你年纪轻轻竟然能写出这样一手好字,真是难得。以前为师还想把书法技艺传给轩儿,可惜轩儿在这方面实在是不开窍。本以为后继无人,没想到倒是余儿你给我了一个惊喜。”
“师父你叫我?”云轩的脸庞突然出现在窗外,双眼中露出一丝迷茫……
读书,挑水,写字。江余在平淡的生活中一天天长大,转眼间他便十一岁了。
谷中的生活所需大多可靠谷中的作物和野味自给自足,不过有时需要添些物件,所以也需要财帛。
按理说无名谷不会缺钱,谷中明曦子武功深不可测,就连貌不惊人的老仆老洛都藏着一手功夫,这样的人物即使不去劫富济贫,想要弄些钱财倒也不难。然而明曦子也是个兴趣广泛的人,不仅琴棋书画造诣颇深,而且颇为喜爱收集古董字画,这些都是烧钱的事情。所以有时候,财务上也会出现捉襟见肘的情况。
这个时候难免需要小一辈的出马,挣些生活花销。以往江余年纪还小,小一辈只有云轩一人。师兄倒也不负所望,每次都能圆满或者超额完成任务。虽然江余每次看到云轩那板着的冰冷面孔时,总会怀疑他是不是出去当剪径强盗了。
江余也向师父表达过自己的想法,结果得到明曦子有些不屑的回答:“你别看轩儿总是一副牛皮哄哄的模样,其实胆子可小了。他连只兔子都不敢杀,更不要说拦路打劫了……”
江余好不容易抓住师兄的软肋,自然免不了不时嘲讽一番。弄得云轩在未来很长一段时间内,听到“兔子”两个字便会炸毛。
等江余长到十多岁,不管是贴补谷中的生活所需,还是给自己留些零花,赚钱一事不可避免的被提上了日程。无名谷十几里外有一个小县城,便是能让江余营生的地方。
本来江余是打算从山中捉些野味进城贩卖,可惜他实在不擅打猎,凭借着聪明弄些精巧的陷阱,也只能抓些兔子野鸭之类的小玩意儿,不值钱。再说了,江余总觉得自己作为一个英俊潇洒风流倜傥的少年郎,跑去和猎户抢生意,凭借这幅帅脸肯定能秒杀所有竞争对手,多不好意思。
好在江余很快找到了别的营生之法,那就是写字。这年头百姓文化水平不高,识字的少,能写得一手好字的更是寥寥无几,帮人书写对联书信便成了不少读书人谋生的方法。
江余前世就写得一手好字,这些年在明曦子的调教下,书法更是突飞猛进,就连明曦子都不得不承认,自己徒儿的笔力怕是比起自己来也不遑多让。加之江余长得唇红齿白,眉眼如画,打扮一番,便是一副风流才子的模样,所以这替人写字的生意,江余做得是风生水起,一段时间下来竟然也攒下了不小的身家。
虽然江余的作品大多能令顾客十分满意,但也有那么一两个有眼不识金镶玉的客人,会让江余小小的郁闷一番,就比如说今天遇到的这个杀猪屠夫,佳作不要,非要让他重写一幅“专业杀猪”。
…………
总算打发了这个不识货的顾客,江余看着天色不早,便收拾了摊位,起身准备回谷去了。
刚一进谷,江余便听到“咚咚咚”的声音,仿佛是有人在击打什么厚实的物体。循声望去,原来是云轩正在练功。只见云轩一双拳头一下下狠狠地砸在一颗数尺粗的树墩之上,拳风呼啸,令人生畏。
江余凑了过去,笑嘻嘻地说道:“师兄真是勤快,自残起来废寝忘食啊。看你这一双手脚,都被你摧残成什么模样了。”
云轩手上动作不停,只是冷笑一声,说道:“摧残?都说兄弟如手足,看来我是该摧残摧残自己的手足了。”说完,还不怀好意地撇了江余一眼。
“师兄您慢慢练,不打扰了。”江余转身,拔腿就跑。
没跑多远,就听到云轩的声音慢悠悠地飘了过来:“师父说让我们过会儿一起过去找他。”
江余停下脚步,挠了挠脑袋,暗想:“师父能有什么事,难道又要抓我去抄书?不对,那样就不会叫上师兄了,难道还让他研磨不成。”
江余和云轩二人来到明曦子的房间,一进门,就看到师父正在摆弄着一副古琴。江余不懂古琴,不过看那琴身精致秀美,琴弦金光粼粼,便知是个高档货。
明曦子看到二人进来,笑着说道:“你们来得正好,为师有些事情需要交给你们。这古琴名曰春雷,乃是上古名琴,十分珍贵,是前段日子为师偶然所得。可惜为师于琴艺一道造诣着实不高,此物放在这里却是明珠暗投,十分可惜。不过为师有一老友,专攻琴艺,造诣之深,举世无双,这把琴只有在他的手中,才不至于浪费,因此为师决定将这副春雷赠与他。”
“所以就是让我们跑腿咯,有没有好处呀。”江余笑嘻嘻地问道。
“你个臭小子,帮为师做事还想着要好处,真是讨打。”明曦子笑骂道,“余儿你长这么大还没出过远门,正好趁这次机会出去见识一番。我这老友在东都鸣涧府做府尹,此行余儿你正好能见识一下我大周帝都的风采。”
江余好奇问道:“师父,这鸣涧府是什么衙门啊?”
“鸣涧府执掌天下一切与音律有关的事物,里面集结了全天下大部分的音律大师。余儿如果你在音律上有什么问题,正好可以利用这次机会前去请教。”
“原来是国家音乐学院,似乎挺不错的样子。”江余暗想,心中有些期待。
“哼,好无聊。”说话的是云轩,他对琴棋书画这类的东西从来都是毫无兴趣。
明曦子笑道:“无不无聊你也要走这一趟,余儿第一次出远门,你放心让他一个人走?而且轩儿你也别急着下结论,要知道音律一道,可不只是陶冶性情之物。鸣涧府里也有一些大师能将琴声化作利剑,伤人于无形,可谓是上乘武学……”
云轩当然放心江余一个人出远门,越远越好,不过一听到“武学”二字,他立马竖起了耳朵。云轩是个武痴,对他来说,没有什么东西能比武学更吸引他的注意力了,如果不把欺负师弟当作一件东西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