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定期的聚餐成为他们见面的一种方式保留下来,大多数由马玲发动召集,大家尊称她为群主。见面的地点不再限于饭馆农庄,有时在若云的租住地,有时在冠美包装的食堂。李向阳加入进来。大家偶尔也会带一些要好的朋友参加,趣味相投的很快便会融入这个圈子,成为其中一员。不同行业、不同阶层带来不同的经历和故事,谈论的话题每次都不会重复,热烈的气氛令人充满期待。
若云不知何时学会酿制青梅酒,深受马玲的喜爱。偏甜腻口的青梅酒却成为了杜天明的克星,每次都能让他脸红耳赤,意识模糊。马玲总是喜欢在这个时候,提议大家玩真心话大冒险的游戏,通常她只对杜天明发问,问题每次都是围绕林荷而展开。对于她的提问,就算连哄带骗支开若云,杜天明的选择永远只有一个,就是闷声喝酒。马玲大呼没趣而拿他毫无办法。杜天明感激这么几位良朋知己,在他人生最失意、孤独和无助的时候陪伴左右。
前段时间拜访客户的行动渐渐起到效果,随着订单增多,工作变得异常忙碌。工人普遍不愿加班,但不得不接受安排。新生代的工人对加班的厌恶痛绝,李向阳和杜天明始终无法理解。十年前,没班可加的工厂绝对留不住人。最轻松的部门非人事部莫属了,坐在办公室里喝茶看报,求职电话就会响个不停,不愁招不到人。现在的情况则完全相反,如果加班太多,每天都有人辞职。人事部不能再坐在办公室了,都得主动出击,到处摆摊哄人进厂。工业区里,每个工厂门前都挂着招聘告示,每则告示必然写着“长期有效”。
最近,每天都有客户来访验厂,杜天明发自内心的佩服李向阳的当机立断。倘若仍然蜗居在以前那个城乡结合部,验厂的客户只怕连车都不愿下来,直接掉头走人。三田注塑的主要客户都来了,比如迪卡彩妆。客户的主动到来,使得他们大感意外。在此之前,他们不愿主动接触三田注塑的客户,以免惹人口舌。现在客户主动上门,则另当别论。
从客户口中得知,自从三田注塑专注外贸订单后,不怎么重视他们的订单,大部分已经终止合作。金融危机爆发后,外贸订单几近停顿。三田注塑方才重新重视国内市场。但是,人员经常更换,好不容易有些默契,下次来访又是一个陌生面孔。工艺、标准和要求,都得重新磨合。有经验的还可接受,遇上刚入行的新人,沟通变成一件让人焦急的事情。交货期飘忽不定,产品质量难以保障,跟踪服务更是令人气恼。
如此看来,曾将希望全押在外贸订单的阿荣照,不曾想到发生全球性的金融危机吧。市场风云变幻,阴晴难测,他的如意算盘终归没有打响,想起当初他胸有成竹的模样,杜天明不禁感慨万千。如此一来,他不免渡边公司的处境担心起来,不知伍建江能否挺过这道坎。想起这些,他想到林荷,不知她的情况怎样呢?好几次差点给她打电话了,想到他们之间的诺言,只得作罢。
虽说三田注塑的失误,肯定会给他们带来某种机会,但面对这种局面,却让人怎么也高兴不起来。李向阳的反应更是复杂,惋惜之余,更多却是期待。春节过后,三田注塑的大股东,他们以前的老板陆羽来找李向阳。两人在会议室密谈了整整一个上午。过了几天李向阳才对杜天明说,三田注塑提出向冠美包装注资的意向,并就此事询问他的意见。