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爹爹找我们会有什么事?”就在刚才,信国公派人来叫这兄弟二人过去见他。
“我怎么知道。”江余刚才正开心地教着拳,被人打断,心里多少有些不爽。
二人进了信国公的书房。此时信国公正在挥笔疾书,见到兄弟二人前来,便停下了手中的工作。
“今天找你们来,是有事和你们商量。”信国公脸上露出了和煦的笑容,一副慈父的模样。他说道:“你们两个年纪也不小了,一天到晚无所事事也不好。所以我前两天找国子监要了两个贡生的位置,你们过几天便去上课吧。”
“读书啊,好烦……”二人心中竟不约而同地闪过同样的念头。
范宗宜从小受到的良好教育让他绝不会随意顶撞自己的父亲。纵使心里不情愿,但他也是恭敬地回道:“谨遵父命。”
江余自然也不好多说什么,便默认了信国公的安排。
信国公点点头,说道:“那就这样。宜儿你先回去准备,我还有点事情和余儿讲。”
范宗宜闻言,便告辞离去,书房中只剩下江余和信国公两人。
信国公拿起手边的茶杯抿了一小口,开口对江余说道:“最近有一件事情,和你有很大的关系,我想有必要告诉你。”
江余点头道:“请讲。”
“其实这件事的源头,是在很早以前,早到你出生之前。”信国公悠然道,“那时候,我与你娘,和抚远王之间有过一个约定。那时抚远王妃和你娘正好都怀有身孕,我们便约定,如果生下的是一男一女,两家就结为亲家。本来时间过了这么久,中间又发生了这么多事,我以为两家都把这约定抛之脑后了,没想到前几天碰到信抚远王,他还和我提起这事。所以这婚约,怕是还要遵守。”
“啥?”江余傻眼了,真是人在家中,都能遇到飞来横祸。这算是什么事。
信国公接着说道:“当然,你们两个年纪还小,就算这婚约要执行,也是几年后的事情了,你不用太过着急。”
“着急个头,就算过几年我也才十五六岁,还是中学生呢,还有没有人性了。”江余心中暗想。
他思考片刻,开口问道:“那抚远王身份高贵,而我的身世又有些尴尬,似乎不怎么招外人待见,他怎么肯将女儿交与我?”
信国公淡然道:“就因为抚远王和你娘一样,都是西边过来的人。”
江余愕然,看来这里面又有许多故事了。
不过江余转念一想,觉得似乎这事儿也算不了什么。反正信国公也说了,就是履行这婚约,怕也是几年后的事情,那时候自己早就轻功大成,想怎么跑就怎么跑,谁还能管得了自己。
…………
婚约的麻烦远在几年之后,而读书的麻烦却近在眼前。第二天,江余和范宗宜二人便要到国子监去报到了。江余不禁回想起前世上学时痛苦的回忆,头疼不已。
“不是说官二代都不用读书,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嘛。”江余心中郁闷至极。
范宗宜心里也很是郁闷,他闷闷地说道:“真想不明白,爹爹为什么要把我们送到国子监去。国公府里又不是没有家学。”
“肯定是看你一天到晚无所事事,到处惹是生非,所以才有这样的决定。你的锅。”江余猜测道。其实他想的很有道理,毕竟不久前范宗宜还骑马摔伤,在床上养了大半年的功夫。所以,江余觉得自己就是被连累了。
“胡说八道。”范宗宜瞪了一眼,道,“以前日子过得好好的,就你一回来,爹爹才做出这样的决定,所以一定是你的错。”
两人就这样一边互相甩锅,一边来到了国子监的门前。
国子监乃中央官学,可以说是大周朝的最高学府,为朝廷输送了无数人才。早年的国子监监生,都是各地府学推举而来的优秀读书人,其中不少都来自平民家庭。
但是大周经过了三百多年的演变,社会阶层已然固化,优秀的教育资源集中在少数人的手中,底层的平民除非是天纵英才,不然怕是很难靠着读书出人头地。现在的国子监,基本成为了贵族学校,里面的监生非富即贵。好在这些富贵子弟并非都是些不求上进的纨绔之辈,所以大周朝还不至于因此面临人才不足的困境。
国子监前府是一座文庙,可供普通百姓参拜游览,而后府便是监生读书的地方,闲杂人等不得入内。
江余和范宗宜二人交了凭证,走进了后府之中。比起其他学府,这国子监的建筑更加巍峨高大,显得威严十足,不愧为国家最高学府。
二人来到了学堂,此时离上课尚早,学堂中只有寥寥数人,安静地坐在位置上温习功课。两人不约而同地走向了学堂角落里的空座坐下,同时掏出一本书来仔细阅读。范宗宜看的是《经学注解》,江余看的是《西域大侠伏妖记》。范宗宜一边读着书,一边皱起眉,看上去这书并不是很有意思。江余一边读着书,一边也皱起眉,心中暗想:“这本小说真是垃圾,这些人竟然能把这种扑街的作品当作畅销佳作,真是无趣。”
这时,一位面容英俊的少年凑到了二人身前,说道:“两位看着面生,是新来的吧?在下吴恭岩,家父乃礼部侍郎。不知二位兄台怎么称呼。”
“范宗宜。”范宗宜满脸不在乎地说道。
“范?”那吴恭岩思考着东都城中有哪位姓范的勋贵,突然一愣,小心翼翼地问道:“可是信国公府的范少爷。”
“不错。”范宗宜一脸骄傲的说道,在朋友面前他算是个谦恭有礼的好少年,可遇到陌生人,他还是那个充满骄傲的国公府大少爷。
“失敬失敬。”那吴恭岩拱手道,“我就说范兄气度不凡,一看就不是一般人。信国公乃我大周肱骨之臣,一直是我崇敬的偶像。我看范兄也是少年俊杰,日后定然成就不凡,正不愧是虎父虎子,令人佩服。”
范宗宜毫不在乎的摆了摆手,平日里这种恭维他听得多了,自然不会放在心上。
看范宗宜那副懒得搭理人的模样,吴恭岩也是识趣,不再打扰。于是他转向了江余,继续问道:“不知道这位兄台?”
“在下江余,不姓范,倒也算是信国公的人。”江余倒是满脸微笑地回答。
“额?”吴恭岩一时没有理解江余的话。
“我跟班。”范宗宜这时在一旁插嘴道。
“噢,这样。”那吴恭岩觉得自己懂了,眼里炽热的神情散了几分,不过表面上依旧恭敬,毕竟就是信国公府的下人,也不能随便得罪了。
“别听他瞎说。”江余伸手敲了敲范宗宜的脑袋,道,“我是他哥,亲的。”
“啊?”吴恭岩傻眼了,这是怎么回事。
“你要再敢打我脑袋,我就……”范宗宜满脸恼火,不过想到自己似乎并不能把江余怎么样,相反还要跟着他学武,所以他只有忍气吞声。
吴恭岩被江余的动作吓了一跳,又看到范宗宜竟然没有发飙,心中更是惊讶不已。看来这两人真是兄弟,而且是关系不错的那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