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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引路人6

故事现在想想,还是蛮恐怖的,虽说这是帮助当事人,可外人想想,还是有几分冷意的。

可是当时年纪小,我并没有听懂,哎,外婆高估了五岁孩子的智商,其实应该是五岁孩子对死亡的了解。

于是,第二天,我依旧约了镇上的孩子们去山中玩耍,也正是那天,出事了。

孩子一玩开就没了时间观念,直到天黑,我们才意识到该回家了,先不说回家就是一顿胖揍,现如今这家都回不了了。因为,我们迷路了。先前有几个孩子说总走老路没有挑战性,便拉着我们其他孩子开辟新道,这天色已晚,视线变差,老路找不到,新路也没留下些痕迹,一群孩子顿时傻眼了。山中迷路,这可不是开玩笑的。

有人说该往那走,有人说该往这走,意见无法达成一致,大家一拍即散,各走各的。

当时我那个急的,可大家各走各的,这跟谁也不是,自己走更不是,一时间便没了主意,身后草丛发出“梭梭”的声音,好像有什么东西,吓得我也不再停留,准备一条道走到底,还好,这时有人叫住了我,身后的声音也小了许多。

“小陌!”像是外婆的声音,我闻声奔去,没有亮光,仔细寻找了一下声源,依稀看见外婆着急地找着什么,“外婆!”

“哎,你这孩子。”外婆叹了一声,便没了下文,我本以为外婆会狠狠地把我骂上一顿,可是并没有,她头一次主动牵着我的手。外婆的手很冷,却很温暖。

“小陌啊,天冷了多加些衣服。”

“哦。”

“小陌啊,不要总跑到山上,让外婆……让家人担心。”

“嗯。”

“小陌啊,……你父母不管你,你一定要照顾好自己。”

“外婆?”

“外婆就把你送到这里了,剩下的路,你要坚强地自己走下去。”

“……”我不懂外婆在说什么,身后一道刺眼的光照向我,我下意识望去,镇东口的李爷爷,孙大叔,镇北口的赵老哥,钱叔叔……好多人,好多人,等回过神,外婆不见了,就这样凭空消失了。

镇上的长辈们把我团团围住,“小陌,你没事吧?”

“小陌,其他人呢?”

“小陌,……”

他们你一言,我一语的,我一句话都没听进去,“外婆,她不见了。”我打断了他们的问话,指了指外婆消失的地方。

大人们的脸色说不出的古怪,张叔叔接下我的话,“小陌,你先去医院,叔叔们还要找其他的小朋友。老钱,你带她先出山吧。”

“为什么要去医院?”

大人们都沉默了,然后我被钱叔叔拉到了医院,再然后,就看见外婆安静地躺在病床上,一个护士用白布盖在外婆安静的脸上,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那天晚上,我没有哭,只是静静地坐在床上,因为没人故事我外婆到底怎么了。夜,很长……

第二天清晨,邻居阿婆的声音吵醒了浅睡的我。

“赵大婶,你有没有听说,昨晚老张去找的那些孩子,只有小陌被找到了。”

“张婶子,这事谁不知道啊,我还听说那些孩子连尸体都没有找到……噢,对了,好像老张他们还找到了一个不是镇里的孩子,怎么回事?”

“我们问那孩子叫什么,那个孩子不肯说,问他父母呢,为什么在大山里,他也吱吱呼呼的,我看那孩子怪可怜,正好我身子不行,也没个孩子,我和老张打算收留他。”

“那孩子多大了?”

“五岁的样子。”

“得,也算是给老张家继承香火了。”

“可不是嘛。”

“话说回来,这一群孩子,就小陌找回来了,小陌好福气啊。”

“嘘,我听老张说昨晚她外婆,走了!走之后,小陌不还在山上嘛,老张说小陌好像见到她外婆了……”

“……”

我记得我再也没忍住,放声大哭起来。

后来,我跟黑讲起这件事,黑倒也并不避讳,说我就是有福气。

我有些恼,黑解释说,其实外婆跟那故事里的妇人一样,都是引路灵。

我问黑,引路灵是什么?

黑告诉我,就是人还没死透时的最后一口气。

妇人为了儿子的平安,外婆为了我的安全,由爱转化的最后一口气。

想着想着,眼睛有些湿润了。

耳边又响起那个少年的声音:“我现在就引你还魂。”

话说,这引路人到底是谁啊?我认识吗?应该不认识,那他怎么这么好心?还是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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