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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帝国的少将军

此时的斜阳已经染红了半边天,音陵想起早晨出门前,大祭司吩咐说洛谢神殿的存粮不多了,她便来到市集想趁着商贩们收摊前采购些食物,可惜来得太晚,大多数的摊位上只剩下些油肉烂菜了。

她有些失望,正打算回去时,肉铺的猎人扎克叫住了她,“嘿音陵,你来的太晚啦,今天的肉都卖完了。明早我再多打些鹿,把好的肉给你留着,你可得来早些!”

“谢谢扎克叔叔!”

扎克的热情让音陵的心情稍微好些了,刚聊了没几句,原本逐渐冷清的市集突然喧闹起来,一群年轻女孩簇拥着某个事物而来,偶尔还发出聒噪的尖叫声。扎克的年轻女儿也放下手头的活儿,匆忙整理了仪表,从柜台下摸出一朵黄色小花别在发髻上,提起裙子朝着那群女孩跑去。扎克大叫了几声她仿佛没听到似的,头也不回地涌入了众多女孩之中。

扎克叹道:“翠西真是的,也到了嫁人的年龄了,还和其他女孩一样爱做白日梦。”

音陵问:“白日梦?”

扎克指向人群,“她们围着的就是今天从帝都来的少将军。你难道没有听说过吗?少将军英姿勃发,不仅骁勇善战,还有着天神般俊美的容貌,哪个女孩不想得到他的青睐!少将军如此优秀之人,可不是白日梦吗?”他又笑着打趣,“音陵你今年也十六了,不也上去看看?说不定就成了少将军夫人呢,哈哈哈。”

音陵往那个方向看去,市集的入口已经被围堵得水泄不通,估计想远远瞅上一眼这位传闻中的少将军都够呛。

既然买不到食物,市集又这般吵闹,音陵便打算回神殿了。

今天发生的事让她心中郁闷,离开市集后,在神殿前的大树下逗留了一会儿。而此时月亮已经攀上月殿的塔尖,原是夜风凉爽,吹着吹着,不禁忘了时间。刚想走时看到总督安明领着身穿铠甲的少年和另一个少女走上了前往月殿的坡道,身后跟着他们的仆从。

那位少年想必就是鼎鼎大名的少将军,从市集到这的路不长,他们却花了这么久的时间。音陵不禁暗自佩服起城中的姑娘们了,同时也好奇起来,究竟是多优秀的人,能让那么多姑娘争先恐后?

隔了一段距离,她只能望到一个背影。

少将军气宇轩昂,他身穿的银白色铠甲在夜色下也熠熠生辉,凭这月光再皓白幽美,与这金属独有的光泽相比,恐怕也要黯然失色。

音陵从来没有见过这么漂亮的铠甲,她在脑海里想象着少将军穿着铠甲与龙战斗的画面。那是她多么向往的事情,她希望自己也能手刃仇敌,以龙血代酒,洒在父亲墓前,祭奠他无畏的灵魂。

她忽然就想通了,屠龙军的招募又不止这一次,即使今年未能成功,来年又是一次新的机会。一次挫败不会改变她的梦想,轻易放弃并不是父亲教导她的东西,等待和忍耐,才是父亲常常挂在嘴边的话。

“我也会穿上那样的铠甲的!”音陵对自己说道,然后回了神殿。

********************

“让少将军见笑了,”安明低着身子,微微侧身,对身后的戎装少年说道,“小城人民,不懂礼数,在市集时多有得罪了。”

少将军未开口,他身边的少女倒是笑了起来,“总督大人,这可怪不得远山城里的女孩子!我哥哥就算是在蒙特尔的大街上走,也会出现刚才那种情形啊~”

“温萝,又瞎说了。”少年轻斥道,接着看了一眼走在他身边的温萝,轻笑了一声,“不过,蒙特尔的女孩也不是个个都知书达理,总督大人,您看看温萝就知道了。”

温萝的双手随意地勾握在身后,步态俏皮,一点儿名门闺秀的端庄都没有。她听了少年的话鼓起了脸,直呼起少将军的名讳,“臭早风!你又拐着弯取笑我!”

早风有些无辜地说:“我哪有取笑你,我是在夸你率真可爱,你没听出来吗?”

他这么一说,温萝的表情有些缓和,“真的?”

“当然是假的。”

“你!”温萝气得去打早风,“哎哟!”结果一巴掌拍在铠甲上,早风没事,自己的手掌却火辣辣地疼。

随行的仆从里不知是谁没忍住,噗嗤笑出了声,下一秒,引发了一连串的爆笑。

连平日里不苟言笑,被千夺戏称为“木头”的安明也被逗笑了。众人一路嬉笑,来到了月殿的正门口。

见是安明,殿门前的守卫敬了一个礼,打开了月殿大门。

他们被各自带到了事先为他们准备好的房间。早风的房间格外华丽,家具陈设的精致不比帝都的贵族们差多少,反而多了一番北方所见不到的婉约。

看起来远山城的领主非常重视早风的到来,否则不会拿出月殿最好的房间来接待他。

卸下铠甲,换上礼服后,早风和温萝跟随安明进入正殿。木结构的大殿温暖明亮,殿中央的火坑上正烤着一只整羊,香气四溢,引得殿两侧的宾客们垂涎纷纷。宗德坐在火坑后的领主之椅上,千夺坐在他的左侧,仆从们毕恭毕敬地站在他们身后。

“宗德大人,少将军到了。”安明领着早风上前,然后便恭敬地退到了宗德身侧。

早风抬起左手贴着右肩,右手掌心向前与肩齐平,身躯向前微躬,“帝都屠龙军早风,拜见领主大人。”此时的早风身着黑金色的礼服,举止优雅,宛如宫廷画师精心绘制的一幅油画。

国王的倚重,使得屠龙军在汀国上下都受到优渥的待遇。而早风的父亲,是全国屠龙军的最高领袖,他自身也立下赫赫战功。如此身份,见到一方领主,其实是不用行这么大的礼的。

十八岁,正是少年气盛的年纪。早风不居功自傲,将礼数做得周全,宗德心里是有些意外的。

听闻少将军要来,周边附属于远山城的村镇纷纷闻讯而至,此刻殿内坐着的那些宾客,就是各村镇的使者。在这些下级面前,早风的恭顺给足了宗德面子。所以意外的同时,他还有些感激。

作为回礼,宗德将右手掌心向内至于胸前,上身稍稍躬了躬,“少将军真是客气了,请入座吧。”回头吩咐仆从侍候早风入座,见面前还站着一位少女,虽一言未发却也是贵气逼人,问道,“这位便是令妹了吧?”

温萝双手提起裙边,身子略微下蹲,“温萝拜见领主大人。”温萝毕竟出生于帝都,那种高雅端庄是存在骨子里的。穿起礼裙时,丝毫看不出她平日里的刁蛮率性,也确实难以想象她是个骁勇善战的女将。

出于礼仪,千夺也和他们互相行了礼,待所有人都坐定后,宴会正式开始了。

千夺的心思可不在这场洗尘宴上。席间早风得知千夺也刚加入屠龙军,有意与他交谈,也只是刚起了个话头,就被他敷衍了事过去了。下午与音陵分别后,他便满心想着帮她入军的事情,哪有心去搭理什么少将军。

宗德倒是与他们相谈甚欢,不住地连连夸赞,“早就听说,老将军的小女儿温萝不仅射术了得,更有将才之风,年纪轻轻却能统帅整个弓手团。不曾想今日一见,竟是如此一位端庄的淑女。”他又看向早风,感叹道,“果然英雄少年啊!”

早风态度十分谦逊,“领主大人过奖了。此番我们奉国王之命驻守贵地,初来乍到,诸多事宜还得由领主大人指点才是。”

谈及正事,宗德立刻严肃起来,他道:“近几年来,这一带的龙患越来越频繁,单以我一城之力,确实有点力不从心了。我有意授命少将军为远山军的最高指挥官,由安明总督辅佐。”

早风没有立刻答应,轻皱的眉间似乎有所顾虑。

宗德清楚早风担忧何事,说道:“你虽然年轻,但战场上的经验却比军内任何一个人都要多,由你来领导,所有人都会心悦诚服。”他停顿了一下,又说,“国王在文书里,也向我举荐了你。”

早风心里明白,国王的意思其实也是老将军的意思,如果说这件事父亲没有插手,他不信,因为派遣他去远山城,也是父亲的主意。

父亲的安排一定有他的道理,早风也只有顺从,“既然如此,那便恭敬不如从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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